“如果那天在火场里喊你名字的人是我，你又当如何？”
顾长欢不假思索的回答：“当然是报答你，这一份恩情，是什么都比不了的，你想要什么，我可以帮你。”
别人救了她，自然是要回报的，不管复出多大代价，都是值得的。
毕竟，这世上还有什么东西，是比生命更重要的？
面具后的人就那么看着她，眼里突然就闪出了一丝悲凉。
第463章 你为什么不来看我？
可我要的，从来都不是你的报答和感恩。
“那你这辈子，最想要的，又是什么？”K问了同样的问题。
这个问题把她给问倒了，她其实是一个很贪心的人，想要的东西很多。
她想要那些害了她的人，得到应有的报应，想要她在乎的人，都得到一个好的结果，想要养母还在她的身边，想要薄慕寒一直陪着她，想要沈云朝能够开心……
她想要的太多了，所以，一时之间，没有想出来。
过了良久，顾长欢才回答：“我希望我的病可以好，可以自由自在。”
可以不用随时害怕自己发病，不用在发病的时候躲起来，不用害怕薄慕寒看到自己这样的丑态。
其实她早就对治好自己的病，不抱任何希望了。
但是刚才的梦境里，她听到了另一个自己说，这并不是病。
如果这不是病，那是不是就意味着可以好呢？
“你现在不自由吗？”K又问。
顾长欢不假思索的说道：“不自由。”
有这么一个病束缚着，怎么可能自由呢？
甚至很多时候，光明正大的出现都不行，因为害怕随时发病。
K轻笑一声：“你的愿望总可以实现的。”
顾长欢偏着头觉得有些好笑，他怎么那么笃定？
“你还没有回答我的问题，你想要什么？”
K看了她片刻，才说道：“现在还没有想好。”
我想要的呀，就是实现你的愿望呀……
他转身，只留下一个灰色的背影。
顾长欢的脑子有些疼，想不清楚他究竟是想要什么，但是眼前的这个人看样子又要离开了。
她下意识的抓住了对方的衣角，心中闪过千百个念头，嘴上却说道：“你送给我的勿忘我开花了，你为什么不来看我？”
虽然看的模模糊糊的，但是顾长欢很努力的想要看清楚对方的表情。
可实在是难了，这样的角度，她什么都看不清楚，而且刚才他转身了，这样留给自己的只是一个侧脸，她也无法辨认。
他似乎是愣了一下，才回答：“我送给你的，都是盛开的勿忘我，从一开始就是开放的。”
声音很平静，没有一丝波澜。
没有说谎，竟然没有说谎！
顾长欢的手不知道怎么，就垂了下来。
那个人不是他……
K的脚步慢慢远离了，顾长欢的意识又开始不清楚了。
就在快要陷入黑暗的时候，不知道是想到了什么，她突然用力喊道：“顾云笙”
她用的力气太大了，所以刚说完话就彻底失去了意识，自然也没有看见对方突然停顿了一下的脚步。
男人站在门口，听到这句话慢慢转身，待看到少女彻底昏迷的时候，手才慢慢的抚上了面具。
面具是银色的，有淡淡的冷光反射，但是他的嘴角，却有着熟悉的温柔。
面具之下的那张脸苍白的可怕，但是那双眼睛却像是装满了整个星辰大海，让人忍不住沉溺进去。
他的眉眼含笑，春光照进来，镀上淡淡的光泽，是温暖的，柔和的。
顾云笙……
第464章 1号
顾云笙走出去的时候，恰好春光照在他的身上。
他伸出手，借助了落下来的阳光，竟然是笑了笑。
远处穿来熟悉的脚步声，才将所有的情绪都掩盖住。
沐凉来的时候，看到的就是这么一副场景。
暮色的光照在男人的身上，带了几分暖色。
他笔直的站在门前，身材高瘦，眼睛不知道看向哪里，有几分无所谓的意思在里面。
但是眉眼间却罕见的多了几分闲适，不像是以往那样冷硬和疲惫。
精致的面容上，长长的眼睫在眼睑处投下一层淡淡的阴影。
沐凉愣愣的站在原地，一时之间竟然是忘了说话，直到走到面前的时候，才回过神来。
竟然能够看到这家伙不带面具的时候，真是稀奇。
“你这次竟然没有躲？”沐凉挑眉。
已经找他很久了，每次连他的影子都看不到，这次这家伙竟然没有看到她就离开？
沐凉觉得很惊讶，但是惊讶之中又带了几分深思。
“我不需要。”顾云笙淡淡的回答。
沐凉轻笑一声，觉得他有几分自大了，她怎么确定自己是一个人来的？
如果这才多了几个人，他不就会被带回去吗？
不过沐凉也没有在意这样的话语，而是将视线放到实验室里面。
“我刚刚才知道，这里面发生了一件很有意思的事情，你该不会就是为了这个来的吧？”沐凉随口说道。
此话一出，顾云笙的眉眼就变得凌厉起来：“谁做的？”
沐凉自然知道对方说的是什么，只是实在是看不惯这家伙这么一副高高在上的样子，别过脸：“我为什么要告诉你？”
顾云笙没有继续问下去，准备离开。
沐凉觉得有些无趣：“你真的不打算让我告诉你？你要是低一下头，我说不定就告诉你了。”
毕竟抓了这个人这么长时间，还是没有成功，沐凉很是挫败。
“我为什么在这种不确定的事情上费功夫，何况我大概应猜到了。”顾云笙不急不缓的回答。
这下轮到沐凉惊讶了，她还什么都没有说呢，怎么这个人就知道了呢？
“你的表情已经告诉我了，那个人是凌夜离对不对？”顾云笙解释。
首领说的果然没错，当初让他逃了果然是一个祸患，现在不仅和他们作对，还总是坏事。
沐凉的眼里多了一份警惕：“顾云笙，你想做什么？”
“不想做什么，只是想给某些人一点教训。”顾云笙说着这样的话，却没有丝毫的情绪波动。
沐凉的脸色变得很难看：“现在首领还不确定她就是1号，你要是真的做了，就真的回天无力了。”
“就是要这样的结果。”
可是这样他辛辛苦苦隐瞒这么多年的事情，不就是会被发现了吗？
这样子，那么多年的努力，又有什么意义？
沐凉不是很信他说的话，毕竟这个人太狡猾了。
交手这么多年，从来都没有赢过。
“你想做什么？”直觉告诉她，顾云笙要做什么的，但是他肯定是不会告诉自己的，而她也猜不出来。
第465章 你以为你救得了她吗？
“顾云笙，你知道你这么做，一旦首领发现了，是一定要带她走的。”沐凉提醒。
当初如果不是顾云笙，也不会有这么多事情。
顾云笙冷冷的说道：“只要我活着，就没有人可以带走她。”
“你阻止不了！”
顾云笙带她态度一下子就变得冷硬起来：“为什么阻止不了？这么多年，她不是都这么平平安安的度过了吗？”
沐凉张了张嘴，没有说话。
确实，当初如果不是他，他们也不会以为顾长欢死了，这么多年都没有再追查她的下落。
可是既然知道了对方没有死，身上的数据都还好好的，首领自然是不会放过的。
毕竟这可是首领最得意的作品，首领是不会放过的。
顾云笙首领控制不了，但是顾长欢不一样！
“况且，你不是也不希望她被首领抓住吗？”顾云笙说。
沐凉一时之间有些恼羞成怒：“你说什么，我怎么可能……”
她的话还没说完，就被顾云笙打断了：“要不然这么多年，你明明早就知道了她还没死，为什么没有找她，甚至还在首领找到的时候，放了那一场火，来混淆视听？”
沐凉梗着脖子：“你胡说什么！”
“有没有胡说，只有你自己知道。”
那双仿佛能够看透一切的眼睛看着她，竟然让她生出了一丝恐惧。
“你一方面希望她能逃，一方面又希望首领可以找到她，所有才告诉凌夜离的吧？”
沐凉显然有些慌乱起来：“你……”
“沐凉，我可以忍你这一次，也算是有了这么多年的交情，但是下次，就别怪我了！”这是他的底线。
如果那次没有及时赶到，是不是真的就回天乏力了？
沐凉忍不住的颤抖起来，这么多年的追查，几次交手，她都险些忘了，这个人可不像是表面看起来这么温润纯良。
要不让当初首领手下的那么多试验品，只有他跑出去了，还瞒天过海，把顾长欢也带走了。
“是，就算我这么做了，可是你以为她能平平安安的活下去吗？”沐凉的声音尖利，忍不住说道，“你以为她为什么一直犯病？你该不会是真的觉得她本身的问题吗？”
所有人都被束缚着，凭什么只有她一个人可以这么自在？
顾云笙的面上覆上了一层淡淡的寒意：“我自然是知道的，但是总会治愈的。”
沐凉嘲讽的笑了笑：“只要首领在她身上放的药物没有解开，她就不会好。”
顾云笙没有理会她，只是看着自己的手，突然那闻到了一股淡淡的香味。
清清淡淡的勿忘我的味道，让他的心突然就一疼。
勿忘我，永远的回忆。
他既盼着她能记起曾经的一切，又希望她永远都记不起来。
“她永远都是一个怪物，就像我们这些人一样，都是怪物！”沐凉的声音在身后响起。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