关键是,若齐国公不把女儿嫁给他,难道他要去抢不成?一边是他,一边是父亲,那不是把梅梅往死路上逼吗?
前世,梅梅便是郁郁寡欢而死!
到了门口,姜贵已经等着了,忙吩咐人好生伺候他的马,亲自引了他进去,一路道,“郡主很早就起来了,听说姑爷要来,特地吩咐厨房多备早膳,说姑爷来了就去正院用早膳。”
赵维桢一生不曾得享这样的温情,此时听了,有些说不出话来。好在,姜贵也并没有等他回答,而是道,“三位公子也过去了,这会儿正说话呢,等着姑爷过去。”
才到了瑞庆堂的门口,便听到了从里头传出来的说笑声,驱散了冬日的寒冷,比头顶的一轮暖阳还要令人舒服。
门口打帘子的丫鬟看到赵维桢来,笑着朝里道,“姑爷来了!”
里头,卢氏迎了出来,看着赵维桢好似他并非第一天以姑爷的身份来,而是原本就是这家里的一员,“快来,就等你了,我说等你来了再单独给你摆一桌,梅梅偏不让,说要等你!”
赵维桢朝姜嘉卉看去,她歪在太夫人的怀里,眉眼含羞,朝他招手,“过来给祖母行礼!”
赵维桢忙过去,有婆子要拿垫子来,太夫人忙摆手,“别听梅梅的,他是皇子,哪能给我行礼?”
赵维桢有些尴尬,齐国公忙道,“就这一次吧,难不成以后他每次来,我们还要给他行礼不成?咱们家里,他是晚辈呢。”
作者有话要说: 二更!
第51章
姜嘉卉忙道, “是啊,是啊, 我也是这个意思呢!祖母,您就受了他一礼吧, 要不然梅梅都以为祖母不认同这门婚事了。”
太夫人的确是有些不愿意的, 她还是一门心思想把梅梅和陆瓒凑成一对儿去, 谁知还只想了一想, 皇上那边就下旨了。她以为, 赵维桢这一次做儿子麾下前锋,儿子看中了他,才向皇上讨要了这门亲事。
这会儿看来, 孙女儿对这孙女婿是格外喜欢呢!
圣旨已下,孙女儿又格外喜欢, 她便是不满,也只是不讨人喜欢而已。
“是我想左了, 他不光是皇子,也是我齐国公府的姑爷了,这就行礼吧, 也没什么受不得的。”
姜嘉卉忙让开,赵维桢恭恭敬敬地磕了头, 改口唤“祖母”,太夫人道,“这我还得备份礼不是,改口费呢叫!”
都笑起来了, 姜嘉卉又拱进了老太太的怀里去,缠着老太太道,“维桢哥哥的箭射得好,祖母把祖父用过的弓送一个给维桢哥哥可好?”
“你这孩子!”太夫人刮了把姜嘉卉的鼻子,“这还没出门子呢,就向着你夫婿了?”
姜嘉卉滚在老太太的怀里笑,赵维桢垂下眼帘,只唇角忍不住勾起一抹笑来。姜嘉南一把拍在他的肩上,有些恼怒,“臭小子,真是便宜你了!”
“是,便宜我了!”赵维桢笑道。
用过早膳,齐国公起身去前院书房,叫赵维桢跟着他一起。姜嘉卉紧张了,牵着父亲的手,“爹爹不许为难维桢哥哥!”
姜嘉西笑起来,不自在地摸了摸鼻子,揉着姜嘉卉的头,“你若不这么嘱咐,爹爹还不会呢,你偏这么说,仔细爹爹叫他蹲马步!”
姜嘉卉的记忆中,哥哥们蹲马步是世界上最辛苦的事了,她一下子皱了小脸,可怜兮兮地望着姜毅炜。赵维桢只觉得两世合起来的甜都不及今日这一早晨的,他宠溺地看着自己的小姑娘,“别担心,一会儿我去瞧你!”
如果说,在赵维桢的眼里,这世上还有一个男人可称之为男人的话,那么齐国公绝对是这唯一的一个。国公爷往椅子上一坐,也没那么多规矩,可整个人就如同一座巍峨的高山一样,叫人心生敬畏。
“坐!”齐国公一扬手,叫赵维桢坐在他身边,“以后你也是这家里的孩子了,我叫你来是要给你立个规矩!”
赵维桢忙要站起身聆听,齐国公不耐烦地啧了一声,“我说坐,讲这么多虚的做什么?做我姜家的孩子,其实格外简单,只要心怀家国,不负黎民即可!”
齐国公边说,边用眼角余光看赵维桢,见他神色凛然,心中已是赞了一声,这样的青年配自己的女儿并不亏,若他不是皇子,哪怕是个贫寒小子,他都会舍下脸上门去说这门亲事。
赵维桢心头一动,如一块冰封已久的大地,突然迎来了一阵春风,而“姜家的孩子”,便是这一缕蕴藏了无限生机的风,企图催他已经死了的心再苏醒。
齐国公满意之后,再说别的,“我猜想,这门亲事只怕是你向陛下提的吧?”
“是!”赵维桢挪了挪屁股,他不愿在这个人面前说一个字的虚言,“我与梅梅早就认识,那年她只有七岁,在巨鹿书院,我有幸做了她的同桌。我想这是上天对我的眷顾,我仰慕她良久,今生能娶她为妻,我死而无憾!”
“不要在我面前说这个字,我一生征战沙场,说实话,最听不得死啊活啊这类话。我姜家有祖训,男四十无子嗣方可纳妾,我对你只有一个要求,三十五无子嗣方可纳妾,你若做得到,我就把女儿许配给你,本来我无意与陛下结为亲家的。”
赵维桢忙站起身来,“我赵维桢终这一生只会有梅梅一个女人,终生不会纳妾!”他顿了一下,“若将来我们不幸,不能有子嗣,也算不得什么,或领养或过继都无所谓,不必纳妾。”
齐国公愣了一下,看他神色不像是敷衍,不管将来如何,这一刻,这个青年的心是真的。他点点头,“你们彼此珍惜就好,别的话,我也不多说了,毕竟将来过日子的是你们。你,我是信得过的,梅梅是我的女儿,我也了解,她心思单纯,待人从不以恶意揣摩,唯一的缺点怕是不够果断,做不得一个好主母。我愿想为她找个家庭关系简单一些的夫婿,谁曾想会嫁入皇家。”
齐国公叹了一口气,宫里那些乱七八糟的,他如何不知?特别是眼前这个青年,还有个身份最为复杂的母亲。将来梅梅要如何应付随妃与皇后这两个婆婆?
赵维桢眸光闪烁了一下,他是想不到齐国公这样的武将,在女儿的事上,心思如此细腻。他想了想,道,“将来我与梅梅成婚后,府上只有她一个女眷,宫里的事轻易不会沾染上她,还请岳父大人放心!”
齐国公点点头,吩咐姜贵进来,“去一趟瑞庆堂,把老国公爷的弓拿一柄来给姑爷!”
两人之后就没有说话。很快,姜贵就来了,双手捧着一张用缎子包裹着的弓,双膝下跪,举到了齐国公的面前。齐国公盯着这弓看了会儿,才伸手拿起,他举在自己面前,眼里闪动着泪花,哽咽了一下,一笑,将弓递给赵维桢,“老国公爷用这把弓射杀过前大臾左贤王,这把弓是老国公爷最后用的一把,三石,拉不拉得起?”
这弓便是闻名天下的射日弓了,赵维桢想不到自己有生之年竟然能亲眼见到,曾传说,这弓在老国公战死沙场的时候,被大臾人抢走了。
“这弓,当年的确落在了大臾人的手里,被他们当做战利品献给了大臾王。可是,姜家的东西怎么能落在夷族手里?我姜家十三个儿郎为了拿回这把弓,尸骨无存。原本,我是舍不得给你的,估摸着太夫人更不舍,想必是梅梅的主意,竟是这把弓!”
姜贵在旁边笑道,“是郡主非要这把弓,说这把弓三位公子又拉不开,只有姑爷才拉得开!”
齐国公深知赵维桢的本事,他那柄方天画戟和比寻常的要重,这把弓也的确只有赵维桢拉得开,也正因为此,才舍得给他!
赵维桢双膝重重地落在地上,双手举过头顶,接住了弓,听齐国公道,“我知你素有大志,你若将来只为大将军,我也不说什么了,一切听从朝廷旨意,可若将来……,你须告诉我,‘武’字怎么写?”
“止戈为武!”赵维桢道。
赵维桢这个新女婿第一次上门,卢氏一面感叹女儿竟就这么定了亲,此时埋怨皇帝也没有用了,谁叫女儿已经情根深种了呢?从瑞庆堂出来,太夫人的埋怨还在耳边,“也不知你这个母亲怎么当的,女儿的心思一点儿都没察觉?”
察觉过了,还没来得及反应,就已经晚了。
卢氏打叠起精神,一面吩咐厨房定菜单,一面叫三个儿子去请几个亲朋好友过来陪姑爷,一面又叫人盯着女儿,矜持一点,别往姑爷跟前凑得太过分了。
姜嘉卉才不管,身后跟了一串的人也架不住她往国公爷的书房里去。她在门口探头探脑的,守在门口的小厮不停地给她打手势,叫郡主回去。她狠狠地一瞪眼,就是不回去。小厮也没有办法。
等到书房的门一开,她跟小兔子一样窜出来,朝赵维桢的怀里扑过去。国公爷咳嗽一声,止住了她的脚步,她转而笑嘻嘻地扑到他爹爹的怀里,“爹爹没有欺负维桢哥哥吧?”
国公爷这颗老父亲的心,顿时被女儿伤得鲜血淋漓,不忍心责备女儿,只好拿新姑爷发落,“去校场,我瞧瞧,你箭术退步了没有?”
三人一起去校场,齐国公府的靶子一向都在五百步以外。齐国公的亲卫拿来了箭,赵维桢这才展开缎布,一柄黑黝黝的,被磨得光滑,古朴厚重的弓便出现在了阳光下,赵维桢刻意收敛的气质在这一刻也如同这柄被收藏的宝弓一样,如同开了锋的利剑一样,寒光四射,杀气腾腾,他一身锦袍也丝毫不损他浑身上下凛冽的气质,迫得连齐国公也是呼吸一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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