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维桢愣了一会儿,人已经带上来了,他自是认得这两个小姑娘的,再过两年,她把惜泉和晴柔嫁了,这两个小姑娘便做了她的两个大丫鬟,他还记得一个叫明宝,一个叫明玉。
“叫什么名字?”赵维桢问道。
“明宝!”“明玉!”
两个小姑娘这会子知道怕了,低下头来,想了一会儿,明宝抬起头,“郡王爷,我家郡主回去后连饭都没吃,一直在骂郡王爷,奴婢和奴婢妹妹气不过,偷偷跑出来,奴婢二人所做之事与郡主无关!”
“她在骂我?”
“郡主为何骂郡王爷,郡王爷自己不知道吗?郡主一直说郡王爷好,谁曾想,郡王爷竟惹得郡主不开心了!”明玉性子烈一些。
“她回去,用过饭没?这会子睡下了没?”
二人均不说话,既是落到了郡王爷的手里,她二人虽害怕,却也想拿一条命换自家郡主一个安稳。如果不是郡主,她们早几年就已经死在了街头了,哪里还能活到现在?
赵维桢眸光黑沉,一股无形的压力逼迫得二人惶恐不安,明宝忙道,“郡主回去后就一直哭,乳嬷嬷问郡主,郡主就说郡王爷太过分了,哭了好些会,奴婢二人来的时候还在哭。郡主从来没有这么伤心过。”
二人眼泪都出来了。
赵维桢抬头看屋梁,长叹了一口气,摆摆手,让猎鹰把她二人带下去。猎鹰回来后问道,“既是知道主子和郡主之间的事,这两个……”
他做了一个抹脖子的动作,赵维桢摇摇头,深吸一口气,将已经涌出的泪意逼了回去,“她二人若是信不过,你两个也不必跟在我身边了。”
前世,她身边惜泉、晴柔、明宝和明玉四个,都为了她付出了性命,为她在宫里争取了三年的时间,都是她信得过的人。
这一夜,赵维桢再难入眠,在床上辗转反侧,好不容易天亮前眯了一会儿,梦里一会儿是姜嘉卉身上处处柔软,一会儿是她哭哭啼啼地控诉自己,她每掉一滴眼泪,他的心就如同被割了一刀。
次日,他提着剑从校场回来,一眼便看到书房门前那紫藤萝架子下坐着的人儿,她穿一身淡粉色的袄裙,不盈一握的细腰上搭着一条同色的丝带,微风从她的身边拂过,吹起了她一角裙摆,露出一双小巧的脚来,看得赵维桢身下一紧。
第33章
姜嘉卉喝着茶,吃着郡王府里南边来的厨子做的好吃的糕点,比起外头五福斋做的都要好吃,清晨的阳光透过紫藤树的花与叶,照射在她的身上,舒服得她早就把自己的来意都忘记了,也忘了明宝和明玉这会儿会不会在王府里受罪。
看到赵维桢,姜嘉卉腾地站起身来,她口里还含着一块糕点,一下子就噎住了,脸腾地就变白。
赵维桢比她吓得还狠,一个箭步冲过来,什么都顾不上,拍她的背,“梅梅,怎样了?”说着,端起茶来要灌给她喝。
姜嘉卉狠狠地喝了一口茶,勉强将那糕点咽下去了,眼泪都出来了,委屈得不行,索性就哭了,气性儿上来,哪里还顾脸面,朝赵维桢身上落着拳头,“都怪你,都怪你!”
赵维桢好声好气地哄着,“都怪我,都怪我!”他握住她的拳头,将她往自己怀里拉,姜嘉卉不肯,朝后退,两人一个拉,一个退,赵维桢也不敢用力,被她拉得朝前走了好几步。
她唇瓣上还沾着糕点,是绿豆馅儿的,一点儿沾在上头,让从不喜欢吃甜的赵维桢,动了想吃的念头。
要吃,也得先把她哄得待自己怀里才行,赵维桢跟着她走了几步,便道,“别动,有个虫子……”
哪个女孩儿不怕虫子呢?姜嘉卉这样的,娇贵得不行,一听说虫子便想到紫藤萝树的枝条儿上挂着一根长满了毛的虫儿,顿时吓得纵身一跳,赵维桢便将她接了个正着。
“别怕,我在呢!”
在自己的府上,怀里又是梦寐以求的人儿,赵维桢心情格外放松,抱着她回到了桌子边上,将她放在自己腿上,拈起一块糕点送到她唇边。
姜嘉卉挣扎着要下去,臀部在他腿上碾来碾去的,不一时,赵维桢就受不了了,他一只胳膊环过姜嘉卉的肩膀,捏住了她的下巴,将糕点再次送到她唇边,“吃不吃?”
姜嘉卉拼命要别过头,赵维桢已是凑了过去,直接含住了,他舌头卷起那粒沾着的糕点,送入自己的口中,这才松开了她。
姜嘉卉的脸红得如早起初破云霞的太阳,身子软得如同一滩水,她强自支撑着,奈何,还是不知不觉地朝赵维桢的怀里靠过去,呼吸急促得不行,偏偏她还往地上溜去,赵维桢只好双手搂住了她,威胁道,“不听话?你那两个丫鬟不要了?”
“你,你把她们怎样了?”
“你说呢?砸我府上的大门,把陛下钦赐的九龙影壁都砸坏了,你说该当何罪?”
“是我叫她们砸的,你要打要罚冲着我来!”
“原是你叫她们来的?那你说说,为何要如此?”
为何?姜嘉卉落下泪来,她低着头,绞着帕子,将几根手指头都狠狠地绞在一起了,勒得红了,她都没有察觉,赵维桢替她疼,握住了她的手,慢慢地帮她把帕子松开,哄着她,“是在生我的气吗?”
她依旧是不知道该怎么说,齐国公府已经和保宁侯府在商议亲事了,而他也有了指婚的未婚妻,可是他昨日为何要对她做那样的事,今日为何又要对她好?
“维桢哥哥,我,我,我该回去了,王府大门和九龙影壁我叫我爹爹去向皇上求情,你不要为难明宝和明玉,好不好?”
她的泪落得格外欢,赵维桢的眼眸越发暗沉下来,他指腹轻轻地抹过她的脸颊,声音也喑哑得厉害,“就只要和我说这些吗?”
姜嘉卉摇头,泪水也跟着飞起,紧紧地咬着唇瓣,赵维桢怕她把自己唇瓣咬破了,凑过去要含住,她扭头避开了,又点头,“就只有这些!”
“然后呢?以后就再也不肯理我了,是不是?”赵维桢捧着她的脸,让她与自己对视,“你说过,你若不嫁,我便不娶,还算不算数?”
“算数又如何,不算数又如何?”姜嘉卉勇敢地与他对视,“陆瓒表哥和我祖母说,将来永不纳妾,我祖母答应了,说以后就放心了。”
赵维桢笑了一下,表情又格外认真起来,盯着她的眼睛,“梅梅,若我将来的妻子是你,我也能做到永不纳妾,且永远只有你一个,我不需要与你祖母保证,我说到就能做到!”
姜嘉卉鼻头酸酸的,心里的那点欣喜的泡沫很快就被现实打破,她突然意识到,不管她多喜欢维桢哥哥,她与他之间永远隔着一道永远都跨不过去的天堑。
她低下头来,双手环过赵维桢的腰身,将头靠在他的胸前,“维桢哥哥,以前在巨鹿书院的时候,虽然你总不肯理我,可是那时候还是很开心的,天天只需想着如何让维桢哥哥你理我一理。”
赵维桢紧紧拥着她,下巴在她的头顶摩挲了一会儿,“你好好想想,我那会儿真不肯理你了吗?你如今也不需想什么,一样也可以开开心心的。”他朝她耳畔吹了一口气,哄着道,“来,告诉我,是不是在生我昨日的气,这才让你的丫鬟来砸我的门?”
姜嘉卉又气又羞,“你昨日,昨日做得很好吗?你既然对石姑娘好,你还来招惹我做什么?”
她说着就从赵维桢身上下来,赵维桢忙拉住她,她对赵维桢又打又踢的,赵维桢生生受着,眉头都不皱一下,握住了她的双手,将她往怀里拉,也不解释,只哄着,“乖,别把自己打疼了!”
“还有,刚刚见到我了,怎地吓成那样?糕点是不是很好吃?我让那厨子每天都给你做,好不好?”
姜嘉卉心里依旧难过,明明知道不妥,却依旧软在了他的怀里。赵维桢将她紧锁的眉头看在眼里,搂着她后,下巴搁在她的头顶,闭上了眼睛,一颗心悲凉得如同深秋的风,渐渐地趋近于那冰寒的温度。
手抚在她的脸上,抹了满手的泪,他的后背火辣辣地疼,在锦绣宫里受的杖刑伤势很重,可越是疼越是叫他有着一种快/感,好让心里的那份痛减轻一点。
前世,他并没有要九龙樽,自离宫之后,他便很少回来,便是回宫,也不去母妃的宫里,也因此,她以他不尊母命而自缢,将一份逼死母妃的罪恶的枷锁加在了他的身上,一直背负着。
那九龙樽成了他心中永远的痛,只有梅梅知道。
今生,他想搏一搏,他与母妃便彼此利用,母妃利用他复仇,而他利用母妃的势力来成就他自己。
若他还是不能护住梅梅,这一切又有什么意义呢?
他惹得她伤心,难过,那他所做的一切又有什么意义?
他自是不会娶石秋秋的,他也不愿和梅梅说太多,她是多娇嫩尊贵的人儿,当在他手心里跳舞,被他捧着,宠着,惯着,而不是提心吊胆,沾染这些尘世间最丑陋,最阴诡的事。
就让他站在这黑暗的地狱里,双手托举,让他的梅梅永远活在阳光里,健康地,快乐地,无忧无虑地活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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