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景和说到关键,这个关键在她的性别上。
要命的是,解决方法得等到下辈子了。
……
不多时,宋景和的步伐渐渐放慢,眼前是一片湖,小小一片恍如是镶嵌在这里的蓝色宝石,水面无波,沿岸垂柳。
宋景和定定地站在那处,身后除了十安的喘息声之外,似乎还有另一种声音。
他重重叹口气,把人托着隐在那一大丛花草树木中间。湖岸还有三间草房,门紧闭,不知其中何人。
十安努力平稳呼吸,跟在三少爷身边心情也连带着被感染了,她伏着身子,透过一点间隙,瞧着远处。
林子空,候了许久,原以为是虚惊一场,直到那里来了几个人十安才猛地瞪大眼睛。一只手捂住她的嘴,宋景和死死盯着。
他们穿着青色便服,绑着护腕,腰配细窄长刀,身上的衣纹莫名熟悉。他想起了在南都年节时听闻的闲话。
北都的长公主要找男人。
宋景和:“……”
家里的长兄庶弟拿此明嘲暗讽他,他便记起来,长公主如今芳龄二十,以花种之王的牡丹做自己公主府的纹饰,极尽奢侈,便是下人也是用金线绣上去。老百姓虽然明面上不耻她放.荡的作为,但是一个个的都想去她的公主府。
待遇太好了。
这些个闯进来的人无一不周整,面对众多花草树木,要砍尽实不现实。
一处处搜寻亦不大现实,此处花草众多,金盏、西府、美人蓼、蜀葵、蔷薇、山茶……春风一吹,时季的花儿璨烂若锦屏,一时间迷乱人眼。
十安心跳如擂,这帮人愈走愈靠近,手抓着泥土不觉用力,指甲陷了掌心里去。
“这里真有人?”
他们提刀拨花儿:“没人鬼种的花儿?”
“人走了,庙还在。”
手起刀落,不慎一刀划倒大片素白春花,暴露了之后的一层大红的海棠。
十安屏住呼吸,心头一紧。
宋景和捏着她的手,半晌缓缓将她的头压下去。
那声音更近了,耳畔似乎还有莺啼,水面起波澜的声动。
“停。”
刀光一闪,兵刃相击。
狂风始来,吹倒那一片,他荼白的衣袂盖在了十安身上,宋景和抬头,清浅的日光洒在绿茵之上,而剑指之处,人头落地。
与人视线一对,宋景和松了口气,慢慢笑起来。
“你怎么会在这里?”他语气微诧。
湖边小屋的门已经开了,站在宋三少爷面前的这个人要老他三十岁,伸手:“起来。”
第7章
三少爷掸了掸自己的衣袍,他对着眼前这个人恭敬行上一礼。
“别来无恙。”
“别来无恙。”
十安被他一拍头,转了个方向。许秋声领着两个人去他的草堂。
若论起他跟三少爷,那是亦师亦友,他自幼跟着许秋声学了许多东西。如今这般性子,与他关系跟大。分别三年,十安自然不知道这号人物。当初一别,谁也不知他的去向,许秋声中年迷上学医,后头因为遇上了瓶颈,这才从三少爷那庄子里离开。没了许秋声这号人物,那几年宋景和武功进展极快。
几年不见,他留了个心眼,路上摊开十安的掌心。上面她掐出血痕来,问许秋声讨要了一点药膏。
草堂里面简简单单,摆着鲜花,只他一人,许秋声泡了一壶茶,看到他对十安这般关心,不由道:“我同三少爷分开时,三少爷身边一个女人都没有,寻常的高门大户都不至于吝啬至此。如今我稍稍安慰些许。”
“有什么可安慰的?”宋景和头也不抬,骨节分明的手指摁在她掌心,看她要哭不哭的样子,微微一笑,“我欺负你了?”
十安摇摇头:“这药涂上去火辣辣的,异常难受。”
宋景和:“哦。”
手上动作不见停,还是许秋声听见了走过来,将药瓶底翻过来,这一看脸色异常精彩。
“这好像是问情散。”
他记得自己没有拿错才对?难不成上年纪手抖?
许秋声想再确认一遍,弯腰看了看十安的手掌。丫鬟的手又小又白,上面的药膏刺鼻。在宋景和手上,十安对自己并不抱什么奢望。
宋三公子总不会无缘无故对人这么好,他这锱铢必较的性子,以及刚刚的笑容,她此刻有些许忐忑。
“问情散是什么?”十安问他,手指微蜷,被他扳直。
“你不是想认字吗?”宋景和轻笑,指尖沾了点茶水,写在桌案上面,“你可得看好了,便是字面上的意思。”
许秋声皱眉,手忙脚乱地翻自己的药柜找解药,叮嘱十安:“姑娘先别动的太剧烈,到时候不好控制。”
十安有一瞬的无措,因为光听这个话,似乎她的药膏如酒一般,多了能使人发疯。杏眸水润,明明想求救,这是人下意识之反应,只可惜对上宋景和的眼睛,一瞬间如凉水浇头。
“没什么大事,不伤人性命。”宋景和说。
她掌心的血痕火辣辣的,手腕被人攥住,见他如此,许秋声制止住他:“不可了,这药我先找找,三少爷先用茶水浇洗一番。”
宋景和:“知道了。”
十安惊恐:“松手罢。”
“为何?想我松手,可是你说的。”他蹭过细白的腕侧,抬眼轻轻道,“一直不知道你是怎么想我的,若是如今要骂我,可得尽管来,到时候就没机会了,哭的说不上话。”
从前他故意让她为奴,故意让她断了腿,故意看她犯傻。这一切本是可以不发生,宋景和却觉得,日子如此乏味,大抵要增点调料。
到如今,对着锦绣花丛,他想着,也许十安能当一个贴身的人。
但十安心里一惊,若非跟他时间有三年,此刻兴许摸不着头脑。问情散,加上三少爷这般态度,不整她就是个笑话。十安努力回想自个儿那儿惹了他,脑子一转,顿时浮现了在乡间路上,周二傻子骂宋景和的那一幕。
“都是我的错。”十安举手,信誓旦旦,“我这么蠢,让少爷受辱,少爷心里肯定难受死了。这是我作为少爷身边下人的失职。”
十安舔了舔干燥的唇,宋景和看见她那双小狗一样的眼睛里神采奕奕,分别被他下蔫了,现在又跟打鸡血一样。他停了动作,翘着唇角,替她擦了擦嘴角水渍:“喝这么快作甚?你慢慢来。”
宋三少爷语气温柔下来,十安胆子微微膨胀,心里觉得,自己真是个聪明鬼,居然一猜就猜中。
“下回,我会打爆周二傻子的头。”一拳捶在了桌案上,茶杯一震。
宋景和:“……”
未有自知之明,可怜,周二傻子不动手就能坐瘪了她。
“你现下感觉如何?”宋三少爷似笑非笑,从她面前端起茶杯,慢慢泼在她的面颊上面。水流顺着瓷白的肌肤往下,洇染的胸口那一片草青成了深色。
“舒服吗?”他慢条斯理伸指戳了戳她的胸口,“十安,你的脸红的像桃子。”
“??”十安蹙着眉,听他一说双手捂着脸,愈发觉得有人在自己的脑子里点了一把火。面颊滚烫,只不过短短功夫而已。
“别说那些不着调的话。少爷我爱听实话。”他掐着她的下巴,手指冰凉,让她觉得降火,不觉想得寸进尺,人缠了上来。
抵着她的头,宋景和见药效上来了,微微诧异。
“这么快?”
许秋声从里面转悠出来,见状骂他:“你这么折腾人,还当自己是个顽童吗?人家小姑娘只做个丫鬟而已,用不着这样磨她。这下好了,我那药少了,许是只能解她一半的药效。也不知是让她神志清醒还是让她心痒如蚁噬。”
宋景和沉吟了一会儿,问道:“现下还认得我吗?”
他神色认真,热迷糊的十安忆起初见的宋少爷,就是这般跟她说。
“走,我带你吃饭。”
这后面只给她一口饭吃,十安勉勉强强活下来。那时候宋景和身体不好,庄子里收成差,那么多口人吃饭,他又心力交瘁,真真就如养一只狗似的。她记得宋少爷唯一的好就是不打她。
“疼!”十安两颊被他轻轻松松掐住,掐不出多少肉,一双眼睛雾蒙蒙的,声音低哑,似是缺水。
“药。”宋景和敛笑,问许秋声要。
垂下的竹帘被微风轻轻吹的摇晃,日光干干净净落在竹簟上面,十安蹬着脚,坐在他腿上十分的不安分。
那些花儿开的好,原本都好好盛在瓶里,如今叫她弄碎了,宋景和让她赔,十安以为就算将自己的命给赔上去那也换不来。服了少剂量的解药后脑子是清楚了,身体没有恢复。
用十安的话说,那真要命。
“又热又痒。”她难受道,“我会死吗?”
发髻都散了,脸熟的像蒸虾,这般在怀里蹭他,宋景和定力依旧。因为谈不上喜欢,只是将她划在自己的范围之内,像是饲养的一只小动物。十安不像猫,说她像狗某种意义上是个侮辱,宋三少爷其实在心里仔细想过,最后将她定义为——小刺猬。
十安身上有刺。
宋景和故意道:“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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