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沙雕公主在线追夫 (一只甜筒)


  霍枕宁不假思索,点头称是。
  “不仅要同他出宫,还要同状元公一同游湖吃酒,赏月赏花吟诗作对,今日三月三上巳节日,本公主还要同状元公一同放河灯,畅谈一番。”
  江微之长长地哦了一声,再度去问她:“公主还想同状元公做些什么?”
  霍枕宁冷不防被他一问,皱着眉头愣了一下,又瞪大眼睛信口开河:“放完河灯还要去东内大街吃糯米莲藕、酱鸭头,接着再去茶坊喝茶听曲儿……”
  霍枕宁一边信口开河,一边偷眼去看眼前的江微之。
  他泰然自若地倚在那椅上,听的认真。
  见公主停住了,他慢慢等了一时,才语音带笑,向着公主说:“好。”
  好?
  好什么?
  霍枕宁狐疑地看了他一眼,不解其中意。
  而一旁的状元郎卓鸣珂听着公主的一番话,心中忐忑极了。
  这明显是瞧上了他啊,他不禁在这殿前司的大屋子里找柱子,可是委实又怕死,正两难之间,却听这清俊若孤松的殿前司指挥使语音带笑,扬声道:“抬上来。”
  话音将落,便有两位兵士抬了一面牌匾而来,其上红纸为底,以金箔书写了八个大字:军谋宏远,堪任将帅。
  又有一人拿长/枪,一人拿提名录,威威赫赫地走上来。
  郑敏接过提名录,走近公主,躬身为公主打开,恭敬道:“殿下,您请看。”
  霍枕宁眼力颇好,一搭眼便瞧见那名录第一页第一列,就是江微之的名字。
  她有种不祥的预感。
  郑敏指着那一列,恭谨道:“这里是嘉祐四年的武殿试提名录,这第一页第一列第一人,写着:第一名,江微之十四岁,马箭中十矢地,开弓十六力,舞刀一百二十斤……”
  那文状元卓鸣珂听完立刻肃然起敬,拱手道:“久闻殿帅武艺超群,未曾想竟是嘉祐四年的武状元,听闻每四年一次的武举由乡试到会试,大约有三万人之众,殿帅能从其中脱颖而出,实乃是雄才盖世啊!”
  霍枕宁扶额。
  敢情他那句好,是在这里等着她呢。
  江微之夷然一笑,笑容竟似点亮了这阴森肃杀的殿前司衙门。
  “公主,此时不过酉是三刻,车已备好,您请吧。”
  霍枕宁从椅子上跳起来,狐疑地走到那面书写着“军谋宏远,堪任将帅”的牌匾,鄙夷道:“如此浮夸的牌匾,一定是你自己偷偷做的。”
  江微之一笑,向侧方拱手,恭谨出言:“这八字乃是圣上亲笔,公主觉得浮夸?”
  霍枕宁差点一口气没上来背过去,一顿足,气急败坏:“我才不要和你一起出去玩儿。”
  江微之眉眼有笑意氲氟,语音中带了淡淡的笑:“三月三,清夜无尘,东内大街开了庙会集市,花灯糖人、龙须酥茯苓饼,东内湖上河灯璀璨……公主若不想去,那便只能等明年的三月三了。”
作者有话要说:  碧螺春味的棒冰,拿去拿去2333

  ☆、解忧(上)

  公主若不想去, 那便只能等到明年的三月三了。
  威胁,这就是赤/裸裸的威胁。
  霍枕宁回转身, 衣袂划过一道好看的弧线。
  “没有三月三, 还有五月五、七月七,”公主笑眼弯弯,乌黑浓密的眼睫忽闪卷翘,隐约可见其中星子闪动, “今夜我便同状元公在太液池边研习经史,倒也惬意。”
  眼见着对面那人露出了几分讶然,霍枕宁唇畔牵笑,毫不留恋地转身欲行,衣袖却被轻轻牵住。
  牵住她衣袖的这一分力, 轻缓柔和,并不像是一个能执一百二十斤长/枪之人的力气。
  公主轻轻回眸,探询的眼神落在他的面上。
  他的手执住她的衣袖, 身子略略有些向她倾斜,眼神中却带了几分的哀恳。
  这样的江微之, 是霍枕宁不常见到的。
  江微之的骄傲, 是胎里带来的。
  出身显赫、才能出众,哪怕身处险境, 他都从未低过头。
  可他偏偏此刻下垂了眼角, 眸中的星子像是蒙上了一层雾,柔和了锋芒,恳切地望向公主。
  “公主可以等五月五、七月七, 可臣却不一定能等的到。”他服了软,却还是耍了心眼,低垂了眼眉,做出了一副失落的样子,“臣过一日便少一日,还请公主垂怜。”
  一贯要强的人,若是示起弱来,那便是震撼人心的效果。
  方才还趾高气扬,炫耀武状元招牌的殿前司指挥使,此刻可怜兮兮地拽住了公主的袖子,说了这样一番哀切之言,倒使得一旁看戏的众人,跌落了一地的眼珠子。
  木樨心思玲珑,早堪破了江微之的玄机,她掩唇轻笑,与那郑敏相视一眼,引着状元公卓鸣珂轻轻退了出去。
  公主却不是个心肠百曲之人,她被那一句“过一日便少一日”吸引住了,登时想到前些日子他的昏迷,再加上大医曾经对他的诊断,心里边隐约起了几分的恻隐。
  眼见着公主神情有些松动,江微之趁热打铁,轻轻摇了摇霍振宁的衣袖,垂目望住了她。
  殿外此刻早已玉兔高升、万籁俱宁,殿中烛火错落,映的这年轻的指挥使颜色惊人,霍枕宁犹豫了几分,到底还是落下阵来。
  “那便赏你陪同吧。”她坦荡荡地告诉他,顺手将自己的衣袖从他手中拽了出来,背在身后,嘟哝道,“以后别老动不动扯我的袖子,小心我治你的罪。”
  江微之嗯了一声,应的爽快。
  “殿下英明,臣唯命是从。”
  他既得了逞,平日里多么威严正派的一个人,此时眼眉也笑开来,有些过分的好看。
  突然有种上了贼船的感觉,霍枕宁悻悻地掉头就走,门前郑敏早备好了轿辇,公主瞪了他一眼,上了轿辇,却不往宫外去,郑敏战战兢兢地问她:“殿下这是往哪里去?”
  轿中没有声息,木樨淡声道:“叫你们家殿帅候着吧。”
  郑敏暗道不好,回去禀了江微之,江微之心中五味杂陈,生怕公主耍性子不同他出去,披上外衣,便跟在公主的轿子后,去了仁寿宫。
  郑敏瞧着自家殿帅这般没出息的样子,有些鄙夷的回了去,继续练他的石锁。
  在仁寿宫外头等到了月上中天,才见公主穿了一袭霜衣,做了男装打扮,头发高高束起成髻,其上簪了一根玉簪。
  天上有溶溶的月,月华落在公主的肩上,像是为她镀了一圈的莹润金边,江微之屏息而待,心跳隆隆。
  他忽地有些词穷,不知该同她说些什么,霍枕宁却跳在他的眼面前,仰着头问他:“能瞧得出我是个姑娘家么?”
  美的这样煊赫,怎么瞧不出?又不是瞎了。
  他心里有无数的温柔话语,到了嘴边却一句都说不出来。
  “嗯。”
  嗯?霍枕宁悻悻地瞪了他一眼,领着木樨扬长而去。
  江微之有些懊恼,长腿一迈,跟在后头默默往东内门去了。
  因是同殿前司指挥使一道,公主便也只带了木樨一个,江微之只安排了五十名暗卫,隐秘而行。
  出得东内门,路过下马碑,再行二里地,入目便是喧嚣热闹的东内大街。
  街市人潮如流,因又是三月三,东内大街毗邻着东内湖,其上漂着各色的河灯,好似开满红莲,人人面上皆是满满当当的笑意,江微之护在霍枕宁之侧,行在人群中,令好些百姓驻足而看。
  自漫天灯影中,一路行至东内湖畔,人烟便有些稀少了,那东内湖上停着一艘画舫。
  画舫玲珑透漏,飞檐翘角上斜了一轮弯月,公主却觉得无趣,指了其侧的一叶捕鱼人的小舟:“我要乘那个。”
  小舟简陋,连个遮风避雨的草棚都没有。
  木樨自然不允,劝阻道:“……这般草率的小舟,风一吹就跑了,多怕人。”
  公主不依,江微之笑着看向木樨,说了句不要紧。
  “……你乘大船在一旁跟着,若是不稳,再接了公主上岸。”他安排的妥帖,说话间便同那捕鱼人会了船资,自己则轻轻一跃,便踩上了那搜小舟。
  霍枕宁跃跃欲试,跳着脚去唤他。
  “快来接我。”
  船上人沐在浩渺的烟波里,手里扶了一枝长桨,那扶桨之手修长白皙,骨节分明。
  他在远山的轮廓下澹然一笑:“等着我。”
  船桨划动,靠近了岸边,伸出手来,轻牵了公主上船。
  一舟载了二人,慢慢地向湖中央而去。
  湖侧有一排肆铺,大多数是酒楼,江微之放开船桨,任小舟随风而动,他站在船边,指了那一处建筑,说与公主听。
  “谢小山便在那里吃酒。”
  霍枕宁讶然,托腮问他:“他同谁吃酒?”
  江微之倚在船头,姿态伸展,眸中却有精光一闪而过。
  “朋友。”
  船在湖中飘动,初春的风充裕和煦,霍枕宁想到他那句“过一日少一日”,心中有惑,出声质询:“你那句过一日少一日,是什么意思?”
  江微之略侧了侧头,将精致侧脸留给了她。
  “人活与世,皆是过一日少一日。”他语音带笑,在清寂夜色里尤为清冽,“公主自然不同于我等凡俗,定然千秋万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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