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他一直不敢碰枫黎。
他怕梦里的事情是未来的预告。
今天,这,可不就是吗?
陈焕缓了半天,才眨了眨眼,向前一步,牵了枫黎的手,小心翼翼地说道:“丫头,我知道你今天心中不爽快,兴许正在气头上,说了些气话,我也不会当真,你听我好好说,好吗?”
他心中紧张,掌心都沁出了汗来。
这是枫黎头一次向他表现出拒绝来,也是枫黎头一次向他传达出厌恶。
但他觉得这都是枫黎的气话,气话么,自是不能当真。尽管只是一句气话,就已经快要将他伤得体无完肤了。
眼巴巴地望着枫黎,他的丫头以往一直那么善解人意,那么为别人着想,以前真真切切地与他讲过那么多好听的话,肯定会好好听他解释清楚的。
都是因为他惹得枫黎生了气,枫黎才会说出这种难听的话来的。
枫黎将自己的手从陈焕微带着湿意的手中抽出,还在自己的衣裳上蹭了蹭,她单手撑头,带着笑意的双眼眯成了一条弯弯的弧线,好看极了。
只是从她口中说出的话,却让陈焕怀抱着的那点期待一点点落空:“司公是听不懂我的话吗?”
其实枫黎也顶多对陈焕说出那么一句难听的话来,再让她说,她也真是说不出来了。
陈焕的嘴唇蠕动了两下,身形晃了晃,他的心脏剧烈抽动着,让他生疼,撕心裂肺的疼。
任谁嘲讽他咒骂,他都是一副金刚不破之身,唯有枫黎,就算只是一个奇怪的眼神都能让他左思右想不得安宁。
他呆呆地,又唤了句,“丫头,你……”
枫黎将头扭向了一边,带着点小性子地鼓了鼓嘴,等着陈焕继续出言哄她。
她好声好气地哄了司公那么多次,司公又总是死心眼钻牛角尖,这回可是让她找到机会,也能让她好好享受享受司公的温声软语。
可陈焕看不到她的表情,他只感觉枫黎连视线都肯不施舍他一丁点儿。
就好像他有多脏一样。
“我知道了。”
陈焕沉默了许久之后忽然出声,他嘲弄地笑了两声,“你这惯会骗人的丫头,是终于厌烦了与一个阉人搂搂抱抱,与一个阉人日日共处一室同床共枕了吧。你早就厌烦了我,所以专专等这么一天来挑起事端好与我分开的吧。”
起初他的声音还不大,像是自己碎碎念一般带着懊恼小声嘟哝着。
枫黎没觉着有什么太大的异常。
而后他却逐渐的提高了音量,没有刻意压制的音色甚至尖厉起来。
尖锐,纤细,一听就不是正常男人的声音。
“亏你忍了这么久,如今终于忍不了了吧!亏我还真以为你是真心欢喜我的,哈!我确实就只是个不男不女的阉人,听听,就连声音都这么难听!之前与我讲在宫中一辈子不过是因为你娘给你安排的亲事不好,你失望之时破罐子破摔说出了的假情假意吧!”
“这么些个时日下来,你逗弄够了我,看够了我的笑话,如今也觉得无趣起来了吧!你是委屈得很,被我这样残缺不全的人肖想着身子还真就是件恶心透顶的事情!不过不只是如此,还有更恶心的,今儿个就让枫黎姑娘体会体会滋味!”
厉声说着,陈焕忽然一把拉扯住枫黎的胳膊,用尽了全身的力气将枫黎带到了里屋,粗鲁地将她一下子推到了床上。
面容阴沉,狠厉,还有一分隐隐的疯狂藏在其中。
枫黎吃痛地哼了一声,她哪里想过陈焕的反应会突然之间变得如此激烈,还没来得及反应就被从书桌前拉扯到了床边,再一推,头一下子撞在床梁上,直接给她疼得七荤八素的,满脑子冒金星。
陈焕俯身而上,带着薄茧的手毫不犹豫地撕扯着枫黎的衣裳,逮着了个缝隙就想将手探入其中。
猛然之中,他看到枫黎也并不挣扎,或者说是已经被吓到了忘记挣扎,眼中带着惊恐看着他。
这个惊恐的表情昭示着他现在是有多疯狂,多不理智。
陈焕僵住。
他吓到枫黎了。
他在做什么啊……他怎么能做这种伤害枫黎的事情。
他忽然觉得自己有些好笑,他妄想,他无能,他身下空空荡荡却妄图与自己心爱的女子共度春宵。
他只是一个妄图强占别人的……阉人。
陈焕双眸微微睁大,脸颊忽然抖动了两下,脑子中的那根弦“啪”的一声断了。
他忽然停下了动作,脸上的表情消退下去,不喊也不叫了,没了声音。他起了身,默默地看着被自己拉扯到了床上、衣衫凌乱还隐约露出了些白皙皮肤的女子,面无表情地一点一点将凌乱的衣裳打理的整齐。
然后也不看枫黎,脚下一软,整个身子就向下滑去,坐在了床边的地上。
枫黎动了动身子,她确实有点被刚刚陈焕的模样给吓到了,陈焕刚才的样子是她从来没有见过的,从来也没想过的。
她听到陈焕因为刚刚说话太过用力而有些哑的声音道:“丫头,你走吧。”
这声音不带语调。
枫黎坐起了身,对这次事态的发展有些蒙圈,她是万万没有料到陈焕的反应会是如此激烈的,激烈到她意识到不对劲儿的时候,已经完全来不及阻止。
“丫头,刚刚吓到你了,咱家做了混蛋事,对不住你。一直以来都是咱家对不住你,咱家知道留你在宫里就是在耽误你,可咱家还是没能忍住,一想到未来的日子能有你在身边,咱家这心里边就热乎的很,想不顾一切地把你留下来。”
“你那么好,咱家喜欢的紧,总是想亲近你,管不住自己,是咱家糟蹋了你。这一遭是咱家对不起你,好在没破了你的身子,你干干净净的,以后到出了宫之后别与人家说你在宫里与个太监有过什么,免得遭人白眼。”
“咱家想想办法,尽快给你送出宫去,皇上也不会在意你这么个小宫女的。这么多年下来,咱家也攒了不少银子,都给你,你拿去,自己在外面好好过,把钱收好了,别让人家瞧见起了歹心。”
“这事儿咱家尽快去办,你再等两天,再忍忍,啊。咱家不会纠缠你不放的,你别因为以前的事记恨咱家,成吗?”
陈焕一点儿也不像平时的他,话说得平静极了,只是细听,声音还有点打颤,像是极力克制着什么。
枫黎被床梁撞得七荤八素的头脑和因为这变故而心惊的心情,在陈焕的絮絮念中终于恢复了过来,她明白陈焕是在说什么,声音有点颤,“司公,你看我。”
陈焕听见声音,也没反应过来枫黎的声音里不太对劲,只默然回头。
他眼角分明还有未干的泪痕。
作者有话要说: 我来了!
第六十六章
陈焕眼中带怯, 就那么看着枫黎。
身体上没什么变化,可心理上已经将自己缩成了一个团。
枫黎见状立刻就绷不住了, 眼泪也刷的一下子就涌了出来, 越哭越凶,到最后几乎是嚎啕大哭。
她从来都不是个没心没肺的,相反,她打心底里喜欢陈焕。
陈焕在枫黎眼中, 是个了不起的人,能在把宫里那么多繁杂的事处理得井井有条,还待她那么好,尽管有种种小毛病,可那些毛病和他的好比起来好像也不算是什么大事。
陈焕从来就没跟她说过这种掏心窝子的话, 也从来没亲口说出过喜欢她。枫黎知道陈焕对自己的身子很是敏感,知道他爱吃醋,知道他性格别扭的很, 知道他有什么事喜欢在自己心里憋着不说,可她知道的还是太少了。
要不是今天, 她哪里知道陈焕这么一个在宫里有头有脸的人, 会有这么自厌又卑怯的内心呢。
陈焕太敏感了,叫人一碰就能伸出满身的刺来, 只是他太在乎枫黎了, 不忍那刺真的伤到枫黎,便自己断了一身的刺,鲜血淋漓地受着。
枫黎越想越难过, 她是个小姑娘,自然是喜欢别人能宠着自己哄着自己,又想给陈焕扳一扳他这有什么事都只知道憋着的坏毛病,才有的今天这么一出。
谁想陈焕会是这样一个反应。
她觉得自己做错了,对不住陈焕,要是知道他心里是那么想的,有人逼着她她也不会这么对陈焕啊。
其实陈焕倒是不见得心里有多脆弱,一切皆是因为在乎罢了。
不在乎的人,谁能奈他何?
自受了宫刑见过世人鄙夷的目光之后就封闭起来的内心,这么多年不也就只走进来她一个人吗。
陈焕见枫黎哭成这样,终于从浑浑噩噩中走了出来,他心脏颤抖着,抬抬手想拥住枫黎,想拍拍她的后背安慰她一下,却终是将手收回了袖中。
“你别哭啊……咱家有的全都给你。”
枫黎一下一下地抽泣着,她的嘴唇哆嗦着,吐字不清,“我都哭成这样了,司公都不知道抱抱我安慰我一下吗?”
陈焕闻言,犹豫了一下,还是从地上起了身,坐在了床沿上,双臂圈住了枫黎,却并不紧贴着,虚虚地揽着她,不敢用力。
枫黎身上散发着他送予她的香料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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