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哎呀你快说,这到底怎么回事?”这时从屋子里出来的知冬也追问,“姑娘怎么带个陌生男人回来?这要是让顾世子知道了可怎么办?而且,你们没发现吗?那人蓬头垢面的,身上穿的是粗布短衣,好像只有郊区庄子里的下人才穿那种!那种人怎么能住在客房呢?”
知武听了知冬的话,翻了个白眼,然后没好气的道:“姑娘说能就能,你在这儿瞎操什么心?”说完还不忘横了知冬一眼。哼,整天顾世子顾世子的,生怕别人不知道你的心思。
“知武,你在摆脸子给谁看?”知夏总算是看出来了知武的冷嘲热讽,瞬间来了气。她
本来就对姑娘经常带他出去而不带自己积攒了一些不满,“你算个什么东西?人家知书姐姐年纪大资格老且一直照顾姑娘,虽然都是大丫鬟,但她的话我们听是应该的,而你是跟我和知冬同批进的南苑,你还能耐了你?”
知武“哼”了一声,至少他对姑娘忠心耿耿!算了好男不跟女斗,他不打算跟知夏争辩什么,直接走了。
他很明确的不喜欢这两个人。一个是老夫人派来的,说姑娘双亲都不在了所以派人来照顾,其实不过是老夫人的眼线,以此来达到掌控四房的目的。而另一个,别以为他看不出来,就是个一心想着爬床的白眼狼。姑娘平日里待下人和蔼,从不说重话,那么好的主子,没想到这人竟然整天惦记着主子的未婚夫,真是不害臊!
屋内,陆菀眼睛都不眨的紧紧盯着刘大夫,一脸的紧张兮兮。刘大夫已经给小可怜把了很久的脉了,但就是什么都不说。
“怎么样,他怎么样了?”她忍不住问。
“没事,有些皮外伤。”刘大夫摸着花白的胡子,见四姑娘又要问,知道她的疑惑,开口解释,“他头部受过钝物敲击,所以昏迷着。不过没什么大碍,待老夫开点药,喝了就好了。”
“真的吗?”听刘大夫说小可怜没什么大碍,陆菀悬着的心总算是放下来了,“没事就好。”
她重新将注意力集中到了小可怜身上。这般虚弱的躺在床榻上,虽然现在双眼紧闭,但陆菀仍然记得之前他刚睁开的那一眼,里面的灰败与无助,真是让人心酸又怜爱。
“四姑娘,您将手伸出来,老夫给您探探脉。”刘大夫从刚刚进屋时便发觉四姑娘有点不对劲。
神情呆愣,言行笨拙。
他从药箱里拿出了一张锦帕,示意四姑娘将手伸出来。
“我?”陆菀不明白刘大夫怎么要给自己把脉了,她看了看刘大夫,又看了看旁边的知书,“我没事啊。”
“姑娘,就让刘大夫探探脉,正好这几日便是请平安脉的日子,没事也探探。”知书哄着姑娘。肯定是要让刘大夫给看一看的,姑娘真的太不对劲了。
陆菀眉心蹙了蹙,张了张小嘴想拒绝,但见知书满是期待的眼神,她嘟囔了一句“自己又没事不用把脉”,但还是将小嫩手慢慢的伸了出来。
刘大夫搭着锦帕诊完了脉,什么也没有说,便到屋子另一个角落的案桌边开药方了。
“刘大夫,姑娘有没有事?奴婢觉得她今日怪怪的,有点不对劲。”知书跟了过来,问正在提笔写药方的刘大夫。
刘大夫抬头看了眼仍守在床榻边的四姑娘,心里叹了一口气,“四姑娘她......心脉有些受堵,导致脑内滋养不够。通俗点讲,就是脑子暂时短了路,反应迟钝。”
“啊?”知书瞬间吓白了脸,显然是慌了神,“怎,怎么会这样?”
“应该是今日受了刺激。”刘大夫是陆府养的大夫,就居住在陆府里。刚刚来的那一路多少从丫鬟婆子口中知道了今日顾府的事,“受了刺激,心里闷痛,时间久了导致心脉拥堵,从而影响到了脑子……好在当时应该是有别的什么事情引开了四姑娘的注意,所以她才没有一直胡思乱想下去,不然这要是转不过来,发了脑疾便真的出大事了。”
“什,什么?!”听了刘大夫的话,一向冷静自持的知书话音都带了哭腔,“刘大夫说的是什么意思?脑疾?”
“俗称疯病,或者痴傻。”刘大夫表情凝重。
知书被刘大夫的话吓得双眼泛黑,踉跄了好几步才稳住身体。姑娘她差点发了脑疾?!怎么会这样啊?
肯定是那个杀千刀的顾世子!要不是他那破事,姑娘也不会这般!
“你也不用太着急。老夫刚刚也说了,好在四姑娘当时转了注意力没再钻牛角尖,没有酿成最严重的后果。她现在只是受了刺激,老夫给她开点安神助眠的药,这段时日一定要让她多休息,多出去散散心,等到她慢慢想通就没事了。”
听得刘大夫这么说,知书稍微稳了心神。只要不是脑疾就好,就好。
不怪知书如此紧张,她曾经见过得了脑疾的人,要么心智不全行如稚童,要么举止如疯牛。想想都觉得可怕。
姑娘要真是得了脑疾,那她这辈子可就完了……
作者有话要说: 菀菀不要为渣男伤心了,不值得
(关于医药方面的都是瞎编的,不要当真)
第8章
陆菀不知道自己已经处在疯病的边缘了,她觉得自己正常得很,就是有时候脑子有点不好使,反应有点慢。
不过现在也没空在意这个。因为还在熬药,陆菀偷摸摸叫来刘大夫的药童,让他拿了块大补的千年人参片给小可怜先含着。主要是小可怜现在脸色暗淡,有出气没进气,她好怕小可怜撑不住,还是先用参片将气吊着才妥当。
果然,这参片就是好用,才一会儿功夫,就感觉小可怜精神多了。不过他从刚刚开始眉头就一直紧皱着,一副疼痛难忍的样子,且修长的手紧紧抓着被褥不放,那手上因为用了几分力骨指都泛白了。
陆菀看在眼里,于心不忍。于是伸出手,一根一根扳开小可怜的手指,揉了揉,然后顺势揣在了自己双手手心,还不忘柔声的安慰,“小可怜,再坚持一会儿,药马上就熬好了……”
当端着药进来的知书瞥到屋子里的这一幕,手不由一抖,险些把瓷碗里的药打翻在地!
哎哟我的个姑娘喂,您这是!您到底是在干什么啊?怎么还握上了呢?他是男的啊,男的!男女大防,授受不亲啊!
您平日的矜持哪儿去了啊?
知书急得心里发慌,甚至一度疑心姑娘她是不是不正常了,不然,这言行举止怎么如此出格啊?
好在观姑娘眉眼,杏眼依旧水灵灵,并没有呆滞木纳,知书稍微松了口气。没事的,刘大夫也说了,姑娘现在只是受了一点刺激……
知书深吸一口气,来到了姑娘身边。她刻意不去看那交握的手。刘大夫刚刚说得很明白,凡事要顺着依着姑娘,千万不要在刺激姑娘了。
知书甚至妥协的想,只要姑娘不再想顾世子那档子糟心事儿,就好……
“姑娘,药熬好了。”知书尽量表现得很是自然。她将药放到一旁的小桌上,然后过来,轻轻握住了姑娘的手,而后不动声色的将两人的手拉开。
陆菀丝毫没意识到自己的手已经被知书拉离了小可怜。她迷噔了一会儿,小脑袋里转了转,然后才反应过来知书说药熬好了。
“嗯嗯,快给小可怜端来。”她盯着旁边小桌上的汤药,两眼放光。
见知书杵着不动,陆菀自己从床榻边起身,准备去将药端过来。
可能是起得太急了,她觉得头有点晕晕的,接着踉跄了几步,好在知书适时过来扶住了她。
“姑娘,您慢点……这是您的汤药,他的药还在熬煮。”
陆菀一听这话,就没明白了,“我不需要喝药啊,哎呀知书你是不是搞错了?不是我,是小可怜啊。”
看知书支支吾吾的,以为她真的弄错了,陆菀着急。
不行,她还是亲自去看着,这怎么能弄错呢?
这样想着,陆菀拂开了知书的手,然后噔噔噔的就往屋外赶。但当她来到门口正要跨门槛的时候,却突然听到外面传来了一些不大不小的声音。
她脚步一顿。
“知冬你怎么还在这里?”这是知夏的声音。
“我想进去禀报些事情。”
“禀报什么?禀报顾世子刚刚有来找过姑娘?”
“……世子爷他刚刚确实来找过姑娘。”
“三姑娘刚刚也来过,而且还来了好几趟,怎么没见你也汇报?我说知冬,你可收敛点吧,现在姑娘那状态那神情,你就没看出来有问题?还想上杆子的要去刺激她?”
门侧边的知夏和知冬根本没注意到门后有人,都以为姑娘还在屋内,她们又刻意压了一点声音,所以两人肆无忌惮的相互怼了起来,怼到最后,两人竟然脸红脖子粗的吵上了。
“……在顾府发生了那么大的事情,世子爷肯定是来给姑娘道歉的。我进去告诉姑娘也是为了咱们姑娘好。你也不希望姑娘与世子爷自此生了嫌隙吧?”
知夏“嗤”了一声,白眼都快翻到天上了,“为了姑娘好?别人不知道,我还不知道你?你知冬一心想着给顾世子做通房做小妾,平日里各种讨好巴结那个顾世子,现在却在这里假惺惺的说是为了姑娘好?得了吧你!姑娘今日丢了那么大的脸,心都要碎了,你现在还要进去说这说那,怎么,想在她伤口上撒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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