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点痛,但她现在也顾不得这么多,因为雨越下越大了。冰凉的雨水滴滴答答,不一会儿竟将对方的衣服布料侵染得血红一片。
这样一来,本来就十分偏僻阴暗的小巷子,现在因为她的拖拽,地上跟着滑过一条长长窄窄的血痕,晃眼看特别像话本子里描述的杀人灭口后的藏尸现场。
这样的念头冷不丁的冒出,陆菀不由得打了个冷颤。但她没有停下来,只是小嘴开始张张合合的解释,碎碎念着以此来给自己壮胆。
“我跟你,讲啊,哎呀你可真沉……我这是在救你知道吗?可不是在干坏事……虽然看着有点像,但我只是想把你拖到那棚子里避雨而已。等把你拖到那里,我就不会再管你了……呼呼,你好重啊。”
救他?像牲口一样被拖拽在地的慕容褚无声的冷嗤了一声,这世上,母亲都能对自己亲生的孩子下狠手,哪还会有这么好心的人来平白无故的救他?
哼,笑话。
手忙脚乱的陆菀不知道对方正在质疑自己的初心,她累得小腰都直不起来了,小脸也被憋得通红,于是终于受不住停下来呼呼的换气。
低头便看见对方眼眸微眯,眼里有莫名的情绪翻涌,且表情也有点不对劲。
“嗯?你这是什么表情……可是因为我说不管你了所以在怪我无情?那我跟你素不相识的,拖你去避雨也是看在你这么可怜的份上,所以你不要指望其他的知道吗?”说完陆菀又补了一句,“也不能怪我狠心。”
陆菀觉得自己已经仁至义尽了。她又不认识这人,且也不是她将这人打成这样,所以她完全没必要去管他的。嗯将这人拖过去之后就不管了。天色将晚,她得回去了。
这般想着,陆菀正打算继续,却发现对方不知什么时候重新闭上了眼睛。
嗯?又晕了?
刚刚明明还睁着眼睛的啊。陆菀摇了摇拽在自己手里的对方衣袖,“喂,醒醒?”
闭着眼的慕容褚能感受到一双小手在自己手臂上作乱,懒得搭理她。他现在力气全无,精力不济,且头也很痛……暂时不跟这无知小妇计较。
这副完全没有反应的样子可把陆菀吓坏了,见他双眼紧闭脸色苍白,陆菀兀自吞了吞口水,松了手,手指慢慢上移,探了探他的鼻息。
气息淡淡的,但好歹有点,陆菀这才放下心来。潜意识里她觉得,只要还有气息在,人就没什么大问题。而且他虽然闭着眼,但能够感觉到他的眼珠子在动,那说明问题也不大。
如此分析一通,陆菀也淡定下来。她用袖子搽了搽鬓角的雨珠,又看了看不远处的棚子,还是尽快将他拖到棚子里再说。
结果可能是太累了,也可能是太急,总之她刚用力,便一个恍惚接着重心不稳,竟然直直的栽了下去。
“啊……”下意识惊叫,她想稳住自己身体已经来不及了。按照这个角度,她觉得自己要摔个四脚趴地。
呜。
“嘭。”
额没趴地,只听得有闷哼一声,陆菀意识到自己好像趴到了地上这人的胸膛上了……但也没差,这人的胸膛跟地一样坚硬,嗝得她小脸生疼。
“痛……”她有点委屈。
自己被未婚夫背叛已经够可怜了,为什么还诸事不顺呢?她只是想拖这个人去棚子里而已啊呜呜。
“呜……”陆菀趴在对方胸膛上直接哭了。眼泪扑簌簌的掉。
“……”被压在下面完全无法动弹的慕容褚只觉得胸闷,还感受到了口中的一点血腥味,像极了金銮殿上毒发时的一血封喉。
一想到金銮殿的种种,恨意与不甘统统袭来,头痛欲裂,意识也在渐渐消散,他知道他这是要晕过去了,也不知能不能醒来……
算了,就这样吧,连母妃都不要自己了,死了也好。
但是!慕容褚一想到身上这个还在呜呜呜的蠢女人就来气……女人!你最好祈祷本王醒不过来!
作者有话要说: 避雨吗?拖你过去的那种。
圣诞快乐呀~
第4章
当丫鬟知书与小厮知武找到这里来的时候,两人当场吓得白了脸。
寂静无人的小巷子里,到处血迹斑斑。而自家姑娘竟被一个男子紧紧钳制在地上动弹不得,衣衫不整发丝凌乱,正在呜呜的哭。
他俩慌忙跳下马车朝姑娘飞奔了过去。
“姑娘!奴婢来救您!”
途中知武还顺手抄起巷壁边的竹竿子,壮着胆子大喝一声,“放开我家姑娘!”
这边知书已经三步并做两步的冲了过去,一把扶起姑娘就将她护在了自己身后,接着朝后退了好几步。
“姑娘您有没有事?别怕,奴婢来了。知武!快!”
“来了!”知武提着竹竿赶了过来。扎紧马步气沉丹田,改提为握将竹尖直直的对准地上的歹人,一系列动作做得稳、准、狠。
誓要与挟持姑娘的歹人拼出个你死我活!
但他正要狠狠刺下去的时候,却发现地上这人竟是个闭着眼的,不仅如此,他还脸上苍白,一副半死不活的样子……根本没有任何威胁。
他一时犹豫了,这要怎么处理?他看向知书姐姐。
知书现在哪有空理知武?她一心扑在自家姑娘身上。今日姑娘跟着大夫人去顾府赴宴,本来是件高兴事儿,没想到却闹出了顾世子与柳氏的腌臜事。
当姑娘哭着跑出屋子的时候她便急忙去追,没想到只是慢了一步,姑娘人就不见了。后来她和知武沿着洛邑的大街小巷找了好久,总算是找到了。
但没想到会见到这样一副场景,知书心惊胆战的护着姑娘又远离了歹人好几步,这才开始仔细检查姑娘有没有事,当看到姑娘身上的裙摆袖子到处都沾有血迹时,知书吓得声音都颤了,“姑娘有没有,有没有哪里伤着?别怕,姑娘别怕。”
陆菀迷瞪了好久。
她刚刚摔趴了,兀自哭了很久,然后就听见有声音响起,接着自己就被人给扒拉了起来,又退了好几步。
她现在不知是怎么了,脑子有些转不过来,盯着来人的脸看了很久才反应过来是谁。
“知书。”陆菀木纳纳的唤了一声,愣了片刻,随后小嘴一瘪,哇的一声哭了起来,声音里满是委屈。“呜知书,你怎么,怎么才来呀呜呜呜,我刚刚迷路了走了好久也找不到路,还以为再也回不去再也见不到你了呜呜呜。”
陆菀一股脑的把心里的话倒了出来,呜咽着用手抹了一把脸上的泪,手上的血迹混着眼泪沾在了脸上,使得她原本白净的小脸变得脏兮兮的。
她也没管,伸出小手抱住知书继续嚎,“然后我就到了这里知书这里是哪里呀你看这里还有个人。”
这哭声听得知书心都要碎了。她是姑娘的大丫鬟,比姑娘大十岁,可以说是看着姑娘长大的,姑娘平日里从来都是眉眼弯弯的,什么时候见过哭得这么凶的啊,“姑娘您别哭,没事了,别怕,奴婢来了。”
“呜不怕的知书,”陆菀虽然在嚎,但也有在听知书说话,她松开知书,“这里只是有点陌生,一点都不恐怖。”
“那姑娘有没有受伤?”
陆菀摇了摇头,头上的八宝翡翠钗的坠子跟着摇晃着,发出细碎的声音。
见姑娘摇头,翻来覆去没见着伤口的知书提到嗓子眼的心总算是落了下来,“没有就好,没有就好……姑娘!您身子怎么这么凉?”
姑娘的身子出奇的冷,知书这才注意到她只穿着一身单薄的曲裾袄裙。因为屋子里都有地暖,所以今日知书给姑娘搭配的是袄裙加同色的大氅,结果现在大氅没了,只有单衣袄裙。天寒地冻的,这一路姑娘到底是怎么度过的啊?
“姑娘,”知书急得都快要哭了,见姑娘小脸冻得通红,她现在只想让姑娘暖和起来。“走,咱们到马车里去。”马车里有火盆汤婆子,还有预备着的大氅。
走之前,知书顺手用锦帕搽干净姑娘的小脸,再将她凌乱的秀发理顺了点,又轻轻的拍了拍姑娘身上的灰尘。
陆菀一直乖乖的任着知书收拾自己,而后突然像是想到了什么,她伸手指了指旁边地上,“知书你看,这里有个人。”
陆菀边说边看过去,却见知武正拿着竹竿尖对着地上的人,一副如临大敌的样子。
“知武,你这是在作什么?”
“姑娘别怕!”见姑娘看过来,知武紧了紧手里的竹竿。其实知武是有点怕的,他只是小厮不是护卫可从来没遇到过这种情况。但因为姑娘正看着呢,觉得不能露怯,于是昂首挺胸,“姑娘您先走,小的垫后!”说完还不忘拿着竹尖试探的刺了刺。
“姑娘,咱们先上马车。”知书也觉得应该尽快离开为好。这里偏僻无人,四周还有过打斗的痕迹,且现在细雨也越下越大,无论如何也不能再呆下去。她一手挡雨一手拉过姑娘就要往马车的方向跑。
但陆菀不干。
“等等知书,”她拽住了知书,不肯走,指着地上的人问,“我们走了,那他怎么办?”
“姑娘不要管他,这歹人欲对姑娘图谋不轨,等回了府禀报了大老爷,定将他送入官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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