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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月光 (画七)


  窗子外头的芭蕉叶隐藏在浓深的夜色中,只露出个大概的轮廓,依附在上头的虫儿也跟着歇了声,不再喋喋不休地吵闹。
  建章宫熏着的香叫元欢觉着头晕脑胀,清茶便赶紧使人撤了下去,但到了夜里,元欢的头疼之症不但没有缓解,反而发作得越发厉害了。
  等太医来建章宫,开了药又熬好端到床榻前,已过去了足足一个多时辰。
  严褚来的时候,元欢才喝完药,整个人蔫蔫地歪在垫高的软枕上,脸色苍白,身形消瘦,竟是从所未有的清减脆弱。
  他最见不得这样的画面,本就风雨欲来的脸色顿时更沉几分,那张最是俊朗的面容愣是叫人不敢再看上第二眼。
  满屋子苦涩的药味中,唯那味清冽的竹香格外突出。
  元欢其实早就闻到了,也早就听到了。
  他身上的香味那般特别,脚步又那样和缓,清茶和桃夏都默不作声地退了下去,她便是猜,也能猜出是谁来了。
  这若是前些时日,她早就高兴地凑上去,糯声糯气问他为何这么多天不见人影了。
  可元欢此刻的心情就如同刚刚喝下去的苦药汁,一点点泛开在舌尖上,继而一路到喉咙口,再缠缠绕绕漫到了心上。
  她润了药汁的嘴唇娇嫩欲滴,只是蠕动了半晌,惊觉自己竟半个字也说不出来。
  严褚上前几步到床沿边,将她凄惨的小模样收入眼底,一时之间,也分不出是心疼多些还是恼怒多些。
  这人端的是一时半刻都不让人省心。
  她睫毛上下轻颤,显然是察觉到了自己的到来,但并没有说话,严褚想起前几日元盛来传的话,只以为她是在耍脾气。
  “怎的气性这样大?”严褚皱眉,修长食指微弯,将她鬓边的一缕发丝挽到耳后,露出半个白嫩的小耳朵以及那张娇艳的小脸。
  元欢这才抬眸朝他看去,她现在虽瞧不见严褚的神情容貌,可在梦里,百转千回的皆是这人的身影。
  她突然环住自己膝头,将小脸埋在柔软的锦被中,只逸出一声短促又抑制不住的哽咽哭音。
  “你将我送回琼玉楼吧。”
  这是她的第一句话。
  “以后都别来瞧我了,先前……先前的那些胡话,你便当我从未说过吧。”元欢说罢,从锦被中抬头,实在是觉着伤心又荒谬,忍不住的又从喉咙里发出几声抽泣来。
  严褚的手就这般僵在了半空中。
  他眸中酝酿着的汹涌江河,在这一刻决了堤。
  作者有话要说:  严褚:撩完就跑,人干事儿?
  Ps:本文将于本周五入v,明天请假一天,周五万字肥章掉落,谢谢大家支持,么~


第24章 第24章
  此情此景, 其实在元欢撞伤了后脑醒来后哭着闹着要他陪在身边的时候,严褚就已经想过了。
  此后更是无数遍的想象,甚至在她说出这些话之前, 他都认为自己已经做好了心理准备, 她说得再多再绝情, 他不说做到泰然处之,至少能撑着在她跟前面不改色。
  人没有在真正面临绝境的时候, 总是会往好处设想。
  严褚现在面临的, 就是千仞悬崖。
  元欢知道琼玉楼才是自己该住的地方, 因为她被人推到柱子上撞伤了后脑, 伤了眼睛又失了记忆, 严褚才格外开恩,令她在建章宫静养。
  这样一来, 就免不得外头许多的闲言碎语。
  空气中散漫的青竹香似乎也跟着凝滞下来,元欢的脸上尚挂着泪痕,柔莹似雪的脸颊又因头昏而泛出病态的晕红,分明是再憔悴纤弱不过的模样, 却更能瞧出那股子不胜娇楚的姿态,媚到了骨子里。
  她哪怕是病着伤着,也是极好看的。
  严褚踱步到她床前,负手而立, 面上瞧不出太过明显的喜怒,但那股压抑的劲叫空气的流动也跟着慢了几分。
  元欢瞧不见他此刻神情,但也知他是极不开心的。
  不过也是, 哪有帝王听了这等话是高兴的?
  灯烛摇曳,浓深黑夜里寒风呼啸而过,吹得北面小窗框发出细微的嘎吱声响,元欢抱紧膝头,手指垂落在锦被上,指尖无意识地摩挲着被面上绣着的并蒂莲,哽咽声又起:“我明日一早就走。”
  严褚手背上蓦地突出几根显眼的青筋来。
  心里再怎么说坦然自若地面对,但真要想做到,又谈何容易?
  那是他七年前一见钟情,七年后铭心刻骨,时刻放在心眼上的人。
  “为何突然要搬回去?”这些时日,严褚虽说人未来瞧过,可这边的情况却是时时过问着的,元欢并没有表现出什么异常来,脑后的淤血也没有消散。
  她并没有恢复记忆。
  可饶是这样,她还是回过神来,知道远离他了。
  他这段时间再三的警告疏离,为的不就是这个吗?
  元欢脑袋点在膝头上,身子格外纤细瘦弱,素白的中衣上黑发柔顺地垂着,一直披到腰际,如海藻般浓密,听了严褚的问话,她顿了顿,开口回:“不合规矩。”
  再是兄妹情深,她一个公主住进皇帝的寝宫,于情于理都说不过去,再想想这几日她身边伺候之人含含糊糊的说辞,元欢只觉得头更疼了些。
  严褚听着这句不合规矩,眼眸里翻涌着如墨汁一般的浓黑,忍不住在心底嗤笑一声。
  若真要论起规矩这两个字,留下她性命是不合规矩,为她建造琼玉楼是不合规矩,迟迟拖着不立后更不合规矩。
  他是皇帝,本就是天底下最大的规矩。
  为她破了那么多的规矩,她回头竟用一句不合规矩来拒绝他。
  严褚克制了又克制,他负手站立在床沿边,最后声音还是不可遏制的粗重了许多:“朕不拦着你。”
  “等伤好了再回去。”
  元欢伸手触了触后脑那消了许多的包,摇头低着声拒绝:“我已好得差不多了,只要每日按时服药,回琼玉楼也是一样的。”
  不然为了避开她,严褚每日还得歇在养心殿,这是个什么道理?
  元欢的声音十分好听,像是山泉水汩汩而下,又像是芭蕉叶上酿了一夜的露珠顺势滚落滴在了石砖上,失了从前的仙气,倒变得柔婉温和许多。
  严褚生来就是天之骄子,漠北之王,后来更是顺天意执掌天下,这高位坐久了,说出的话自然而然就有了一股子不容置喙的语气。
  “住在建章宫,是有什么不舒心的地方?”
  “没有。”元欢眼睑低垂,如实回答。
  皇帝的寝宫,周围的人唯恐伺候不周,天天变着法哄她开心,若真说有什么欠缺的,估计就是他连着好几天不露面。
  “那便接着住下。”严褚眉心皱得死紧,他左手微抬,镶银边的宽大袖摆垂下,冰冷的手指强硬抵上她的下颚,与那双失了焦点的清澈水眸对上,声音更冷几分:“在这宫里,没人敢拿规矩压你。”
  元欢听了这话,又忍不住要溢出哭音,咬着下唇好歹忍住了,但那泪水却是一颗两颗如同断了线的珍珠般不受控制地顺着脸颊往下,有的悬在尖细的下巴上,略略停顿后落在了床踏板上,更多的却是直接滴到了男人铜色的手背上。
  严褚高大的身子一僵,而后默不作声地收了手,面容在摇曳的烛光下越发阴鸷。
  他仍是记得自己说过的话,这辈子不再踏进琼玉楼半步,自个打自个脸这种事,成武帝这辈子没干过。
  她在建章宫,他哪怕不能白日里光明正大地来瞧,到了夜深人静的时候,实在思念难捱的时候,他也能进来瞧她一会,可若是在琼玉楼,她避着不见,他是真没有什么办法。
  严褚目光落在她那张艳极的小脸上,险些将自己给气笑。
  自打她撞了头醒来,他自个心思千回百转,竟比女子还要多愁善感些,这情/爱的滋味,一旦沾惹,终是怎么也躲不过去。
  浅淡的药味久久不散,元欢吸了吸鼻子,努力想将眼泪憋回去,内心如同正在经历冰火两重天一般煎熬。
  严褚站在她跟前,两人离得那样的近,他身上好闻的竹香不受控制地往鼻子里钻,她欢喜得很,这若是前些日子,她是耍赖玩笑着也要蹭进他怀里的,可此时此刻,她只想早些离了这地方。
  她绝不能喜欢上自己的兄长。
  但是兄长仍要留她在建章宫住着,这如何是好?
  “我知道皇上对我的心思,但我们不能在一块。”她这回主动抬了眼,乌黑清澈的瞳孔里印着他的倒影,严褚甚至能瞧见自个此刻的模样,定是百般隐忍,扭曲而阴沉。
  她的眼睛若是能瞧见,又该被吓到了。
  “为何?”
  大概这是她头一次这样坦诚,严褚默了半晌后,哑着声问了句。
  元欢于是将手里攥着的被面轻轻松了开来,声音越发低了下去:“你是皇帝,我是公主,皇帝和公主怎么能在一起呢?”
  严褚:“???”
  有那么一瞬间,严褚以为自己听左了,但转眼瞧着她无比认真的神情,顿时眉头紧锁,人生头一回,不知该作何反应的好。
  元欢见他久不出声,便以为自己说到了点子上,最后一丝侥幸的心思也破灭了,她将脑袋转至床榻内侧,低着声开口解释:“我忘记了许多事情,先前不知我们竟是这样的关系,又觉着对你很是亲近,这才说了不该说的,做了不该做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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