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翊坤宫微风沉醉的春天 (一只小乔)


  青橙意犹未尽,随手往身侧的小摊上捡了支荷花纹木簪,笑道:“老爷,你瞧这支木簪如何?”皇帝道:“做工粗坯,比不得你素日用的那些。”青橙却往他眼前一举,道:“老爷,能送给我吗?难得做个念想。”皇帝挑了挑眉,问那摆摊老头,道:“多少钱?”
  老头满脸皱巴巴的,手里还在雕着簪子,他笑道:“就一两银子罢。”
  皇帝从未买过东西,并不知贵贱。张廷玉一听,大声喝道:“简直是抢劫,不过是木头做的东西,顶多十文钱罢。”老头不急不躁,眼神烁烁有光,笑道:“瞧着这位老爷,必是大富大贵之人。难得夫人喜欢,无论是十文银子还是一两银子,对老爷来说,有何区别?”
  青橙故意道:“我可不是夫人,是小丫头!”说着,偷偷含笑瞪了皇帝两眼,皇帝抬手要捏她的脸,思及所处境地,又不自然的收回手,意味深长道:“即便是小丫头,也是胆大妄为的小丫头!”老头依然不惊不躁,笑道:“我虽是老头子,瞧人还算利索,照我说,往后老爷夫人定是儿女成双,富贵满堂!”
  皇帝道了声“好!”又道:“凭你这两句话,也值得一两银子了,张廷玉,给钱!”
  张廷玉讪讪从袖口中拿出钱银递与老头,道:“今儿你顺了我家老爷的心,是几世修来的福气。往后当老老实实的做生意,该是多少银子,就是多少银子,童嫂无欺方是正经生意人。”老头拿了银子,喜得眉开眼笑,任谁说什么,都只点头称是。
  回到客栈,青橙伺候皇帝洗漱完了,已是夜深。屋中留着两盏油灯,豆大的火光,闪闪烁烁,好似随时都要灭了。青橙坐在窗前梳头,月光极亮,淡淡的氤氲在她周身,像是缀了一层银光。皇帝弯下腰,从身后抱住她,在她耳侧低语道:“你还记得第一次见到朕的情形吗?你站在御池边的月色里,唱着曲子...真美...”
  青橙放下梳子,笑道:“我第一次见皇上,可不是在御池。”
  皇帝亲昵的将下巴搁在她的脖颈里,低不可闻道:“你倒说说,第一回 见到朕,是何时何地?”青橙拉下他的手,转过身抬头望着他,月光巧好落在他的脸上,照得通透温和。他低垂着脸,目光深幽,定定的注视着,双手捧住她的脸。
  青橙道:“我与愉贵人同年入的潜邸,因脖子上长了两颗时疮,有小半年不能侍寝。第一次见皇上,是在高主子的芳诞上。我还记得皇上那天穿了件朱红色的裘纹长褂,命内务府的人培了满院子的玉色海棠做寿礼。府中摆了三天的流水席,上京各府上的福晋都来祝寿,我当时递了两只荷包上前,但你瞧也没瞧我一眼。”
  说起高妃,皇帝像是想起了前尘往事,只是惘然。他俯身亲了亲她的唇,笑道:“你可有怨恨过朕?实话实说,朕要听真话!”青橙摇摇头,笑道:“咱们素未蒙面,没有痴心妄想,何来怨恨之说?”皇帝将她的手扣在自己胸前,道:“你放心,朕一定不会辜负你。”
  两人正是耳鬓厮磨,悄悄说着贴心话,忽而有吟唱之声传来,如泣如诉。青橙往窗外望去,原是有宿店的小娘子在院中弹琴唱曲。她一时兴起,道:“反正睡不着,咱们到院子里走一走罢。”皇帝此时心眼里全是愧疚,哪有不顺从的理,道:“走走也好。”
  张廷玉听说皇帝已经去了院子,顿时手忙脚乱,吓得脸都白了。傅恒却朝他摇了摇头,道:“不碍事,我都安排好了,派了二十个骑善营的精兵在四周布防,应当无碍。”弘昼瞧着动静,从屋里出来,见两人嘀嘀咕咕,遂问:“怎么回事?”
  傅恒忙回禀了。
  弘昼道:“你们别害怕成这样,咱们行迹隐蔽,知道的人少,再说,皇上骑射武功皆属上层,每日都要练库布,没得四五个壮汉,谁也近不了身。”张廷玉连连应“是”。
  院子站着、坐着数十人,男的穿灰布短褂,女的穿麻布裙子,三三两两在月下闲聊。唱曲的小娘子是平素在客栈酒馆里卖唱的,有客官出了两吊钱让她弹琴,她顾不得一日操累,就着石桌木凳就弹唱起来。
  皇帝道:“琴技拙劣。”
  青橙莞尔一笑,道:“琴技不足挂齿,胜在绵声细语,余音袅袅。”稍一顿,又道:“我小时跟着母亲学过两三日的琴,后来父亲送我入了私塾,便荒废了。”
  皇帝道:“你若喜欢,等回宫了,朕亲自教你。”
  青橙撇了撇嘴,道:“你素日朝政繁冗,时常连用膳的功夫都没有,哪里还顾得及我弹琴。”皇帝捏了捏她的脸颊,道:“朕记在心里,自然会有闲空。”两人立在树下望月,漫天繁星,好似随手撒下的珍珠。夜风略有寒凉之意,青橙紧紧依着皇帝,叹道:“要是永远住在这里,就好了。”皇帝搂着温香暖玉,沉声笑道:“傻丫头!”
  突然,外头传来一阵呦呵喧哗,琴声断裂,唱曲的小娘子蓦地止了声,抱着琴弦往屋中奔去。
  不过片刻功夫,小娘子便搀扶着一位满头银发的老妪从屋里转出,直往后门奔去。却有七八个大汉迎了上来,与前门进的四五个人拢合,将小娘子二人围在院中。老妪年老病重,腿上一软,瘫坐如泥,哭道:“我上辈子做了什么孽啊,老来丧子,端午节做了粽子没人吃,中秋节做了月饼也没人尝,年年清明倒要给一家子人扫墓,我的命怎么这样苦…”
  她声音嘶哑,边哭边唱,没有音调,却令人闻之垂泪。小娘子倒是身板儿挺得直直,道:“你抓我回去也没用,逼我也没用,总归家里没钱,你一个子都拿不到。但你若肯饶我在外头唱曲赚钱,年底时倒能还上一二。”
  领头的是个精矮瘦子,他颚骨高凸,牙龈外露,龇牙道:“乖女儿哎,爹爹给你找了门好亲事,管你嫁过去穿金戴银,不受半点子苦,你就跟爹爹回去罢!”
  原有许多围观之人,见十几个壮汉围着弱女子,磨拳赫赫想要帮衬一把,既听那瘦子说是爹爹,以为小娘子是逃婚,管不着别人家事,便都要散去。小娘子见人群要散,越发没得庇护,忙道:“他并不是我亲爹,是我的继父。他日日遣我娘去田地里干活,当牛做马,生了病也不许休息一日,活活累死在地里了。娘死后,他嫌我费口粮,就不许我进家门。我只得回黄河东镇亲爹爹家,亲爹爹家里只剩奶奶一人。我与奶奶相依为命,去年打饥荒,实在没得吃了,便去继父家借了两斗谷子。才半年的功夫,他既然要我还十两银子,这也罢了,他还要把我嫁给北镇的老头子,那老头子的孙女都比我大…”
  说着,已掩面而泣。
  精矮瘦子喝道:“休听她胡说!北镇的胡员外年纪虽大,但家世颇丰,儿子高中了进士,在府衙里当差,是吃官饷的。胡员外的老娘子死了,想寻个偏房,前头有媒人来说亲,给了四十两银子的见面礼,这死丫头把银子拿走了,人也跑了,他们当官的人家,我如何能得罪得起,自然要抓回去交差!”
  两人各说各理,拉拉扯扯的,在院子里闹了起来。
  张廷玉早就看不下去,聚集的人越来越多,谁知道哪里会捅出什么篓子,便硬着头皮上前劝道:“老爷,夜深了,回房罢。”
  青橙从不知世上竟还有此等糊涂事,道:“几个大汉子欺负两个妇孺,实在荒唐!张大人不去主持公道么?”张廷玉老谋深算,不敢小看青橙,恭谨道:“孰是孰非,咱们外人并不好公断,且说咱们明儿就要启程,还是少沾是非的好,老爷的安全比什么都紧要。”
  皇帝道:“都是朕的天下,都是朕的百姓,既撞见了,岂能不管?”说着,已大步流星走了过去,斥道:“都住手了!”他眉目清朗,威严肃穆,自有王者风范。众人看呆了,不觉都停了手,瘦矮老头道:“你是什么人?!”
  小娘子如遇救星,噗通就跪到皇帝面前,哭得梨花带雨,道:“求求老爷救我,我要是跟他们回去,必会打得半死不活,还要嫁给糟老头子…”正说着,人群里突然“哇”的一声呼喝,举目望去,只见老妪口吐白沫,昏倒在地上,人事不知。
  有人喊道:“要闹出人命了!”
  大汉们一瞧,相互嘀咕两句,不顾瘦矮老头喊人,撒腿就跑。瘦矮老头势单力薄,也怕惹官司,生了胆怯,趁着人多手杂的间隙,也偷偷儿跑了。
  皇帝大声喝开围观的客人,道:“都散开些,别挡着她透气。”小娘子早已吓懵了,瘫坐在旁边,不知所措。皇帝吩咐张廷玉去叫随扈的御医,又朝青橙道:“把人放平,再解开脖颈下的衣扣,用力掐人中。”青橙依言做了,院中诸位见两人举止不凡,皆好奇的默默观望。不时御医来了,先朝皇帝抱拳作了揖,方伸手诊脉。
  御医往老妪人中上扎了银针,不过多时,果见老妪悠悠转醒。院中陡然发出“嘘”的一声叹,众人提着的心才算落下。不知谁起头鼓掌,顿时满院掌声,小娘子跪下给皇帝、青橙磕头,道:“谢谢老爷,谢谢夫人。”两人相视一笑,颇感欣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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