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固伦纯禧公主 完结+番外 (抱鲤)


  而且,班第如今种种行径,简直是在挑衅一个为君者的尊严。
  皇帝面上虽和善,实则比谁都心狠。
  万一……班第身边连个护卫都没有。
  容温目色一紧,焦虑了。
  “没事的。”班第摸摸容温的头,耐心纠正,“不必我们去清军大营求见皇帝。不出三五日,皇帝自会来寻我们。”
  他选在距战场乌兰木通不远不近的乌梁素海养伤一月有余,并非临时起意,自有盘算与用意。
  ——是皇帝屈尊绛贵主动来见他,而非他伏低做小去求见皇帝。双方博弈月余后的输赢,已见分晓。
  这般情形,他身边留不留护卫都不重要。反正,皇帝绝不敢动他。
  班第不欲把那些政客之间得失利弊,肮脏制衡讲出来沾污容温的耳朵。他更见不得容温忧心忡忡的模样,健臂一揽,抱着容温站了起来,阔步往外走。
  行到门帘处时,他还腾出一只手,把容温耗时月余仿制出来的奚琴带上。
  “你当心些!”容温焦急劝喊。
  既担心班第单手抱自己会用力过度引得旧伤复发,又怕班第把自己辛苦多日的宝贝奚琴弄坏。
  班第闻言不为所动,把容温与奚琴往乌梁素海的苇荡边一放,这才挑眉反问,“殿下是在和谁说话?”
  容温不由莫名其妙,“这里只有我们两个人!除了你还能有谁?”
  班第意味不明的‘嗔’了一声,“我,那我是谁?”
  容温闻言,瞬间有些哭笑不得。
  想起了之前他出征时,特地留给自己的那支狼毫。
  ——明明是个行事利落的大男人,偏很多时候有话总不爱直说。
  容温心内唾了一声‘别别扭扭’,清澈的小鹿眼一转,面上故意装傻充愣。
  拿过奚琴架上拉弦便是一番拨弄,全然是懒怠接班第话茬的模样。
  容温不会蒙古乐器,饶是奚琴琴音与马头琴类似,都属圆润婉转,经她这般胡乱拉弹出来,也跟锯木头似的,很是刺耳。
  凡草原的男女,似天生便会马头琴。
  班第平日听惯了悠扬辽阔的琴调子,如今冷不丁被这噪音一刺,目色顿紧。幸得他隐忍惯了,才没露出不堪忍受的痛苦表情来。
  只是飞快地冲容温伸出手,示意她把奚琴给自己。
  班第道,“教你。”
  容温盯着他那双粗糙黝黑的大掌,难掩犹疑,不情愿道,“你真会?别把我琴弄坏了。”
  他们在乌梁素海驻扎的这月余,一到夜晚,守卫们把篝火一支,烤肉一架,马头琴一拉,众人拉手围着篝火一舞,便能意兴勃发度过每个黑夜。
  这一群大男人的欢乐共舞,容温单独一个女子,不好参与,从来都是在一旁看他们笑闹。
  这种时候,班第都会陪容温坐着聊闲天,不论守卫们如何相邀,坚持不动弹。
  久而久之,结合班第的性格来看,容温几乎打心底断定他八成不会拉琴跳舞这些。
  班第看容温小气吧啦的样子,干脆上手把琴‘抢’了过来。
  随意扶琴、拉弦,流畅悠扬的调子便奔散于天地之间。与容温锯木头般的噪音,可谓天壤之别。
  拉完一曲,他便停下,挑眉望向容温,“能教你了?”
  容温点头如捣蒜,捧场的拍拍手,讨好凑近,“能能能,现在就学。”
  “哦。”班第嘴上应着,手上却没动作,只淡淡瞟着容温。
  容温瞬间福至心灵,无奈的唤了一声,“哥哥,你教教我。”
  两人间‘哥哥’这个称呼的来历,源自于前些天佛教节日“盂兰盆会”时,有几个守卫颇为有心,竟做了好些只丑丑的河灯放在乌梁素海里为亡故的家人祈福。
  班第见了,自然而然想起十多岁时第一次见容温时的场景。
  彼时年纪尚幼的容温正被生母晋氏骗到恭亲王府放满河灯的池塘中,坐着漏水的木盆寻一只画着碧玉鸟儿的河灯。
  因为晋氏给她说,只要能寻到,便许诺她一个愿望。
  班第好奇年幼的容温,“殿下有什么愿望?”
  多年前的事了,容温印象更深的是被冰凉湖水包围的恐惧与绝望。
  至于怀揣何种愿望,反倒没了印象。
  但班第追问得紧,她只能凭着记忆,玩笑般乱编了几个幼时期盼。
  “也许是想要二公主的云脚珍珠卷须簪。”二公主是皇帝真正意义上的长女,自幼受宠,手里有趣的、漂亮的、珍贵的玩意无数。
  小姑娘嘛,喜欢漂亮,更喜欢自己不曾拥有的。
  “也许是想有个永绶那样的哥哥。”永绶是恭亲王已故的嫡长子,比容温小几个月,是容温血脉关系上最亲近的弟弟,两人自小最最要好,永绶只要入宫,必会面面俱到的打点照顾她的嬷嬷宫女,让她们平日好好待她。
  名分上是弟弟,处事更像哥哥。
  “也许……想重新成为最尊贵的公主。”容温是因萨满批卜,‘命格贵重,有利皇嗣’才得以入宫成为皇长女大公主的。初入宫的几年,宫中自上而下都待她这个‘福娃娃’极为殷勤看重。后来宫中皇嗣渐丰,她的待遇便一落千丈。
  其中落差,不言而喻。
  班第听过容温这些乱七八糟的小愿望后,先是一本正经的表示,“我比你大近四岁,你完全可以叫我哥哥。”
  容温深觉羞耻,严词拒绝。
  班第满脸遗憾。
  然后第二天早上,容温醒来便发现,枕头边放了只带锁的小匣子,是班第送给她的礼物。
  容温其实隐约猜到了里面装的是什么,但见班第一副挟钥匙以令诸侯,不哄骗自己叫他哥哥绝不死心的模样,只好哭笑不得的唤了一声。
  一声‘哥哥’过后,容温得到了一支幼时心心念念的云脚珍珠卷须簪,与一个突然躁动痴缠的班第。
  那整个上午的时光,也随之葬送在了帐篷里。
  自那以后,容温便记仇了,别说叫班第一声‘哥哥’,连普通称谓都是能省则省。
  班第为这事不满了许久,也抗议过多次,奈何容温始终不为说动,今日总算是借着教容温奚琴这事扳回了一城,很是愉悦,唇角疯狂上扬。
  容温被他这幼稚到底的荡漾劲儿弄得憋笑,边学边和他闲扯,“你方才拉的是《鸿嘎鲁》吗?为何听着与侍卫们拉的不一样。”
  《鸿嘎鲁》悠扬是蒙古的劝酒歌,在草原上广为传颂。
  这些日子,容温没少听侍卫们拉唱。
  侍卫们拉唱的马头琴调子,敞亮开阔。班第方才拉出来的奚琴琴音,洒脱之中兼有一分不甚明显的悠长孤寂,意境可谓天差地别。不像敬酒歌,倒更像是一个男子对千里草原的独语与——思念。
  此间天差地别,容温不确定是琴不同,还是人的心境不同。
  “这不单是敬酒歌。”班第似没料到容温对琴声这般通晓,怔愣一瞬后,轻猫淡写解释了一句,便不继续说话,垂头纠正起容温手持拉弦的姿势。
  容温凝着他的发旋,唇角微不可察溢出一声叹息。
  拉了几下琴后,忽然松了握拉弦的手,摸摸他高束的墨发,认真道,“哥哥,去漠北前,不如我们顺道回科尔沁看看吧。”
  “傻了?”不过片刻功夫,班第身上那丝不经意流露的低落已尽数收敛。敲敲容温的额头,淡声纠正,“漠北在北,科尔沁在南,不顺路,回不去的。”
  ——回不去的。
  短短四字,根本道不尽个中甘苦。
  容温握弦的手紧了紧。
  之前她竭力保住归化城百姓不受践踏,除了善心作祟,不敢辜负享受了十多年的公主尊荣外;更重要的原因,便是希望给班第留一条退路。
  她想,有朝一日若班第累了、后悔了,想要归家,总不至于因满目疮痍,踌躇不敢回见江东父老。
  她替班第铺好了归家的路,却转眸惊觉,他被世事纠葛半推半就到了今日地步,早已失了亲族,失了家园,要路又有何用。
  回不去的,也不能回去。
  容温不确定他为了保住科尔沁与把那六万人平顺带去漠北戍边与皇帝谈了什么条件,但有一件事她敢肯定。
  皇帝必会要求他远离科尔沁。
  因为,科尔沁的存在是制约他们双方平衡的交点。
  皇帝绝不会容许手握重兵的班第与赫赫有名的科尔沁部再有任何勾连。
  同理,班第守诺与科尔沁划清界限换来的,便是皇帝睁一只眼闭一只眼,放科尔沁一马。
  两人相顾沉默片刻,以容温垂眸继续磕磕巴巴拉响奚琴,制造魔音,打破僵局。
  班第按了按眉心的皱褶,沉下性子继续教她。
  方才不经意间带出来的纠葛离舍,都随风荡开在芦苇丛中。
  几近黄昏的夕阳,似流质蛋黄,橘里透红。
  班第侧耳从容温制造出来的重重魔音中,辨出了一道别样的动静,被摧残了整个下晌的神经,终于得了几分和缓。
  “今天先学到这里。”班第把容温从草地上拉起来,阔步朝向他们疾驰而来的坐骑黑马走去,俊朗的眉目比莫名显得比先前飞扬亮眼,掀唇道,“给你看样东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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