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然,他更不敢敞开了问,虽然手握禁军大权,可他同样反感打仗,他就想做个太/平皇帝,若是真与宋昱琮撕破了脸面,最难受的还是自己。
难不成要他坐在大殿,日日听那些官员念经一样絮叨,为了国事吵个你死我活?
想到那场景,庆安帝便起了一身鸡皮疙瘩。
折寿啊。
可万一将权力交到宋昱琮手中,他不善待自己,不尊自己,又该如何?
脑大啊!
思来想去,庆安帝都没能找到一个两全的法子,只得小心提防着宋昱琮,惊弓之鸟般,便是敲登闻鼓那群人,他也顾不上了。
信任是有尺度的,他对自己的儿子,自然更得防备。
皇后被拘禁在白佛寺,大皇子流放到了封地,以后自己老了,便是修仙,也得看宋昱琮的脸色。
庆安帝又重重的叹了口气,卧在榻上横竖睡不安稳,做皇帝,怎就这般艰难呢。
.....
与此同时,冯思源的府中亦是一派污糟混乱的场面。
冯妙兮连摔带砸,将房中的贵重物件毁了个大半,还不解气,单腿蹦着,又去撕扯那面蜀锦屏风,一边扯,一边哭着骂。
“这画不好看,叫你笑,叫你笑!”
伺候的婢女大气不敢出一声,往日里冯妙兮最喜这面屏风,只因上面画的是江南绝色,美人纤腰,明眸善睐,她总觉得那画里的人是自己。
好歹发泄完了,屋中已是一片狼藉。
她扶着床栏哭的上气不接下气,又抬眼冲候在旁侧的婢女叫嚷,“都给我滚出去,你们都在看我笑话,滚!”
说罢,信手抄起碧玉枕头,冲着最近的婢女掷了过去。
那婢女没来得及躲闪,被砸了个正中,当即便血肉横流,咣当一声趴在了地上。
冯妙兮反倒解气了,拍着手笑的前仰后合,“下贱胚子,活该被砸,蠢货!”
几个人连忙将被砸的婢女拖了出去,只余下一个近身伺候。
冯妙兮冷斥一声,翻了迹眼白望她,“你怎的不走?不怕被我砸?”
那人低着头,丝毫没有畏惧,“小姐温柔贤淑,心底是好的,奴婢自是不怕。只是奴婢替小姐委屈,明明小姐对...
老爷查出马蹄铁出了问题,却没有深追下去,小姐难道不怀疑吗?”
她这一席话,忽然点到冯妙兮的痛处,她猛地弹了起来,又因右腿的骨裂疼的龇牙咧嘴,可是到如今,她只想知道是谁对她下了狠手。
“怀疑什么?你说清楚。”她恶狠狠的睁圆了眼睛,直直的看着婢女。
“小姐当日赴宴之前马车没有问题,宴席散后,便为何忽然被动了手脚呢?难道是小姐宴席上得罪了人,或许..”
“温良良?!”
冯妙兮惊得往后一退,残废的腿被桌角一绊,裹了白纱的膝盖便立时渗出血来。
“小姐席上与温小姐结仇了吗?”
冯妙兮扶着床栏大喘了一口粗气,后又摇了摇头,“不可能是她,她的身份近不了我的车。”
“奴婢不认得这位小姐,可是说句冒犯的话,京城之中,好些个人都知道,三皇子钟情温小姐许久,那温府便是特意向皇上求得,如今修葺一新,为的便是金屋藏娇。”
“你竟然知道金屋藏娇?”冯妙兮疑惑的看着她,见她依旧面不改色,又道,“盈秀,你到府里多少年了?”
“回小姐,盈秀到府已经三年了。不是盈秀知道金屋藏娇,而是坊间都在传,盈秀听得多了,便记在了脑子里。
现下小姐出了事,盈秀便想了起来。
那温小姐有多大本事盈秀不知,可三皇子却是个通天的主,若您席上不小心得罪了温小姐,许是三皇子替她出头,动了马蹄铁也说不定...”
盈秀说完,便噤声不语,冯妙兮已然被这突如其来的猜测吓得魂飞魄散,她嘟囔了几句,又瑟缩着身子不断摇头,床栏被她拽的吱呀作响,盈秀抿了抿唇,也不再提点。
主子交代的事情,总算完成,盈秀心里想着死去的明秀,若非顾绍祯仁义,便是妹妹惨死井中,亦不会有人知道。
顾绍礼做下的混账债,日后还是要还的。
☆、065
东山的木芙蓉, 一丛丛一簇簇,开的很是招眼。
温良良被春烟拽着上了山,她站在高处环望四周, 层层叠叠的花掩映在苍翠墨绿之中, 犹如锦绣万顷, 彩云滚滚。
她忽然意识到,已经入秋了。
一年一度的东山游园会, 引来不少百姓流连, 红男绿女穿梭在木芙蓉间, 彼此也不再遮挡帷帽, 只将姣好容颜展露出来, 这也是寻觅佳偶良缘的绝佳之地。
温良良看了半晌,便没了兴致, 方欲转身,便听旁边一男子摇头晃脑,卖弄一般的吟道,“花蕊秋间始盛开, 红艳百里犹徘徊,却问姑娘何处去,小的不才猜一猜。”
他收起这手,拱手一抱, 笑盈盈的向着温良良鞠了一鞠,“在下柳仁,见姑娘在此驻足良久, 只觉姑娘天姿国色,柔婉动人,便是木芙蓉都为之失色万分。
敢问姑娘姓甚名谁,若是有愁苦,便只管与我讲。”
一张还算俊秀的脸,因为轻慢的语调平添了许多油腻之气。
温良良往后退了一步,见他浑然无礼,吊儿郎当的流氓状,只觉愈发厌恶,她垂眸侧过身子,便想走。
岂料那人被驳了面子,有些不悦,便着急忙慌的挡了她的去路,伸开长臂几乎将其堵在怀里。
“姑娘作甚这般急切,难不成是嫌弃在下过于直白?也罢,那咱们可以循序渐进,找个地方坐下来谈谈,姑娘....”
春烟不知去了何处,烂漫层叠的木芙蓉间,她避不开,躲不了,堪堪被这登徒子围了个正着。
“那二百五是谁?”言罢,顾绍祯便剧烈的咳了起来,他用帕子掩住唇,腥甜的气息涌上喉间,本就虚弱的肺腑好似被抽调了血液,他躺在榻上,周遭是轻纱覆盖的帘幔。
朱桑抱着胳膊踮起脚,看了会儿便皱眉回他,“不认得,照时辰来看,周廷轩该来了,许是路上耽搁,公子,要不要我去...”
顾绍祯挥挥手,哑着嗓子道,“留条命活着便好...”
朱桑疾步行至山头,拔剑一挥,略过的木芙蓉齐刷刷的掉落,周廷轩在此时望见了温良良,朱桑便立时收了剑,隐在暗处。
“温姑娘,在下来迟了,这位是?”周廷轩身量高,虽是客气,却因比那男子高出一头,而显得极具压迫感。
他走上前,顺理成章的牵过温良良的胳膊,往外轻轻一带,那人便有些泻火。
“你是谁?”
“公子如何称呼?”周廷轩挡在温良良身前,眉目温和,却是一脸的不屑。
“柳仁,咱们京中紫金阁知道吗,那是我舅舅开的,你....”
“哦,原是数月前输了官司的紫金阁...”周廷轩恰到好处的一顿,便如愿看到他一腔炫耀没来得及施展便偃旗息鼓的萎靡状。
“也是巧了,本官当时参与了案件的审理。”
便是再傻,也该知进退,果然,那人听完,面上一阵红一阵白,最后闷闷的拱手一抱,灰溜溜的走开了。
“周公子怎会来此?”温良良环顾四周,并未发现旁人的影子,如火如荼的花丛间,只有蜂蝶翩翩起舞。
周廷轩摸了摸下颌,微微一转身子,替她拨开头顶的花枝,两人一同往山下走。
“是我父亲催促的,数月前府里无端去了好些个媒婆,非要给我说亲,被我拒绝后,我母亲很是不悦。
正逢今日游园会,两人便非要我来这走走,没想到,却是遇到了温姑娘。”
温良良一边走,一边屏息凝气,她觉得周遭有股熟悉的味道,甜丝丝的,浓的好似叫她体内的血液叫嚣起来。
她狐疑的暗暗观察,两人来到一处较为广阔的平地,此处搭建了许多小亭,皆以帷幔悬挂,内里的情形掩映不定。
“温姑娘别动。”
周廷轩咽了下口水,温良良见他的视线落在自己头顶上,便跟着往上翻了眼睛,“是什么?”
她素来害怕可以蠕动的虫类,尤其是听到周廷轩忽然喊了一嗓子,便愈发觉得发丝上有个胖胖的虫扭来扭去,她脸色煞白,甚至口干舌燥,只能求救般看向周廷轩。
周廷轩从没觉得一个人可以这样好看,只望着她便觉得岁月静好,美人可期。他的手指落在温良良的发丝上,捏起一斑粉白相间的花朵,递到温良良面前,笑道。
“便是这朵扰人的小花。”
温良良松了口气,再看他时便不觉有股嗔怒。
小亭里的人幽怨的看着他们,咳得仿佛天崩地裂,顷刻毙命。
顾绍祯软趴趴的靠在枕头上,自觉好似伤春悲秋的闺阁怨女,朱陌看的起劲,还时不时与他汇报进展。
“公子,没想到周廷轩看起来斯文儒雅,对着姑娘倒会撩拨,你瞧你的脸跟脖子,红的跟火烧云一样。
哎,公子,方才周廷轩可是牵过夫人的胳膊,那叫一个自然,还有你没瞧见他给夫人摘花瓣的情形,活脱脱戏曲里的才子佳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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