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卓姑娘,你我……”缘分早尽……
孟濯缨正要拒绝,卓碧成看出她意图,急匆匆的打断:
“就这一次!”
卓碧成深吸口气:“你不必怕我缠着你。你深知我绝不是死缠烂打的人。没错,我主动约你出来,可我再不要脸,也是有限度的。我会等你,你一定要去!”
和卓碧成约好的地方,是吉庆茶馆旁的一条小巷子内。
这地方孟濯缨也来过。正是她初初结识谢无咎时,谢无咎带她来过,做酒酿丸子的小店。
小店位置不大,没有能容人久坐的地方。更不能在里面等人。
因此卓碧成早早来了,在门旁等了许久。
孟濯缨坐在对面的茶楼上,一眨不眨的望着她。
她等了半个多时辰,店里的人来来去去,和和美美,一拨又一大拨。
最后卓碧成叹了口气,走进店里,要了两碗酒酿丸子,几口吃完了一碗。另一碗,送给了一个吵着要吃零嘴的孩子。
卓碧成吃完丸子,已经死心了,却没有回卓府。她步履很快,可以看出性情中的干脆利落,她想将两人常去的地方,再走一遍。也有梳理梳理这段感情,做个了结的意思。
她在十里坊逛了一下午,逛了三四家书画坊,甚至还有一家胭脂铺。
最后,一个人到了护城河边。
京城天寒,护城河上结了厚厚的一层冰,河岸柳树只剩下光秃秃的枝条,但伴着银白的冰雪,并不显得萧条,别有一番冬日疏冷的景致。
这时节,农田里不忙了,做官的休沐了,大家都走亲访友过新年呢。河岸边也热闹起来。
胆子大的,在河上冰嬉玩耍。就是胆子小些的,也经受不住诱惑,在岸边扶着木椅,小心翼翼的滑动。
多得是一家老幼,热热闹闹的玩耍。也多的是携手出游的小夫妇,只有她一个人孤零零,蹲在河边,一坐就是半个多时辰。
卓碧成一个人转了大半个京城,黄昏时分,牵着马到了吉庆茶馆,将玉佩托掌柜转交,就回了卓府。
孟濯缨一直跟着她,走遍了大半个京城。
卓碧成回去以后,她在卓府门前的柳树下,默然的站了许久。
卓家人长年都在边境,京师的院子并不大。隔着院墙依然能看见院子里那棵高大的槐树。
孟濯缨从兄长的小札里知道,兄长曾经翻墙而入,却被老槐树挂住了腰带。
差点摔断了腿。
想想历来老成持重的兄长,也会做出翻墙越院私会佳人的事来,他该多喜欢这姑娘?
大约是一日不见,如隔三秋,恨不得时时刻刻都能见到她。
冷风吹来,天色已经昏沉,连卓府大门都上了灯笼,孟濯缨才留意到,天色已晚。
大门突然打开,卓碧成打着伞出了门,然后,气势汹汹的朝自己走了过来。
孟濯缨立即意识到,大概是自己偷窥被发现了,急忙转身想跑,可在冷风中站了这么久,腿脚早就麻了。这一转身,噗通一下就跪在了雪地里。
她四脚并用,慌里慌张的爬起来,扭头一看,雪地里留下两个鲜明的膝盖印子。
一看就知道刚才发生了什么好事。
孟濯缨急坏了,偏偏脚下又滑,刚爬起来,换了个方向,又“跪”下了。
卓碧成伸出伞,拉她起来:“你就算觉得对不起我,也不用行这么大礼。反正以后我是不会再理你了。”
孟濯缨:“脚滑。”
卓碧成轻哼一声:“你还不回家吃饭?是跟着我在河边,西北风喝饱了吗?”
孟濯缨:“你什么时候发现我的?”
街巷口灯火阑珊,卓碧成挑高眉毛,轻哼一声:“你是真的傻了?我好歹也是武将之女,就你那样跟踪,我还发现不了?你跟着我干什么?”
孟濯缨警钟大作,生怕她误会自己仍然有情,故作冷色道:“我是要走了,但见你不回卓府……”
“哦,所以你是说,你虽然不喜欢我了,没有男女之情了,可还担心我出什么意外,是吗?”卓碧成爽朗一笑,捶了她胸口一下,“我知道了。你不用怕我误会,你本来就是这样磊落光明的人。你这样品性,我也没有白喜欢你一场。”
“算啦,我想明白了。三年了,我们都不是小孩子了。而且,你经历那么多变故,我不在你身边,你不再喜欢我了,也不奇怪。我也不会放在心上,你就不要再婆婆妈妈的了。好了,我也平安到家了,你也快回家吃饭吧!”
孟濯缨淡淡道:“嗯。”
然后,她潇洒的一转身,接着,脚又冷,地上又滑,噗通一下,又摔了。
还摔在了卓碧成脚边。
卓碧成大笑两声,伸手把她从雪堆里拔起来:“你可快走吧!可要笑死我了,喏,雨伞送你,当拐杖,就不要再想着还我了,免得拉拉扯扯的断不干净。”
孟濯缨本想替兄长挽回点颜面,可一走一滑,只好接了她的雨伞。
卓碧成还在催促:“快走快走,我爹爹弄了铜炉暖锅,等我吃呢!”
孟濯缨也想走快啊,脚实在太冷了,一动跟针扎的一样,踉踉跄跄的好容易走出了卓碧成的视线范围。
两个姑娘分道扬镳,卓碧成回到家,安安分分的陪爹爹叙话,吃了铜炉暖锅,回到自己的闺房,就哭的天昏地暗。
孟濯缨也一样,走了很久,身上一点热气没有。连燕衡的马车,挑衅的从身边过去,都懒得翻一个白眼。
回到家中,哑叔居然也备了暖锅。
孟濯缨安安分分的坐下吃饭,笑道:“跟了那姑娘一天,饿坏了。这姑娘不亏是武将家出生,精神可真好,跑了大半个京城。”
哑叔责怪道:都说了让我去跟,你不让。这么严冷的天,若是受寒,如何是好?
孟濯缨只顾吃肉。
哑叔还是有些不放心:这姑娘放下了吗?为何不告诉她实情呢?
卓碧成出现的那日,孟濯缨突有灵光,从兄长留下的书中,找到了一本小札。
孟濯缨摇摇头,她看过兄长的小札,知道卓碧成是如何的勇敢,如何的聪慧,更是恣意妄为。
“哑叔,你还记得,兄长那年被山匪抓去?其实,那山道上,指引我们找到哥哥的记号,都是卓家姑娘留下的。”
“那时候,她就喜欢哥哥了。哥哥被绑匪抓走,她发现了,暗中跟着,不顾自身安危,留下记号。还在绑匪要砍哥哥的手指时,放火引开了绑匪,给哥哥争取了时间。可以说,没有她啊,哥哥怎么能安然无恙的回家?”
“当时兄长对她,就已经是喜欢的不得了。可为了女子清誉,自然是一个字都不能提。”
他按捺不住心头的欢喜,悄悄的记在了小札之中。寥寥数语,却满是对这小姑娘的激赏和心悦。
“哑叔,她若是一般的姑娘,我怎么不能说?
|“可她是这样的姑娘,她为了兄长,连命都不要。烈性,勇敢。她得知真相,会不会一世为兄长守身?会不会去找靳氏拼命?她会不会一辈子都放不下兄长?她还这样小,是个这样好的孩子,不应该是这样。”
“就让她以为,哥哥变心了,也许是最好的。她心性坚毅,过不了许久,就会忘记哥哥了。也能找到更好的,能相伴一生的人。”
夜深了,孟濯缨一动不动的躺在床上,吐息数次后,睁开眼睛,穿好衣裳,出了房门。
她怕吵醒哑叔,摸摸索索的跑到草庐后面的花房里。以前,她和哥哥一起藏下了不少好酒。
那时候,两人都还年幼,娘亲不让饮酒,只能喝几口果酒。但孟濯缨素爱闻酒香,煽动哥哥一起,藏了不少。
孟濯缨随手拍开一壶,酒香醇厚,不知不觉就喝了小半坛。
酒气上来,孟濯缨觉得困了,她磨磨蹭蹭的想回去睡了,但喝了酒,人也有些迷糊,借着雪光,发觉从外头进来一个人影子。
孟濯缨眯了眯眼,递出酒坛:“喝吗?”
来人:…… ……
第64章 老谢嘛!
谢无咎接过酒坛, 她手冰雪一样冷, 他顺手拿过酒坛, 把她两只手捉住,哈了几口热气, 牢牢的捂进衣袖里。
孟濯缨却不让了,挣扎着去抢自己的酒坛,整个人几乎都要扑进他怀里去:
“你不喝,你还我呀,我要喝!”
谢无咎气笑了:“糊里糊涂的!你真是能耐了!还敢一个人喝酒!你看清楚我是谁了?”
孟濯缨方才一扑,几乎是一头扎进他披风里了。闻言,从毛毛里钻出脸,翘起头来, 眯着眼,迷迷糊糊地看了他脸好几眼。
谢无咎正是可气!
她连是谁都不知道,就敢要人家来喝酒?连人都看不清楚, 就往人家怀里钻?
谁料, 孟濯缨看完, 咧嘴一笑,伸手豪气的拍拍他肩膀。可她醉眼惺忪, 看东西都有好几个重影儿了, 一巴掌、两巴掌,啪啪, 干脆利落,毫不含糊, 全扇在了谢无咎脸上。
“我知道!你是老谢嘛!”
谢无咎连忙抓住她的手,这小家伙,喝了几口酒,手劲儿倒是见长。要不是他脸皮厚,都要被她扇红了。
“你问我,知不道你是谁?我不怕告诉你,你走路的声音,吐息的声音,我听的出来。你身上的气息,我闻得出来,你怕不怕我认错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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