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孟淮还是不动,非常坚定地继续吹叫。
眼见那高个子越走越近,她眸子條地发冷,拔出了腰间随时佩戴的短刀。
然秦嬗毕竟不是杀人如麻,为隐藏行踪而动手,她恐怕做不来。
可恨!
秦嬗狠狠瞪了孟淮一眼,看他不急不慌地蠢样子,真恨不得他耳垂子咬下来。
她身子微微抬高,双脚不自觉抠地,做即将要伏击的样子。
人一步一步靠近,秦嬗握住短刀的手汗湿了,眼皮止不住的发抖。
就在最后一道荒草即将被拨开,秦嬗马上就要拔地而起的时候,孟淮停止了吹叫,随后立马捡了根树枝往南边一扔。
“在那儿!”胖子听到这道明显的声响,高声呼叫,而后追了过去。
高个子来不及反应,下意识地以为是隐藏的人或动物蹲不住跑了,他以为自己逼得它暴露了行踪,快步往南边去。
南边那颗树上正挂着一颗硕大的马蜂窝,那两人刚走到树下,孟淮捡起一颗石子,猛地往上一投,正好砸到马蜂窝上。
只听嗡地一声,那两探子头皮一紧,僵硬地一点点抬起头,密密麻麻的马蜂撅起了屁股上叼的针。
“啊———”
几阵惨叫,震动山野,几只乌鸦扑闪着翅膀往天上飞。
孟淮拉住秦嬗的手,飞快地穿梭在密林间,头顶上华盖似的树叶迅速往后退,变淡变薄,终于,月亮出来了!它挑在一根树枝上,散发着润白的光。
奋力奔跑间,蓑衣和斗笠不知何时被拉扯掉,秦嬗的黑发散开,跟着她奔跑的身子如丝绸般在黑夜里飘扬。
她仓皇回头,那两探子被蜇得扭曲的影子已经不见了。
可他们还在跑,然早已不是计划好的那条小路了,他们不是慌不择路,而是随心所欲,他们跑在深山里,跑在月光里,跑在某个春天的夜里。
就是这样的境况,秦嬗的内心鬼使神差地充满了亡命天涯的浪漫。
不管前世还是今生,不管是落魄寡妇和妖孽男宠,不管是得势公主和亡国王子,他们都是不被世人所认同的那一对,可哪有怎么样呢。
正如此刻,他们前面有无数的横生带刺的枝丫,哪有怎么样呢。
她愿意,她乐意,她披荆斩棘,甘心如芥。
倘若哪天有人能窥探她重生的秘密,可能要骂一句:贱!你贱!
他这么个害你国破家亡的人,你不一刀杀了,还花这么多精力作甚,莫不是还期待与他真心相对,双宿双飞。
是!
秦嬗坦诚,我就是要跟他双宿双飞,就是要跟他继续奔跑在这黑暗的夜里。
不管他是不是真心,我此生有资本有力量,让他俯首陈臣。这是我前世的怨念,我就是要在今生如愿,笑我痴,笑我傻,笑我狂,谁又能奈我何。哪怕受千人不解,受万人唾弃,哪怕让命运的马车把我压成齑粉,我都要跟他在一起。
我要跟他永永远远纠缠到底,他哪儿都不能去,哪儿都别想去。
若说手中的权势能让她在这世上留下一点印记,除了国祚绵延的魏国,秦嬗还希望是孟淮这个裙下之臣。
孟淮感觉到身后的人不对劲,他停下脚步,只见秦嬗嘴角弯弯。
在薄纱般朦脓的月光下,粗布麻衣的秦嬗满头大汗,奔跑之后的脸荡漾着胭脂样的红晕,可这非但没有让秦嬗显得肮脏邋遢,反而让她与这山野绿莽融为一体,烂漫又野性,透着勃勃生机。
这是秦嬗平常绝没有的状态,她总是闲闲淡淡,总是冷漠镇定。
但此刻的她胸口起伏,红唇留着笑意,如此澎湃汹涌,如此活色生香,简直像换了一个人。
他不知秦嬗不是换了一个人,而是突然开窍了。
她那猛然打开的灵窍告诉自己,生途漫漫,但又转瞬即逝,白驹过隙经不住人装模作样,经不住人顾左右而言他。
爱就要爱,恨就要恨,占用就是要占用。
秦嬗反手紧紧握住孟淮的手,对他极尽魅惑地一笑。
孟淮浑身一震,仿佛被点住了全身的穴道,说不出话,甩不开手,只能眼睁睁地看着秦嬗走到他跟前,越来越近,她伸出手抚摸着孟淮的脸。
从额头到下巴,最后撑着他的胸口,稍微用力,他整个人往树上一靠。
孟淮的心又开始不安分地狂跳,倒没有出冷汗,就是狂跳不止,可见不是犯病,但重过犯病。
他梗着脖子,不住地往后靠,低眉看着秦嬗压在他胸口上,哑声断断续续问:“公,公主,你怎么了?”
“没怎么。”秦嬗的手抚上他精窄的腰身,“就是觉得驸马方才既聪明又英勇,令我刮目相看。”
孟淮躲着她越来越近的唇,道:“草,草原上打猎总是这么声东击西。”
他嘴唇干裂,还有些起皮,脸色也因方才拉着秦嬗奋力奔跑而苍白,一颗心在胸膛里砰砰扣响,衣料下的身子也有些发烫。
但孟淮还是紧紧握着去拳头,明明想制止她,却连腰身都不敢触碰。
想他们早就有肌肤之亲,孟淮还这般生涩,仿佛雏儿一般,那任人夺予的快感,真是压过了秦嬗平日端着的清冷优雅。
秦嬗有些埋怨自己,怎地这么爱装腔作势,这样的快乐该早些享受才是,何苦成了亲,还守尼姑寡妇似的空房。
她忽地低头笑开了,抬起手背擦过嘴角,笑声悦耳,身子也跟着松了几分。孟淮舒了半口气,刚要继续往下说。
哪知秦嬗突然踮起脚尖,双手固定住他的头,将红唇贴了上来。
#
孟淮瞪大了眼睛,脑袋里的上一瞬还有千万条思绪,此时全部都被这吻抽了个空。
他空张着手,比在秦嬗的腰旁,挣扎着不摸上去。秦嬗感觉到他咬紧牙关,浑身硬邦邦地不懂回应。
她闭着眼,衔着孟淮的下唇,用力咬了一口。
“啊!”孟淮吃痛叫了一声,秦嬗随之登堂入室,勾住了他的舌尖。
过电一般,孟淮止不住的颤栗,那双手终于握住了秦嬗纤细的腰肢,并用力一带,两人换了个位置,秦嬗被压在树干上。
粗粝的质感隔着衣服膈疼了秦嬗的背,她双手还是搂着孟淮的脖颈,将闷哼都揉进热烈的亲吻中。
粗重的呼吸流淌在二人互相摩擦的鼻尖上,秦嬗带着孟淮的舌在牙关间缠绵缱绻。
若这时有灯,必能看到孟淮整张脸涨红,额角的青筋暴突,连按着她腰的手都发热发红,不正常的颤抖。
他明显不太会接吻,一口气都不带换,偏秦嬗死命地勾着他,引他追逐那湿滑绵软的红唇和舌尖,整个魂魄都要被秦嬗吸走。
胸口越发憋闷,那口气真的不够用了,孟淮想换个姿势,他搂住秦嬗,想要沿着她的唇往下走,想要去找细腻白滑的脖颈。
可秦嬗被他紧紧摁在怀里,便不能抵在树上,失去了重心。
秦嬗轻叫一声,眼中布满惊吓,往后栽去,孟淮如梦初醒,用力怀抱着她,可他二人并没有摔倒在地,而是继续往下掉。
终于,砰地一声,落到了一个巨大的坑里。
作者有话要说: 他们跑在深山里,跑在月光里,跑在某个春天的夜里。
我觉得我这两章写的贼拉好(叉腰)
情人节快乐~
明天继续~
☆、长谈
“唔——”
秦嬗揉着肩膀从孟淮的身上爬起来, 环顾四周,这是一个一丈多高的深坑,上面有树丫和杂草覆盖着, 应该是用来捕猎的。
方才他们太过忘情, 一个不留心掉了下来, 幸好在下落的一瞬间孟淮将她紧紧地按在怀里,用自己的背当肉垫子, 秦嬗才没有受到什么损伤。
只是…
秦嬗跪坐在孟淮身旁, 只见他双目紧闭, 她捡了根树枝戳了戳, 没有半点反应。
“…”
秦嬗伸手摸向他的手腕, 暗暗松了口气。
脉象平稳,呼吸均匀, 看来只是被压晕了,再加上白天吃了药,估计没这么快苏醒。
“还以为你死了呢。”秦嬗这会儿也顾不得洁净了,一屁股坐在地上, 抱着膝盖,歪着头静静地看着孟淮,看他的嘴唇破了个口子,是刚刚自己咬的。
秦嬗托腮自言自语, 道:“我可真是便宜你了,你知道前世你对我多坏吗?”
孟淮:“.…..”他正晕睡着,自然没法回答。
“前世你的嘴可甜了, 说话甜,吻起来也很甜。哪像现在,连气都不会换。”
秦嬗自顾自地说着,“前世你总是满身伤痕,夜深人静的时候偷偷摸到玉堂来,求我抱抱你。我们就这么互相拥抱,直到天亮。你恳请我不要嫌弃你,不要嫌弃你的身子脏。其实我从来没觉得你脏。”
她叹了口气,喃喃道:“相反的,我觉得你很可怜…”
可世间的善恶对错真的很难分辨。
她撑着膝盖站起来,观察这个土坑想办法怎么能出去。
突然,本在熟睡的孟淮呢喃了一声。
秦嬗侧目,“哼!又是梦到你阿姐了吧。”
正说着,忽听梦魇的孟淮断断续续地叫道:“…公主…公主…”
秦嬗身子一滞,回头看孟淮眉头紧蹙,表情痛苦,头不自觉左右摆动,好像在梦中遭遇了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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