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齐泽不好说琴妃去找皇帝去了,只好简单的应了一声。
两兄弟用完午饭,各自懒洋洋的躺在后院的椅上。满院桂花飘香,沾得衣裳上都是这种甜腻的味道。
“我记得你之前院中没有桂花树。”苏洇被太阳晒得眼皮都不想抬,用慢悠悠的声音问道。
桂花树是齐泽重回宜王府之后特意叫人移植过来的。他的衣袖上落了几朵小小的桂花,他便轻轻抬起袖子嗅了嗅,心中竟然有股悸动的感觉。不知道为什么,他总觉得桂花很像阿淳,给他很甜蜜的感觉。没事的时候,他就爱待在这一片桂香中。觉得既亲切又安心。
“是,我回来之后栽种的。是不是很香?”齐泽温柔的笑。
正好被睁眼的苏洇看见了,他一下子从椅上弹跳起来,说道:“三哥,这还是你吗?”在他的印象中,三哥是高洁而冷清的。他不爱凡物,喜欢吟风弄月,爱些酸腐的诗词。桂花,怎么想都是混迹于市井之地的俗而又俗的花朵,三哥怎么会爱这个?他应该爱莲花,爱玉兰,哪怕是爱天上的一朵云呢,都不该爱这甜的发腻的桂花。
“怎么不是我了?就因为这桂花?”齐泽问道。
“桂花这甜的齁人的东西,怎么配得上你的冰清玉洁?!”他简直有些激动得有些口不择言了。
齐泽倒是闭着眼睛享受着,道:“冰清玉洁可别乱用,你三哥我是浊物。”是了,遇见了阿淳,便是那市井也是可爱的。
身旁的苏洇不知道什么时候睡着了,用一根丝巾覆在脸上挡住了阳光。齐泽听见三声长短不一的敲击声,自己便轻手轻脚的从椅上起来,去了书房。
是之前探查的人回来了。
“那间宅子原是京城周国公府的宅子。因为周国公爱花,而花影镇又盛产,所以才置办了一座宅子在此地。后来周国公家犯了事,满门未能幸免,因而宅子也没入了公家。后来被李大人家买去了。”
若说李大人,京城只有一个权势较大的,就是李运昌。他贫寒出身,一路官至大理寺卿,在京城也是个了不得的人物。原来是李家的宅子,齐泽记得里面只有一个老婆婆和一个年轻的丫头。
“里面住的是什么人?”齐泽问道。
“里面住的老妪,是李大人宠妾的亲娘。因为家中无人,年老体迈,故而把她安置在花影镇。买了几个仆人专门照料她。”
“里面有一个眉间有红痣的姑娘,你查查是何人?”
齐泽让那人下去继续查探,自己踱回院子。苏洇听见声响醒过来,正好看见齐泽穿过回廊走过来。
“你可认识李大人?”
“大理寺卿?这等人,我认识自然是认识,不过也就是场面上点点头罢了。我不过一个不受宠的皇子,人家也未必会把我放在眼中。”
“你可知道他在朝中与哪些人亲近?”齐泽问道,自己心里实际上也在细细梳理关于李运昌的信息。仔细想来,竟然没有半点印象,只记得他是十分孤高的。在朝中敢说敢做,偏偏父皇十分欣赏他的这种品格。平日里就算是下朝也不会和人寒暄几句,都是自己一个人。宫中宴会的时候也数他面前最为冷清。
“这个,我不知道。没见他和谁亲近过,反而众所周知,他就爱独来独往,在朝中自成一派。”
齐泽想不出来了。李运昌,到底有什么玄机呢?若是没了他的允许,谁人能够进到他的宅子里去
第五十章
齐泽很快就拿到了李运昌府内的所有消息。
李运昌的确清贵,府内人口也简单,就一个未考取功名前就娶了的结发妻子,再加上一个他
极为宠爱的妾室。那妾室生得貌美如花,人也是个娇滴滴的性子。想来李运昌为官虽然刚直不阿,但终究难逃美人关,被那妾室迷得神魂颠倒的,连妻子都冷落了。那结发妻子曾为他生了一个女儿,现今在老家并没有带过来。如今府中并无其他子女。
属下回来禀报却说,府上并没有带了红痣的姑娘,只有一个小丫鬟,容色都是平常,并没有特殊的印记。齐泽却分明记得,那眉间有红痣的女子见了她似乎很着慌,似乎是,认识他?
一连几天,齐泽都没有去过阿淳那里。这次好歹有些进展了,他便也找到了借口再去。他知道,面对阿淳自己便不由自主的想亲近她,然而两人之间总有顾虑。
他是有了婚约的人呵。想到这里,齐泽自己的脚步便也放慢了些。看着朱红而沉静的大门,照着秋天温柔光亮的斜阳,整座宅子都恍若静寂无声的少女一般,让他难以开口。
“笃笃笃”,他敲了敲门,来应门的是位婆子。见了他便推说阿淳睡了,不便见客。齐泽瞅了瞅外面的天儿,此刻还没天黑,阳光正正好的模样,虽然已经到了傍晚,哪里就是要睡觉的时间了?
无奈婆子挡着不让进,他也不好强闯,便说改日再来。见齐泽真的走了,婆子才进去告诉阿淳说道:“已经走了。”
“他怎么说?”
“没说什么,就是瞧了瞧府内,说是改日再来。”
阿淳舒了口气。那日齐泽走后,她一直觉得不安。齐泽表露过他的喜欢,而已经有了未婚妻
却对她还是如此亲近,让她也有些守不住自己的心。她也暗暗想过齐泽的想法,觉得自己太过矫情,但是至少暂时不想见他。
河边那座酒坊她还没着手开起来,最近酝酿着想酿一种新的酒。高老爷回来之后,她曾经酿了酒给他喝。高老爷得知阿淳是偶然间得到了那本书,并且书本已毁,心下也是一阵叹息,说道:“你得到那本书是缘法,该你得的。我看你酿的这酒,味道不错。你没有一点基础,全靠自己琢磨,能达到这个地步,已经是天赋过人了。那本书,是我爹也就是你爷爷传下来的,要我好好参透。不过这些年你爹我也就靠着高家祖传的秘方经营了这么多年的酒坊,跟这本书不沾一点的关系。我愧对你爷爷的嘱托啊,一心想着差不多就行了。记得他以前说过,酿酒它不仅仅是一门技术,若是纯熟的掌握了酿酒的技巧,能够酿制出味道甘醇的酒,这只是酿酒的初级门槛。最重要的是,让酒中带着酿酒人的感情,让喝酒的人喝一口就能够自然而然的体会到酿酒人倾注在酒中的感情。这才是酿酒大大化之境。”
阿淳一直在思索,怎么才能让酒中带着感情。这些天来,试验过多次,也不得其法。正想得认真,忽然感觉背后有人拍了拍她的肩膀。
她只以为是婆子,顺口回道:“婆婆,什么事?”
齐泽好笑的捏着自己的鼻子,答道:“婆婆心口疼,你帮婆婆揉揉吧。”
阿淳觉得这嗓音说不出的难听,回头便看见齐泽怪模怪样的捏着自己的鼻子,一时间也不知道自己该笑还是该气,面色有些古怪的看着齐泽,道:“你怎么进来的?不是让婆子打发你回去了?”她说着,但压抑不住自己心底的雀跃。原来自己也是想要见到他的。
齐泽干脆坐下来,逼视着阿淳,道:“就这么不想见我?婆子说你睡觉了,天可还没黑呢,这个时候睡觉想必是病了。你可是我的救命恩人,若是病了我不来看看你怎么能安心呢?”齐泽故意把“救命恩人“四个字咬的极重。
“我,没有。就是觉得我们之间需要冷静一阵子。”阿淳说道,这个时候才终于有了一丝被人揭穿谎言的尴尬。
“我们之间有什么需要冷静的?我们并没有做什么见不得人的事,不是吗?”齐泽目光灼灼,语气有些咄咄逼人了。
阿淳一时语塞,她说不出来。
“你之所以觉得我们需要冷静,无非是你觉得我们之间出了些什么事情。但是我们也没发生什么矛盾。古人说过,当一个女子开始躲着你的时候,无非是两种情况,一种情况是,她恨我。阿淳,你恨我吗?”齐泽已经站起身来,居高临下的看着阿淳,让阿淳有种紧迫感。
阿淳有些紧张了舔了舔嘴唇,摇了摇头,立刻答道,“我干嘛要恨你,咱们又没什么仇。”
齐泽拍了拍手,道:“那好极了。那说明是你另外一种情况,阿淳,你爱上我了,对不对?”他的目光中几乎比那夏日的阳光还要炽热许多,让阿淳无处可逃无处可躲。她一心慌,便也站起来,要出门去。齐泽立刻拉住她,道:“承认你爱上我了就这么难?你现在可以躲出去,但是你得问问自己,你躲得过自己的心吗?”
阿淳简直要觉得心肝一颤了。齐泽今晚似乎特别的不同,他气势汹汹,极具侵略性,几句话就把她打得丢盔弃甲,落荒而逃。
阿淳干脆转过身子,直直的面对着齐泽。这就是阿淳的准则,如果躲不过,她就是迎头对上,天生不肯服输的性子。
“我躲不躲得过自己的心我是不知道,但是我知道,你躲不过圣上赐下来的一纸婚约。齐泽,你以为自己洞穿了一切,很了不得是吗?没错,我承认我对你动心了。但是这有用吗?”
见齐泽无言,阿淳更是激动,势要将他驳得哑口无言。不料张了张口,齐泽的吻便下来了。他的大手紧紧的搂着阿淳的肩,两人如同一一对交颈的鸳鸯,浓烈的情感于无声处蓄势待发。齐泽品尝过阿淳口中的甘露,又转战她的耳垂、脖颈,阿淳不由自主的一阵阵颤栗。她听得见齐泽在她耳畔的一声声低、喘,双手无措的垂在身侧,只听见齐泽用低哑的声音说道:“阿淳,你真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