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个渡口?那你恐怕得等到一天后了。齐泽说道。
阿淳便跑去问那船家,果然他们已经行到了一个前不着村后不着店的地方,要走到下一个渡
口也得等到一天后了。
“齐泽你是不是疯了?为了解闷就把我给带上,我爹娘还不知道怎么着急呢。”阿淳看着渺渺茫茫的江面,触目除了两岸的青山,便是接连不断的水色。偶尔几只白鹭展翅飞过,很快就消失了。
“你别急,我这次带你过来是得了你爹娘的允许的。你想想,你无故被绑架了,对不对?我
仔细看过那日来要钱的绑匪,很明显他是受人指使而来。我不知道这到底是针对你还是针对我。若是针对我还好,我总能够找到谁是幕后主使。若是针对的你,那可就不一样了。你得罪的是谁?你想想。”
阿淳听他说得有道理,自己素来不与人结仇,要说得罪了谁的话,也只有刘长安了。刘长安如今也算是光宗耀祖了,在自己离开京城不久的时候还来纠缠过她。后来刘长安没来,自己倒也就把这件事给忘了。
“难道是刘长安?”阿淳迟疑地问道。
“这也说不准。我这些日子在云裳镇这边,还没着手调查京城那边的事。若真是他的话,你留在这边就危险了。刘长安他是个典型的有仇必报之人,从他接连来纠缠于你便知道。如今他在京城封了个说大不大说小不小的官,又带着他那母亲同住。若是找不到你,必然会想动云裳镇的心思。到时候又连累你爹娘了。依着我的意思,倒不如你先回去,仍旧开着小酒馆。你爹娘呢,我已经找人保护着了。你过去,咱们先打探看看是不是刘长安动的手脚,到时候再想办法应对。你看如何?”
阿淳竟然被他说服了,细想觉得也是这个道理。她抬头看了看齐泽,齐泽的眼神充满了诚恳,她瞬间信服了。爹娘才被流放回来,若是在因为刘长安的事有什么损伤,这是她万万不愿看到的事情。有时候想想,与刘长安退婚的事也做得太仓促了些。当时若是使些巧劲,避过刘家母子想立刻成婚的念头,等到刘长安高中,没准刘婆子自己就先看不上她这个商户之女了,也省得他们家记恨。是自己当时,看到刘长安的时候便被仇怨冲昏了头脑,一心想着摆脱了刘长安好去过自己的安乐日子,这才同刘家结下了怨根。阿淳竟然觉得有些悔不当初。
“在想什么?”齐泽见阿淳久久不语,问道。
阿淳回过神来,摆了摆手。这些话,她又不能同旁人说道。按照其他人的想法,高家没来由的悔婚,任谁都会觉得是他们家嫌贫弃富不守承诺吧。
阿淳看了一眼齐泽,又避开他的眼神,说道:“高家逼迫刘家悔婚,你是不是也觉得我们做得有些过了?”虽然她记得前世种种,认为这一切都不算过,但她仍然想听听齐泽的看法。
“在我看来,不过分。指腹为婚本来就带着随机性,谁知道对方会是一个怎样的人?我也打听过你们两家的情况。当初刘家败落是因为刘家老爷沾染了恶习挥霍无度才自食恶果,与他人无关。由此可以看出刘家是怎样的门风了。那刘婆子,刁钻势利,你若真的嫁过去就好似羊入虎口,好日子也算是到头了。再者说,当初也是刘家母子自行不义,竟然打算晚上过来玷污于你。这样的人,嫁不得。”齐泽说道。
阿淳心底松了一口气,刚刚其实她是有些紧张的。自己也不知道,为什么会这么在乎齐泽的看法,害怕听到他说他是个嫌贫爱富的女子。
齐泽见阿淳露出一个微笑,转而说道:“你爹娘那边,你就放心吧。我已经跟他们解释明白缘由了,并不是悄悄带你走的。”
阿淳点点头,放下心来。京城 ,她才刚刚离开,马上又要回去了。不知道等待她的,究竟又是什么。她只希望刘长安的事情能够快点解决。
三天后,他们抵达了京城。到的时候是黎明时分,天边刚刚泛起日出的红晕。
“你的宅子还在,酒馆也还是老样子。我先送你过去宅子。”齐泽把阿淳从船上牵下来,说道。
“你去忙吧。这么多天没回来,想来有很多事情要做的。我知道路,自己过去就行了。”阿淳看着自己的脚尖,说道。到了京城的地界,她忽然生了一股怯意。
这里不是云裳镇,也不是花影镇,是繁华的京城。她需要顾虑的东西太多了。齐泽是王爷,又是有未婚妻的人了。她与他若是来往过密,不知道会不会影响到他。
齐泽无奈的看着她。“我现如今就是个闲散王爷,没太多事可做。你就安心吧。我知道你知道路,但是这么远,难道你要自己走过去?”他指了指前方,宜王府上的马车已经过来了。“坐
马车,咱们一起回去。”
第四十八章
送了阿淳回到宅子之后,齐泽回府换了套衣裳,随即便进了宫。之前走的时候只是与琴妃交代了一声,这么多日没进宫,也理应去问个安。
“琴妃娘娘刚睡着了。这几日老是念叨你呢。”说话的是萧莲儿。
齐泽不在,她便常常来陪琴妃。两人怕打扰琴妃,便轻手轻脚的走到侧殿。
“你这些日子做什么去了?”萧莲儿不是个爱拐弯抹角的人,一见了齐泽便自然而然的把疑
问问了出来。
齐泽道:“有位故人在南方那边出了点事,我去帮了一下。”
萧莲儿点点头。两人间一时竟没了言语。
沉默了一会儿,萧莲儿像是想到了什么,说道:“阿泽,皇上和娘娘赏赐了很多东西给我,都是稀罕物。虽然我从小也是锦衣玉食长大的,但是好多东西我都从来没见过。”
“哦。”齐泽应了一声,却问道:“苏洇最近在忙些什么?你们有没有见过面?”
“见过几次。我本来以为他知道你的去向的,谁知道他也不清楚。皇上交给他的差事算是告一段落了,他这才得了闲。”
“苏洇一直对你很不错。”齐泽说道。
“是啊,我们三个,那是从小便铁打的关系。他不对我好,能对谁好?”萧莲儿无所谓的说道,其实有些心不在焉。与齐泽在一起,她更多的是想了解和齐泽有关的事情。
苏洇的确对萧莲儿很好。从小苏洇便没有依靠,靠着齐泽和琴妃帮着扶持才最终撑到了出宫建府。他在皇子中毫无存在感,更兼着有一些好吃喝好美色的恶习,导致皇帝和其他皇子对他十
分放心。
“那你觉得苏洇此人怎么样?不仅仅是从对你好的角度,而是作为一个旁观者来整体评价他这个人。”齐泽说道。
萧莲儿托着腮,坐在椅子上轻松的晃动着自己的腿,想了一会儿说道:“他很单纯,好恶分明。在外面看起来像个浪荡王爷,蛮横无理,实际上对自己珍惜的人最重情谊。“说到这里,萧莲儿才反应过来,问道:“阿泽,你今天干嘛老是说起苏洇?是不是,你想给他说亲事了?”想到这里,萧莲儿便笑了起来,她已经能够想象到苏洇听说这件事之后那种满脸吃瘪的表情了。
她扯了扯齐泽的衣袖,急切的问道:“哎哎哎,是哪家的姑娘啊?你先跟我透露透露。”
齐泽避开了这个问题,萧莲儿还要追问,便听见殿中嬷嬷的声音,道:“王爷,萧小姐,娘
娘已经醒过来了。”
两人便齐齐的过去问安。多日不见,看得出来琴妃是十分想念齐泽的。她拉着齐泽的手,絮
絮叨叨的问了许多问题。又说齐泽看起来瘦了,最后看了看萧莲儿,这才说道:“你们两个婚期也快近了。这些天,也是多亏了莲儿时常进宫了陪我,我算是得了个贴心的好媳妇啊。今天算是你们两人偶然遇见了,倒没什么,但是以后直到成亲前都不能再见了,知道吗?这是规矩,也是为着你们好。”
琴妃的精神看起来好了很多,说了这许多话,也没见有什么不适的地方。齐泽想起苏洇之前转告他的太医说的话,心底隐隐不安。
“孩儿知道了。娘这些日子,可是感觉身体舒爽了些?”齐泽问道。
正巧宫女送了汤药过来,每日固定吃药的时辰又到了。齐泽端起药碗,亲自喂琴妃吃药。
“这味道,好像和从前不大一样。”齐泽说道。
琴妃笑了笑,道:“是啊,太医说最近我的状态好了很多,便改了方子,用了温补的药材。”琴妃喝了药,便劝齐泽送萧莲儿出宫,“坐我的马车出去。到了相府,你得避嫌不要露面。莲儿每次出宫我都派车送她的,那边的人不会疑心。你们也好多相处相处。”
两人告了辞退出来。萧莲儿脸上的梨涡浅浅的,一直沉浸在与爱人见面的甜蜜之中,笑得也越发灿烂,并没有注意到齐泽的心事重重。
齐泽回到宜王府,到了书房坐下,便有人前来禀报,正是之前他派出去跟踪绑架阿淳之人的人。
“怎么回事?”齐泽问道。
那人回道:“禀王爷,小的一路跟踪那人到了京中一处宅子。他在那里歇了一晚,似乎是不急着出城。后来又在京城各处店铺买了许多东西,逗留了三四天才出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