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子躺在床上,她闭着眼,惊艳绝伦的面上是难以忽视的关切,如果不是自己按着她,她怕是要耐不住去找人。
温凉叹了口气,他没有办法告诉这位姑娘她相公现如今的惨状,转过身去了隔壁。
男人生地高大威猛,木板床甚至都装不下他,他脸色惨白,嘴唇干裂,呼吸极微,头发披散着,脑袋上被扎满了银针。
温凉已经给他灌下了汤药,能不能熬过这一关,只能听天由命。
第32章 温凉
他取了捣药罐继续制药,忽然听见躺在床上人事不省的男子嘟嘟囔囔着什么, 他蹙着眉难受地摇头, 嗓音沙哑低沉,让人听不大清。
干什么, 是要喝水么?
他凑过去细听:“团团......”
温凉愣了愣,还没反应过来, 便见到男子口中唤着的人跌跌撞撞出现在门口。
她也是披散着头发,因为体力不支而扶着门框轻喘, 咽了口水向他解释:“一炷香到了。”
......那也不用这么着急啊。
女子几乎是扑到男人床前去看他, 手一寸一寸拂过他的脸庞, 清澈的眼里满是心疼,几欲落泪。
她听见男人口里唤她的名字, 握了他的手应道:“我在这儿呢,别担心, 好好睡觉。”
男人的声音果然渐渐弱下来, 皱紧的眉头舒展了, 又沉沉睡去。
他们似乎自成一体, 中间的气氛再不容其他,让温凉觉得自己不应该出现在这个小屋里。
他踌躇着出了门, 张了张嘴还是嘱咐道:“姑娘差不多了就出来罢,莫要扰了病人修养,姑娘一会也要喝药了。”
他在门外静候了一会,那女子便出来了,她生的好看, 即使是这样披头散发不修边幅,也有一种不同味道的美。
她眼眶湿润,鼻尖微红,看样子是在他避嫌的一瞬间就忍不住哭了,见他看过来,不好意思地笑了笑。
温凉面上还是温雅地笑,他却知道自己失了神,暗地里抽了一口气。
如此绝色佳人,哪个男子抵得住?
怪不得那位男子视她如珠似宝,若换成他......
甘夏轻声道:“公子?”
温凉瞬时回过神来,微微笑了笑:“姑娘请。”
两人进了屋,温凉道了声“得罪”便给她拔了针,又指着桌上的药碗道:“药还温着,姑娘还是赶紧用了。”
甘夏看了眼那慢慢一碗深褐色的中药,轻轻皱了眉,倒也没说什么,捏着鼻子“咕咚咕咚”灌了下去,心里只道这药真是苦的可以。
温凉敛了眼睑,掩住眸中诧异。
他原本以为像这女子这样柔柔弱弱的人,怕是会十分抗拒喝这种苦药,他以前给别人看病时,有的女孩子甚至一哭二闹三上吊,搅尽风云只为躲避吃药。
可他哪知道她面前乖乖巧巧的女子以往过犹不及,耍赖的招数数不胜数,让人哭笑不得防不胜防。
只是,对面不是让她赖皮的那个人罢了。
一碗药很快见了底,甘夏将碗搁在木桌上,抿了抿唇,抬头问道:“他......什么时候能醒来?”
她虽然不懂医术,但也能够知道,骆邵虞这次伤的不轻,他身上的伤很重,而且还泡了那么久冰水,多硬的身板都扛不住。
温凉不知道该怎么告诉她,只能说:“就快了。”
“公子莫要骗我,”甘夏又红了眼眶,她无意识地抠着床沿低下头,“我又不是傻子,直说就是。”
女子的脖颈白得晃人眼,温凉偏过头:“只要能熬过这次发热,他就可以醒来。”
但是,这高热来得凶猛,那位男子身体正虚弱,只怕……
甘夏不知温凉隐下的内容,松了口气道:“那他身上那些伤?”
“剑伤倒是好说,”温凉想了想道,“腿也可以接上,只是日后行走只怕还是有些……”
“有些如何?”甘夏脸色霎时变得惨白,声音发颤,深吸一口气“他的腿,摔断了?”
温凉见她这样,连忙安慰她道:“只是有些跛,几乎看不出来,不碍事的。”
可他是皇帝!多少双眼睛盯着他,这样的消息如何藏得住?
他凶名在外,周围又虎狼环伺,任何风吹草动便会引得轩然大波。
作者有话要说: 。
第33章 伤腿
正如温凉所言,这次高热来的异常凶猛。
甘夏在骆邵虞床前坐了一整夜, 为他擦汗喂药敷毛巾, 骆邵虞这个粘人的还一直抓着她不撒手,甘夏一扒拉他的手, 骆邵虞便不安地皱起眉头,让她手忙脚乱之余哭笑不得。
直到天快亮了, 骆邵虞终于退了烧,她才放下心来, 靠在床边让人抓着手沉沉睡去。
骆邵虞醒来的时候, 第一个念头便是去找甘夏, 他刚一扭头便看见女人坐在床头,靠着床柱歪着脑袋睡得正熟。
她似乎睡得很不舒服, 小嘴轻轻撅着,眼下是浓浓的黛色, 显得有些疲惫憔悴。
骆邵虞缓缓伸出手, 想要触碰她眼下的黑青, 却又在之指尖碰触前一瞬间缩回了手。
女人的脑袋撇了撇, 找到一个相对舒服的姿势,嘴里鼓鼓囊囊地说着什么, 转眼又睡了过去。
骆邵虞想要起身将她抱到床上睡下,却蓦的发现自己动不了,惊疑不定间,一个清冷的声音传来。
“公子醒了?”骆邵虞立刻转头,寻声看去, 一个高瘦白净的男子端着药碗掀帘而入,走进了将药碗递给他。
骆邵虞紧紧地盯着那人,见他眼目清明,敛了眼睑接过药碗:“多谢公子。”
温凉笑了笑道:“昨夜公子高烧不退,甘姑娘守在床边大半夜,如今公子好了,便让她去歇息会吧。”
骆邵虞眸光微凝,转头视线落在甘夏眼下未消退的痕迹上,他喃喃道:“她......”
温凉道:“公子与夫人伉俪情深,让人羡慕。”
伉俪情深......
这人哪里知道,半年以前,他二人还是针锋相对,骆邵虞也曾以为他此生再也不会得到甘夏片刻笑颜,他那时连一声娇嗔、一枚浅吻甚至于正常的对话都是奢求,他从未想过,甘夏如今,会待他至此。
犹记那时,他对外是光风霁月的佳公子,人人赞他,众人怕他。
却只有他自己知道,在这个女人面前,他和那些渴慕她的人没有什么两样,只是期待着拥有她的凡夫俗子,只是默默仰望不敢亵渎的蝼蚁罢了。
甘夏美好地似天边的月光,只能让人仰望,当你伸出手时,却蓦的发现她正能远观。
他也从不觉得自己配得她,与若说甘夏是一抹云,那么他就是地下的泥巴,怎可相提并论呢?
但私心里,他也不想别人得到。这个世界上,根本没有人配得。
于是他做下此生最疯狂的事情,他将心尖上的人强硬地关在他身边。强装冷眼,看她崩溃愤怒,直到委屈不堪,直到心死如灰地接受,他那时夜夜都夜不成眠,但若真的放她去和别人联姻,他不能忍受。
就这一次,他顺着自己的心意来。他对自己这样说。
他想,他可以给她最好的待遇,他足以让她活的幸福,他有信心,他可以比天下任何一个男人做的都好,他可以废了六宫——反正不废也是形同虚设,他可以将世界上所有的珍宝统统捧到她面前,只要她想,他就可以做到最好。
功夫不负有心人,他总有一天,能够焐热心上人的一颗真心。
可甘夏不要,她压根就视他为无物。
渐渐地,骆邵虞知道,不是任何事都符合“事在人为”,他慢慢明白,甘夏想要离开,她要的是自由,几乎不择手段,不计后果。
他一日给不了她,她就一日不可能爱上自己。
他安慰自己,不喜欢也无妨,她在自己身边就好了。
只要她不离开,就可以。
就这一个要求,求她不要离开。
如今,他们竟成为了人人羡慕的伴侣。
这一切都美好地像一场梦,他现在又清楚地意识到,这不是梦,这是明明白白的事实。
“公子?”
骆邵虞猛地惊醒,忽然发现自己眼里全是泪,只需一眨眼,就会落下来。
他有些仓皇地低下头:“我抱她去歇息。”
“公子莫动,”温凉赶紧按住他,这位公子还不知道自己的腿已经不能动了,他小心斟酌着词句,不知该如何告诉这位公子,这个有些残酷的事实,“您听我讲,别冲动,您的腿......”
“夫君,”温柔的声音缱绻,插进温凉的话里,两个男人几乎是同时转头看向她,她一副刚睡醒的朦胧样子,嫩白的手指蜷起来揉眼睛,“你醒了?”
“团团,”骆邵虞按捺住想要将女人搂进怀里的冲动,握住甘夏的手,明明激情满腔,却一时不知道讲什么,好像千言万语凝成了固体掖在喉咙里吐不出来,他只道,“手怎么这么凉?”然后催她去好好休息。
好端端一个暴君“咕噜咕噜”地冒傻气。
甘夏笑出声来,然后抿住唇角细细地摸男人的脑袋,在他疑惑地看过来时,一本正经道:“脑袋摔坏啊,怎么忽然变得这么憨?”
骆邵虞知道她在嘲弄他,满心感动瞬间消弭殆尽,不高兴地捏捏她的手,转过头不说话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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