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心智现在回到三岁,她更是不能随意惯着他。
他能跑到她屋里找她睡觉,有一次就会有第二次、第三次和往后无数次。
赵璟今夜嘴上虽说着想听她说故事,其实是想和她一起睡。
她是决计不会由着他胡来的。
她见他迟迟没推门,便催促了一声。
赵璟不想惹李御生气,他是打算听她话这就出去的,可他才小声说完话,便有两名宫人提着鎏金宫灯往束宛阁走近。
漆黑的夜里,两团明亮的灯火照亮阁廊,李御拉赵璟赶紧蹲下,免得外面的宫人发现她殿门外有两人投影。
她将食指竖起比了一个嘘声的动作,赵璟点点头像小时候一样把头埋进她怀里,李御的身子霎时就僵住了。
少年的气息格外干净,就连呼出的热气也是清新的,赵璟好久没有这样抱过她了,李御散开的乌发扫到他手上,有些痒痒的,他拱拱头,想钻到她怀里让她抱一抱。
门外的两个宫女打着哈欠走过束宛阁,檐下的鎏金百福宫灯伴着淡淡月色发出柔和的光,透过隔扇窗射进来些。
“御姐姐,你身上好香!”
李御等人一走,就把他给推开了,赵璟急忙用右手往后撑住身子才不至于倒下去,他不解的睁着清眸望着她,搞不懂她为什么会忽然推开自己。
莫非是她又嫌弃自己了?
“阿璟,我说过!你现在是十九岁,不是三岁小孩了,我们如今男未婚女未嫁,你得与我保持适当距离,往后不准像刚才那样搂抱我,知道吗?”李御有些心累得和他解释,希望赵璟能乖一些,将她刚才说的话全听进去。
赵璟似懂非懂地点头,心里却有些不服气,她确实同他说过他现在是十九岁,可又没说不许他像小时候一样抱她。
这话是她刚加进去的,不算她曾说过。
他委屈地朝她看过去,“御姐姐,你变凶了,以前你不这样的……”
从前他一往她怀里钻,她就会架住他肩膀将他抱起来放到凳子上,柔着声音哄他。
他将手伸过去,露出擦红的掌心给她看,“我手都差点擦伤了,要御姐姐呼呼!”
他说呼呼就是要帮他吹吹的意思,李御意思一下,在他掌心上吹了一口气。
赵璟有些不满,觉得她是在随意敷衍自己,便道:“昨日柳太傅用戒尺打了我好几下,现在还疼着呢!你再给我多呼几下!”
柳太傅早已致仕多年,现在在府中颐养天年,哪里会进宫来打他掌心?也不知这小子记忆是停留在刚被太傅打后的那一久,还是为了呼呼随意编造的。
他从小就精,小时候从她手上讨完糖后,又去到她娘跟前说她没给他糖吃,气得想让人弹他脑门。
现在他是天子,打不得也骂不得,只能一步步引导他哪些事能做,哪些事不能做。
李御转身慢慢往前走,她说:“你回你屋里睡,若是再不听话,我明日就走!”
她的声音有些冷,不像是随意吓唬他的话,赵璟听话地推开阁门,趁着外面没人偷偷跑回到宸和楼。
汪德海适才起夜,发现他不见后吓得赶紧命人去找皇帝,没想到这位小祖宗居然自己回来了。
他拍拍胸口,松了口气问:“陛下刚才是去哪儿了?”
赵璟道:“睡不着,出去转了一下。”
他刚进宫时最爱闹腾,汪德海伴他长大都十多年了,没想到还要重新遭遇一回,他有些疲惫地用手抹抹汗,随赵璟进到殿里。
赵璟现在是小孩子脾气,什么事都要哄着他顺着他,他才会听你的话。
汪德海给他掖上被子,正想着要不要给他讲个故事哄哄他,赵璟却挥手让他下去了。他疑心赵璟是不是想偷偷再跑出去,毕竟这事在从前经常发生。
他躲在树下观望了一久,见赵璟没出来后,又去到殿里看到赵璟已经沉沉入睡,这才彻底放下心来去到自己屋里歇息。
……
可翌日一早,汪德海就发现赵璟发了高烧,李御闻讯赶来,赵璟的额头一直在冒汗,原先缠在他头上的纱布被庄太医剪开,露出一块结痂。
她心疼地用手帕替他试汗,手一碰上就被那温度吓了一跳:“怎这般烫?”
汪德海道:“庄太医说是夜里着了凉,可能是昨日陛下睡不着,偷偷往外跑的缘故。”他不知昨夜赵璟是偷跑到李御那里,怨声道:“也不知陛下是被哪儿迷住了,外面冷风呼呼吹,这不着凉才怪?”
李御听着他说的那番话,颇有些尴尬,她咳了一声:“往后莫让他随意跑出去了。”
“是。”汪德海从宫人手里接过药碗,正准备服侍赵璟喝下。
李御道:“我来吧!”
她用玉勺舀了一口汤药,让汪德海将赵璟半扶起来,想一勺勺地喂给他,可赵璟嘴唇紧比,这药很难灌进他嘴里。
她不能撬开他的嘴,只能轻轻摇他:“阿璟,你张开一些嘴,我喂你喝药!”
他迷迷糊糊听到李御的声音,缓缓睁开眼睛后,果然见李御坐在他床边。
“御姐姐……”他声音有些低哑。
“是我!”李御趁他张口说话,喂了他一口药,之后他便乖顺地李御一将玉勺递到他唇边,他便主动张口。
汪德海站在李御身后,看她给赵璟喂完药后及时递了一块蜜饯给她。
赵璟晕乎乎地含了一块蜜饯到嘴里,只觉今天的药一点也不苦,他慢慢撑着手坐起来,往上摸了一下,发现头上的纱布不见了。
他指着他的额头问:“我是好了,所以不用包那东西了么?”
“没有,你头上出了好多汗,若是再用纱布裹着,非得发炎不可。”李御将他的手从他额头上拔下来,提醒他:“现在它已经结痂了,你不准伸手乱抓!若是你敢乱抓,这疤就会留在脸上,永远变成丑男人!”
“丑男人?”赵璟让汪德海取来铜镜照了一下,发现自己清俊的脸上多了一道痂印,一手将铜镜砸到地上,掀开被子将自己捂了起来。
“阿璟!”她伸手戳了一下被子,“你躲在里面做什么?”
赵璟呜着声音,不知道是不是悄悄哭了。
“我现在就已经变丑了!”
“我没脸见人了!”
“你们都出去!全出去!”
……
他裹在被子里,想将自己弄成一团缩起,可他现在腿太长,再怎么缩也跟折弯的木筷似的。
李御笑着拍拍他,“怎么还跟小时候一样臭美!我刚才是骗你的,庄太医医术好,无论你撞成什么样,他都会帮你把疤去掉的!可你要是忍不住总抠它,这疤就消得慢,我是不忍心你抠出血来,才骗你不抓乱抓的!”
“可那疤现在在我脸上丑死了,我不要!”赵璟紧紧抓着被子,将自己的脸埋到软枕上,一副很难接受自己模样的样子。
也不知他这毛病是随谁,先皇和他母亲都有一副好相貌,赵璟容貌更甚二者,就是脸上现在有一块疤,也丑不到哪里去。
李御只好哄他,“一点也不丑,阿璟是宫里最俊的男人。”
“真的?” 赵璟将头伸出来,明眸微微一亮。
他只信李御的话,李御说他不丑,他就是不丑。
汪德海很想提醒他,这宫里除了他,不是女人就是阉人,他不是最俊的男人,这谁是啊?
不过,李御那话很奏效就是了。
赵璟不再将自己缩在被子里,汪德海上前服侍他更衣,李御为避嫌去到殿外,她身上的烟罗裙被风吹得微微拂起。
一人急急向她走来,行礼道:“公主,太师方才进宫了。”
第5章
赵璟尚未及冠,朝中政事是由先帝留下的两位辅政大臣处理后,再送到御前由赵璟盖上玉玺。
范启道是辅政大臣中权势最显赫之人,他除拜同平章事外,还是宋国太师,先帝为防君幼臣强,留下的另外一位辅政大臣是舒王。
舒王江绰是先皇后之父,宋国的青骑由他掌握,朝中武将对他尊崇有嘉,可与范启道为首的文官呈分庭抗礼之势,只是舒王日渐年迈,近来总是缠绵病榻,朝中势力逐渐向范启道转移。
昨日赵璟受伤一事并非秘事,范启道能做到如今这个位置上,宫中自然是有线人。原本今年赵璟一及冠便能亲政,可他这一摔心智回到三岁,亲政一事只好往后拖延。
先帝没有兄弟留世,如今就只剩赵璟一条血脉传嗣,现在他出了这事,若范启道有不臣之心,宋国恐危矣。
李御疾步走进宸和楼,赵璟换了件朱红织金团龙圆领长袍,脚上蹬着龙靴朝她跑过来,她一把按住了他的手臂,“太师进宫了,待会儿你见到他要自称朕,他向你行礼,你就让他平身,可记住了?”
赵璟点头道:“这些汪德海刚才都和我说过了。”
“昨日你的事闹得太大,恐怕好多人都知道你记忆有损一事,范启道老奸巨猾更是瞒不住,你待会记得尽量和他少说话,免得被他套进去!”
言多必失,赵璟最好和他说上一两句话,就让他告退。
她伸手抚平他的衣袖,引他坐到圆木凳上,宫人端了早膳过来,因赵璟头上带伤,膳食较为清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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