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巧逞窈窕(二) (绣猫)


  “我没有胡说。”戴庭望的声音格外清冽坚定。
  “殿下,”桃符捧了一盘紫莹莹的葡萄过来,有些责怪地看了戴庭望一眼,她苦笑道:“渤海国王自前年得知武威郡王爱吃葡萄,去岁与今年都送了好些。郡王临走时令河东使府将冰库里的都搬上山了。”
  吉贞令娄焕之和戴庭望来吃葡萄,戴庭望置气走了,娄焕之吃的不亦乐乎,吉贞拈起一枚,却迟迟没有入口,才揩了手,戴庭望走了回来,“殿下,郑中使拜见。”
  吉贞放下绫帕,说道:“领他进来。”
  郑元义来到堂上,见过吉贞,茶还未入口,他先笑起来,“奴本来打算今天回云中去了,谁知武威郡王和韩约竟奉诏进京了,真是意外之喜。”
  吉贞淡淡道:“你那天来见我是为什么事?”
  “是有几桩事。”郑元义沉吟着,“殿下可知道去西川的宦官是谁?”
  “不是内侍省一名颇受固崇赏识的五品给事中吗?”
  “是,”郑元义挑着眉头,“太后将身边的阮福也遣去了,真是怪事。”
  吉贞端起茶盏,明亮的眸子直扫郑元义面目,“怪事?”
  郑元义不动声色地研判着吉贞的神情,随即离座,躬身道:“奴左思右想,甚为不解,所以特来向殿下禀明此事。奴当初挑中阮福,确是有私心,只为他蠢笨,并未察觉阮福有何不妥。”
  吉贞微微一笑,“蠢不蠢未可知,敢去西川,这人胆大包天呐。”
  郑元义眯眼,掩住眸中狠戾之色,“连我都看走眼了,哼!”
  “秦氏后来如何下场?”吉贞提起了这一桩不相干的事。
  郑元义忙道:“替她入了良籍,听说后来又跑回戴家了。这个女人,”他咬着牙根,点头呵呵冷笑,不知是钦佩,还是鄙夷,“真是不见棺材不落泪。”
  “我倒是有点佩服她了。”吉贞笑道,目光流连在案上那一盘滚圆剔透的葡萄上,她垂下眼睛,微微颤抖的睫毛,将眸光遮尽,倒映在眸底秋日暖阳的光辉,也逐渐消失至仅余丝絮。


第41章 今夕何夕(十四)
  神策军克复岭南诸州, 是皇帝萧侗亲政以来的第一个胜仗,皇帝大为振奋, 于元龙十年初冬诏群藩归朝, 宫宴那日,又传喜讯, 契丹遥辇氏欲送国书、使节至朝,并以契丹骏马千匹作为贺仪,皇帝高兴极了, 问道:“那千匹骏马走到哪里了?”
  固崇道:“已进了河东,云州刺史奏疏称,不知是天气严寒,还是这些骏马不习水土,在云州病倒了将近百匹, 恐怕赶不及陛下千秋了。”
  皇帝大为扫兴, “□□水土如此丰饶温和, 倒不习惯了?”
  固崇笑道:“若换成人,还能入乡随俗,到底是畜生, 野性难驯,况且听说这些契丹马也是烈性的很, 怕到了京城, 还要病倒大半。”
  “既然如此,也不折腾它们了。”皇帝在殿中密密麻麻的朝臣中寻找着,“云中防御使韩约, 昨日随武威郡王来觐见的,他在哪里?”
  韩约拎起官袍下摆,自武官中走了出来,“臣韩约在此。”
  “契丹归顺,你亦有功,这千匹骏马,赐给云中军吧,你替我好生照料着。”
  说赐给云中军,又要“好生照料”,到底能不能拉去战场上使?万一再死伤几匹,难道他这个马倌要被治罪?韩约平白无故被丢来烫手山芋,实在是笑不出来,只能垂着头答道:“是,谢陛下。”走回队伍时,甚感无奈地瞥了温泌一眼。
  “郭佶什么时候抵京?”皇帝提起这个名字,语气中多了质问的意味。
  迎着皇帝毫不掩饰的怒气,徐采温和道:“陛下月前传召郭使君时,使君已有奏疏,称岭南战后,有小股吐蕃敌兵混入西川,四处劫掠,郭使君正坐镇维州剿敌,不能赴京朝贺了。既然之后再无奏疏,应当是不来了。”
  皇帝半信半疑,转头问固崇:“监军院可有听到这样的消息?”
  固崇道:“西川宣慰使两日前亦有奏疏,称近日的确是在维州。”
  在东西两川设置监军一事,郭佶还算配合,宣慰使亦定期的有消息送至京城,并无异常。皇帝挑不出刺来,阴沉着一张仍显稚嫩的脸,半晌,才不情不愿地说:“传旨给他,一旦维州事毕,必须要进京复命。”
  群臣感受着皇帝对郭佶的敌意,各自暗中筹划着,均未出声。轩敞辽阔的大殿内,编钟的余音与铜鹤喙中喷出的徐徐青烟交织,在丹墀之上缭绕盘旋。宦官尖利的嗓音叫“开宴”,百官从沉思中清醒过来,各自松快着僵硬的筋骨,互相举目致意。
  “郡王,”韩约反正谁也不熟,径自走向温泌,想要跟他讨个主意,“那些马……”
  “马的事再说。”温泌对左右颔首,转过身来,绛纱帷裳上的紫绶随着动作飘动,他目视着殿外,对韩约道:“太后来了。”
  “太后……“正在寒暄的朝臣陆续察觉到久未涉政太后进殿,忙不迭转过来施礼,太后连细钗礼服都没有穿,更未理会群臣,只疾步走上丹墀,“郭佶已犯下大罪!陛下宜传他立即进京!”
  皇帝正要离座,闻言,眉心猛跳,固崇忙命左右为太后安席,太后落座,指着身后一名内官,急道:“阮福,你将实情都禀告陛下。”
  皇帝紧紧盯着阮福,“你说。”
  大庭广众之下,阮福一个名不见经传的小宦官,似有些紧张,他又有安南口音,说的极慢,“陛下,奴本在宫外随侍太后,几月前陛下遣宣慰使往西川监军,太后遣奴前去侍奉宣慰使,谁知奴与宣慰使进入西川境内后,遭遇刺客,宣慰使身亡。”
  “什么样的刺客,敢杀天使?”不独皇帝,殿上所有人都大惊失色。
  阮福颤抖道:“宣慰使身死,护送的京营府兵也伤了几人,随行人众惊慌失措,逃至节度使府,请郭使君捉拿刺客,并上禀陛下,谁知郭使君当堂审问,称宣慰使是被奴这些随行人众谋害,将几名府兵都杀死了!奴因腿伤走得慢,滞留在成都府外驿站之中,闻得噩耗,不敢再进成都,扮做流民,花了月余,才逃回京城。”
  太后道:“将你的伤给陛下看。”
  阮福将长裈卷起,小胫上赫然是一道长长刀疤,大概是没有好生料理,疤痕狰狞,双手及脚掌上也坑坑洼洼,是吃了不少苦。阮福叩首道:“奴没用,途中多次遇到西川追兵,不得已东躲西藏,以致拖延到此刻,才敢露面。”
  “混账!混账!”皇帝一连骂了几遍,将刚摆上御案的美酒珍馐都推到地上,气喘吁吁地对固崇道:“阿翁,原来西川宣慰使早已被郭佶谋害,西川监军院却隔三差五来信报平安,还要赞扬郭佶忠心耿耿,这是什么道理!马上命郭佶进京!”
  “陛下!”徐采自阮福进殿后,只在铜鹤旁凝思,听到最后一句,瞬间回神,高声道:“宣慰使是被刺客所杀,与郭使君无关,至于这名中使所称,郭使君滥杀京营府兵,亦应存疑……”
  “你的意思是说,阮福撒谎吗?”太后厉声道。
  “臣并未这样说。”比起暴怒的皇帝和太后,徐采十分沉着,“依这位阮中官所称,郭使君审问宣慰使随众时,他仍滞留在城外驿站,又如何知道郭使君是不分青红皂白滥杀府兵?”他转身对皇帝深深稽首,“陛下要在剑南设置监军院,郭使君并无异议,怎么会突然谋害宣慰使,且在西川境内动手?兴许郭使君猜的没错,刺客就在这些随行人众中。”
  皇帝盛怒中,群臣莫敢言,滕王在队列中哈哈笑了几声,颇有些幸灾乐祸,“徐舍人,若非你还没有娶老婆,我倒要以为你是郭佶的侄女婿了。”他有意无意瞥一眼身后的姜绍,一笑,又道:“宣慰使乃朝廷监军,被不明刺客所杀,郭佶不禀明朝廷,为何要自己审问?明明是杀人灭口嘛。再说,宣慰使分明已经身故,西川监军院却半点消息也没透露,依我看,那些报喜不报忧的奏文,怕也是郭佶为掩饰谋逆之举,一手炮制的。”
  “陛下,”徐采深锁眉头,“此刻维州仍有流寇作乱,维州一面孤峰,三面临江,乃西蜀控吐蕃之要地,万一被流寇所占,要酿成大祸!宣慰使一案仍有疑点,陛下贸然降罪于郭使君,于军心不利。可先将这名阮福收押,等维州平定之后再定夺。”
  “照卿所奏。”皇帝恨意难消,宴席也不管了,拂袖走出殿去。
  殿上一片死寂,随着皇帝离开,顿时炸开了锅,倾撒满地的酒菜还没人敢上来收拾,简直是热闹极了。徐采锐利的眸光在人群中停了一停,见武威郡王仍在与韩约讨论如何养马,拇指在腰间玉剑上习惯性地摩挲着,大约是察觉到他的视线,温泌拇指一停,偏过头,雪白纱衫上一张从容不迫的脸,对他露出深深的笑容。
  徐采淡然地对他点了点头。
  “姜将军,”徐采对姜绍指了指阮福,“可否先将此人捉拿,稍后陛下还要审问他。”
  “徐舍人放心。“姜绍刚才莫名其妙被滕王指摘,还满肚子的气,对着徐采,脸色略有缓和。
  徐采匆忙赶至紫宸殿,果然皇帝又在紫宸殿发起火来,先大骂郭佶,又大骂皇后,徐采命宫婢紧闭殿门,将众内侍驱赶至远处,这才问道:“陛下真要将郭佶问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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