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苓低眉顺眼走过去。风涧溪冷哼一声,右手微抬。
苏苓知道他这手一放下就要让宫廷禁卫们拦截初元了,猛扑过去拉住风涧溪的手。风涧溪动作便顿住了,脸色却黑得奇差。苏苓使眼色示意初元先走。
初元看到这情形,也知道是带苏苓不走了,提气一跃便纵上了宫墙。
底下侍卫们没得到风涧溪吩咐,一时面面相觑,也不知道到底该不该上前阻拦。更何况风涧溪和离妃娘娘挡在前面,离妃娘娘腹中还怀有皇家子嗣,明显宫墙上那人是离妃娘娘要护着的,他们亦不敢一时冲动,万一惹恼了离妃娘娘可不好。
初元站在宫墙上,趁着底下侍卫们还未有动作,没有忘记此行目的,向苏苓道:“小熙儿,解毒的那味药引子是什么?二位师父说很难找。”
苏苓一愣,没曾想他想问的是解青扇之毒的药引。风涧溪忍无可忍,再次一挥手。苏苓极力压住,那一掌带到苏苓肚子上,苏苓闷哼一声,风涧溪脸色乍变。
“当归。”苏苓忍住腹痛,迅速回答初元,催促他快走。
初元只听到苏苓回答,并没有发觉她的异样,转身便翻出了宫墙。
风涧溪听得苏苓闷哼,脸色大变,立即打横将苏苓拦腰抱起往泮宫冲。
苏苓忍住痛,额际虚汗冒起,苏苓揪住风涧溪的衣袖,有点恶人先告状的意思,“我就走慢了一点,你生这么大气干什么?我怀着孩子不方便走快嘛。”
“闭嘴。”风涧溪拿怀里无理取闹的女人没办法,愠怒一声。朝一众宫人内侍暴喝:“太医何在!”
苏苓很顺从地闭了嘴,因为此时她已经成功地晕了过去。太监宫女们吓得就地滚爬,慌忙寻太医去了。
风涧溪心一慌已然忘记自己能帮苏苓号脉,对苏苓此时却是又气又怒,这该死的女人,该晕的时候,活蹦乱跳,不该晕的时候,毫无声息。
随云躺在地上已醒来,随风见这阵仗也差点吓得乱了阵脚。看到风涧溪满脸煞气坐在那里,榻上苏苓毫无生气躺在那里。随风稍作镇定,先掀开苏苓裙子检查是否有血迹,如今孩子月份这么大,有何闪失孩子大人一身两命都有牵连。
太医来得迅速。风涧溪在随风帮苏苓检查身体时才知道自己帮不上忙,冷着脸退开位置让太医诊脉。
太医大气不敢多喘,各宫人亦是战战兢兢垂手跪立在地,这回离妃娘娘出了事,他们逃脱不了干系,泮宫内一片安静肃杀。
太医诊着脉沉吟片刻,便得出了结论。
第51章 肃杀
太医长松一口气,幸得这离妃娘娘身体底子好,孩子到是没有大碍。
太医开出一些安胎的方子,下跪拱手向风涧溪作答道:“回禀陛下,离妃娘娘和所怀皇嗣并无大碍,但娘娘晕倒应该是长期思虑过甚,一时怒急攻心所致,需要放下思虑,静养为妥。”
风涧溪挥了挥手,示意太医退下。
夜凉如水,金砖地冷,人心更寒。
泮宫中宫人以随风、随云二人为首跪在殿中,不敢吭声。风涧溪静坐在一旁,脸上神色是让人不辨喜怒,亦无有宫人胆敢抬头直视天威。
不多时,太监总管李公公领着一名宫女进来。宫女看着年纪不大,与随风相差不多,却行事进退看起来自有一股稳重气度。她身穿一等宫女的装束,看来是宫中接受过专门**的有经验的老宫人了。
“陛下,奴才把行秋姑娘带来了。”小李子领着那唤作行秋的宫女向风涧溪复命道。
“日后由你来照顾好离妃娘娘的一应饮食起居。”风涧溪吩咐一声。
底下宫人听到这话早已吓得软了腿,知道这回失职已是触怒君王,在劫难逃了,就是随风、随云二人内心也咯噔一声。
行秋福身回答:“喏。”
风涧溪吩咐完并未再看身后跪了一地的宫人一眼,拂袖离去。
小李子快步跟上,试探问道:“陛下,泮宫中这些宫人奴才该如何处置。”
风涧溪步子一顿,缓身冷声道:“小李子,这些事难道还要孤来教你吗?”
“奴才该死!奴才明白了!陛下恕罪。”小李子噗通跪下磕头,知道这回风涧溪恼了。
底下宫人们也不停磕头,“求陛下开恩!求陛下饶命!”
风涧溪冷哼一声离去,丝毫未曾理睬后面宫人的哭声震天,因为他们的命在他眼里有如蝼蚁,行秋深深地知道这一点。
第二日,下了大雪。
也掩盖了一切罪恶,就好像大家从此就又回到了一切粉饰太平的时候,只是人人心底都明白一切都已经不一样了。
李公公带了人到泮宫来,一道旨意颁布:“昨夜泮宫宫人失职不当,杖毙。”
泮宫宫人满脸悲戚,却再无嚎哭吵闹,影响执刑。这要归功于行秋昨夜的劝说安抚,让宫人们明白,罪行无有轻重,触怒了天子的逆鳞便是无力回天,这离妃娘娘如今显然便是风涧溪的逆鳞。没有牵连九族株连就已经是不幸中的万幸。宫人不再吵闹,只有认命。
行秋后又去向李公公求情,叫代为离妃娘娘保护好先前从南疆带来的宫女随风、随云一二。若是陛下怪罪,便说怕娘娘醒来知道自己贴身宫女没了不能释怀,到时后悔莫急。李公公抹了一把冷汗,感叹还是行秋细心,提醒及时。不得已,小李子便单独将随风、随云二人下到暴室,其他宫人一律杖毙。
泮宫中大雪纷飞了一室,室外宫人在行刑。初时只听得杖执于股上的声音,受刑宫人口中被塞了布条,唯有闷吭,逐渐地有受不住了的宫人,牙关已无力咬住布条,痛嚎出声,惨叫连连。
苏苓还在沉睡中,未曾醒来。
行秋掩好帐幔,窗户紧闭,怕外面的声音吵到苏苓。有人受罚,被清除出去,自然会派遣新的宫人到这里来,新来的宫人小心翼翼行事,外面的人就是给他们的警示。
行刑一日,泮宫门前血流满地。
大雪连着下了三日,厚厚的白雪早已掩盖了一切。
第三日下午,大雪方停。
天边隐约挂起来太阳,雪便要开始化了。化雪时要比下雪时冷得更多,行秋吩咐宫人起手开始把泮宫的地龙给烧了起来,再给室内拢些银炭火,屋子这才算暖如春了。
之前泮宫中并没有烧地龙,许是去向管事太监那里要不到热源。风涧溪隔了那么久不曾踏入泮宫半步,虽不知发生了何事,但这宫里哪个不是惯会看眼色行事的,看到离妃娘娘怀了龙嗣却惹怒了风涧溪,想也不受宠了,就怠慢了些。但发生那日的事可以看出风涧溪的态度,离妃娘娘还是有分量的。
行秋不得不感叹,原先那些宫人没有功劳还是有些苦劳的,随风、随云跟着亦受了不少苦,但这宫里最不需要的就是苦劳,事已至此,何能多言。说到底最苦的人还是离妃娘娘自己,怀着孩子辛辛苦苦,偏又在这时候遭受君王冷落,一时泮宫有如冷宫,但二人之间的矛盾恐怕总是离妃娘娘自己不愿化解,这些不是行秋可以多言的。
此前,行秋在养心殿服侍风涧溪那段时候已是看出他的不同寻常,不来泮宫那段时间尤为反常,夜夜秉灯批阅奏折却又时常入神发呆。行秋不知那时风涧溪心中所想的是不是离妃娘娘,还有离妃娘娘腹中的小皇子。
听闻这两日风涧溪是留宿在容妃娘娘宫中,这是以前从未有过的事。除了先时风涧溪夜宿过泮宫,那时行秋和小李子就知道这位离妃娘娘在陛下心中分量不一般。更惶论如今直接派了自己来服侍离妃娘娘。现在养心殿没了主事的,行秋不禁埋怨了一声小李子没用,怎么让陛下宿到容妃那里去了,再不济也该将他往泮宫引来才好。
行秋正思虑着,苏苓在梦中蹙了蹙眉,听得有人说话的声音,睁开眼睛醒来。行秋见到苏苓醒来,喜得直呼:“娘娘您醒了。”
行秋扶着苏苓坐好,拿了枕头垫在苏苓腰后,又吩咐小宫女去把小御膳房的人参乌鸡汤端来。
“是谁在外面说话。”苏苓刚醒,声音有些虚弱,问道。
“是新来的宫人们在洒扫。”行秋福身,行礼作答。
“你是?”苏苓没见过行秋,问道:“我原先的宫女呢?”
“奴婢叫行秋,原先在养心殿当值,现在被调来泮宫服侍娘娘,随风、随云两位姐姐被调到别的地方当值去了。”
苏苓听了,低头思索片刻,没有说话。
行秋不知离妃娘娘有什么想法。
“把窗户打开吧,怪闷的。”苏苓说道。
行秋犹豫片刻,不知是否该给苏苓再盖一方毯子,外面化雪正冷。
“开吧,我不冷。”看出行秋的犹豫,苏苓继续道。
行秋转身便把窗户打开了,“何人在外喧哗?”行秋轻叱一声,怕宫人大声吵到苏苓休息。宫人们正在抬水冲洗泮宫地板,那些杖杀宫人留下的血迹已经基本被冲掉了,也是怕血色被离娘娘瞧见,冲撞了事大。
新来的小宫女被行秋一喝,怯生生地站在那里不知所措。苏苓抬眼瞧见了,微微一笑,摇了摇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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