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捡来的夫君是皇帝 (雪夜暗度)


  江立勇被踹得重重倒在门上,啊呦了一声。
  大门猛然打开,水梅疏立在门口,面上蒙着一条白纱。
  她声音清脆,带着几分怒意道:“不要打人!你们要做什么,总要依着朝廷法度。他并不曾冒犯你们,怎能动手打人?”


第5章
  众兵勇看她身量不高,语音娇柔婉转,是个小姑娘,倒很有勇气。
  他们从村头搜过来,这是最后一家了。
  别家人看到他们都打哆嗦,少有她们家这样,讲话条理分明,上来便跟他们论理。
  他们后面领头的人,是一个穿着金青锦缎直裰的公子。他皱着眉头,他已经整整寻了那人一夜了。
  这村子眼看都搜完了,不仅人没找着,也没找到什么线索。
  那人昨夜忽然遇险失踪,必然朝野震动。
  昨夜对那人动手的至少有三方势力,想伤他的,想害他的,想图谋他的,都挑中了毓景花庄。
  还有躲在暗处,目的不明,动机不明的家伙们。
  现在也不知道那人失踪的消息,还能捂多久,局势真可谓纷乱如麻。
  就连他自己,也不知道到底是在盼那人死还是盼那人活,总之活要见人死要见尸。
  他心中焦躁,不耐烦地说:“让你们找人,不是让你们扰民。谁让你们随便打人了?回去领军棍!”
  立在门口的水梅疏听到这个声音,歪头朝人群中一望,看到此人的模样,不由大吃一惊。
  她心里一紧,忙低下头行礼,顺手拉起江立勇。江立勇感激地看着她。这些日子以来,他可怜这小姑娘一人独撑门户,委实不易,他能帮就多帮点儿,没想到这次会靠她救援。
  水梅疏打开大门,拉着妹妹退回了院中,给他们让出了一条道,轻声道:“谢大人明察。”
  她看似十分镇静,只有水霜月知道姐姐手心里都是冷汗。
  兵丁一拥而入,在院中开始大肆搜索,将院子翻了个底朝天。
  花畦也被踩得乱七八糟。他们在院中没发现什么,便又朝正房去。而半个时辰之前,那青年还躺在正房里间的榻上。
  此刻水梅疏和妹妹站在正房前的栀子花下,看着他们推开房门,不由心跳如擂鼓。
  而此时那领头的公子,也走进了院中。
  他心中在思索,百花村离毓景花庄最近,那人不在这村中的话,到底会在哪儿?
  他还能活着吗?他会已经死在百花溪里了吗?
  他抬起头,随意地扫了水梅疏一眼,却微微一怔,大踏步地朝她走了过来。
  水梅疏心叫不好,忙将头低得更低,却觉一根冰冷的马鞭伸了过来,抵上她的下巴,迫她抬起头来。
  那公子生得浓眉大眼英俊威武,盯着她仔细看,眼神极利,问道:“家里大人不在?就只有你们小姑娘?你为什么蒙面?有什么见不得人的?”
  水梅疏不知道他有没有认出自己,她身子微颤说:“小女子从小鼻子灵敏,外面味道驳杂,经常会起疹子过敏,所以蒙面。”
  她说的是真话,但她出入皆蒙面,却主要是因为她美貌惊人,父兄为免她的容貌招惹是非。
  那公子听了,锋利的审视中闪过浓浓的好奇:“嗯?我还以为杂味过敏这毛病是个奇症,只有他有。没想到今儿在这山村中,又见了一个你。小姑娘,你不会是在说谎吧?”
  水霜月见他一直拿马鞭挑着姐姐的脸,终于忍不住了,像一枚小炮弹一样从水梅疏身后冲了过来,直撞进了那公子的怀里:“不许欺负我姐姐!”
  她虽然年纪小,但是个子高力气大,这一撞,竟将那公子撞得晃了一晃。
  水梅疏大惊,忙一把将妹妹拉回来,护在身后,急速地道:“小妹年幼,只是误会。大人公事要紧,小女不敢打扰大人办事。”
  她话音刚落,却觉面上一凉,那贵公子马鞭轻挥,已经挑落她的面纱,只听在场众人一阵抽气。他们皆没想到在这山野之间,竟有这样的绝色佳人。


第6章
  水梅疏露出真容的那一刻,仿佛艳阳在云端闪了一闪。她早已低头将面纱重新戴好。她声音依然十分动听,却带着一丝愤怒,看着那公子:“大人这是何意?”
  江立勇忙挡在了水梅疏之前,就怕那青年公子会发难。
  那公子回过神来,心里还在回味方才所见。
  方才他就觉得她眼波朦胧中自带妩媚,实在撩人,定是绝色。没料真见了容貌,比他预想中还要美。他微笑道:“我如今知道姑娘为什么遮面了,是我鲁莽了。”
  水梅疏一愣,没想到他变得这么和蔼。兵士们还在盯着她看,眼神火热,好像要烧穿她的面纱,他一声喝:“还不赶紧去找!”
  他们们已经径直闯进了正房,水梅疏一阵紧张。
  听着兵兵乓乓,不一会儿他们出来,摇摇头,什么都没发现。院中只剩锁闭的东房了,水梅疏走过去给他们打开门。兵丁们一拥而入。
  水霜月看他们动作粗鲁,忍不住大声说:“东屋里都是我姐姐的嫁妆!你们弄坏了要赔!我爹都不让我钻窗户进去玩,那么亮的桐油漆的家什!”
  妹妹的话,让水梅疏的脸瞬间红了。而那公子竟笑了,对他的兵道:“可听到这孩子的话了?”他对水霜月笑道:“我们是官军,又不是匪,你别怕。”
  水梅疏略放松了些,却见院门口走进一个全身披挂的人,对着那公子耳语了几句。
  那公子陡然抬起头,眼神犀利地看着水梅疏,忽然问道:“姑娘,你方才为什么去买治外伤的药?还买了退烧的药草?你买给谁的?莫非你藏了个受了伤的人吗?”
  水梅疏的心一震,牵着的妹妹的身子也抖了抖。
  她直视着那公子,抬起腕子来。她蒲涛青的苎麻交领上襦的衣袖垂落,露出了一段极美丽的手腕和玉臂,手臂上缠着透着血色的布条。
  水梅疏只朝他晃了晃,便垂下了袖子,遮住了所有的风光。
  她道:“方才修剪栀子花枝的时候,伤了手臂。那药给我用的。”她语意轻柔,带着三分娇怯和薄怒:“伤口看着怕人,我便让妹妹把治伤的所有药草都买了。大人慎言。”
  那公子,只觉方才那段玉臂似乎莹莹发光,着实美极。
  他脑海中闪过水梅疏的朱唇皓齿,再看她这双流转中总似含情的眼睛,一时只觉得自己平生所见的女子,都被她比下去了。
  他定了一定神,才明白水梅疏在说什么。
  当下兵丁们已经搜索完毕,他们全部搜完了,一无所获。
  他想了想,也觉得水梅疏的话符合情理,笑道:“原来如此。”
  他的目光落在了东屋那些嫁妆箱笼上,心念一转,问道:“姑娘这许多嫁妆,定然备了许久吧。你已经许人了?”
  水梅疏心中恼火,垂目道:“不错,婚期在明年。”
  那公子脸上闪过遗憾,又不死心地问:“许了什么人家?年貌如何?”
  水梅疏心中警觉:“年少英俊,是我表哥。”妹妹惊异地抬头望着她,她们母亲是逃难来此,据说外公家人都死绝了,哪儿来的表哥。
  那公子终于一挥手便叫收兵,她们家是百花村最后一家了。他临走前忽又转头道:“你昨天在公主府前,为什么会被王安德推下台阶?”
  水梅疏心一颤,原来他还是认出自己了。这公子就是昨日将王管事推得跌了一跤的人,当时他还说她在碰瓷贵人。她心里忽然闪过一线希望,也许该向他求助。
  只是忽然她想到了一件事儿,将话咽了回去,她问:“敢问大人名号?”
  那公子眼睛一亮道:“我乃明锐将军薛睿。姑娘去大长公主府,可是遇到什么难处?大长公主是我母亲。”
  水梅疏十分庆幸自己的谨慎,她垂下眼眸道:“不过一些农家小事,不劳大人挂怀。”
  原来他才是大长公主的儿子,那个名声极坏,据说爱强抢民女的薛睿。今日水梅疏觉得他言行有点无礼,但也还算有分寸,不像是个很坏的人,可她并不敢赌。
  薛睿没料到她听到自己的身份,还那般冷淡,心中既失望又觉得她有趣。实在是他要忙大事,他深深看了她一眼道:“好吧,若你日后有什么难处,可以去大长公主府寻我。”
  兵丁们一走,她们看着满院子的狼藉,长出了口气。
  水梅疏这才发现她里衣皆紧张地被汗水浸透了,薛睿再不走,就要透出外衣来了,那可就要露馅儿了。她和妹妹对望一眼,都有劫后余生之感。
  水梅疏跟江立勇说今日休息不开工,送走了他。
  她将大门紧紧关上,来到方才她们站立的栀子花树下,小心地掀开花窖的盖子,从梯子上爬了下去。
  只见那花窖之中躺着一个人,紧闭双目,满头是汗,正是那受伤的青年。
  方才她们姐妹俩拿被褥裹着他,用绳子吊着放下去,挪到了花窖之中,才十分惊险地躲过了搜查。水梅疏从梯子上跃下,俯身伸手去摸青年的额头。
  她手指微凉,覆在青年额上的时候,青年却忽然睁开了眼睛,定定地望着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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