阮阮捂着被撞到的额头,轻轻嗔了一声,一会儿的功夫,便显现出来一个红印子。
魏濯也是最近才从琼州回来的,冬天开窗的次数算不得多,还以为风势会令窗户闭合,谁知竟撞到了里面的人。
小姑娘拧着眉看向他,一双眼眸清澈如水,楚楚可怜的模样像极了林中饮水时被打扰了的小鹿,这次不是小兽了,是小梅花鹿。
小梅花鹿脸颊红红,耳根红红,只是额头上的鼓起来的包更红,所以就显得格外地突出,甚至还有些可爱。
她的样子特别乖顺,其中还掺杂了些许的防备,而这些防备感又恰巧是因为他。他刚才既没有护住她,也没有关心她,所以才像很多小动物一般,把他当成了潜在的敌人。
魏濯这才反应过来,那个冲劲对他来说跟羽毛一样轻,算不得什么,但对小姑娘这种细皮嫩肉身娇体弱的爱哭鬼来说,似乎是过于狠了。
他把剩下的半边窗户推开,招了招手:“过来,我看看。”
阮阮总觉得魏濯的语气有些怪异,稍微转头想了想,原来是缺了本王这两个字,这让他很淡的语气没了那种压迫感,竟显得有些亲近。
她咽了咽口水,其实是在瑟瑟发抖,魏濯这个人真的是让她琢磨不透,时而冷冽地不敢让人与他对视,时而又散发着一种淡淡的温柔,反差极其鲜明,像颗不定时的□□,想让人不敬畏都难。
魏濯不知拿出了个什么东西,在她额头上滚了两圈,冰冰凉凉,触感十分舒爽,完全抵消了刚才的疼意。
阮阮眼睛跟着那个圆滚滚的球儿一起移动,看着像是在觊觎这个宝物。
魏濯突然笑了,“还疼不疼?”
“刚才不疼,现在又疼起来了。”阮阮如实回答。
“此物名叫玉丸,用上等的寒性白玉所制而成,外表有许多微不可查的小孔,里面含有药粉,对一些撞伤磕伤极为有用,你若是还觉得疼,就再滚上两圈儿。”
阮阮接过来后捧在手心里好奇地看着,其实更好奇的是魏濯对她的态度,就像是一个人换成了另一个人,让她有种魏濯是在向她示好的错觉。
“你……”
魏濯刚要开口,阮阮急忙喊了声殿下。
她生怕魏濯第三次问她的月事,虽然自己沦落至此,可也是个待字闺中的姑娘家,说这些比较私密的事,会脸红的。
阮阮还不知道自己脸颊已经红成了一片,只轻轻抬手碰了碰,觉得有些发热,而魏濯又在这里僵持着不动,她生出一种想赶人的冲动。
“我太冷了,想要关窗。”阮阮看着他。
魏濯看得出她在想什么,也不戳破她拙劣的借口,只轻轻嗯了一声,嗯完之后也没走,反而俯下身从窗口探了进来。
阮阮不自觉后退,以为这人要干什么不耻之事,却听他突然沉声道:“要暗红色的。”
说完之后,还帮着把两扇窗户给合上了。
阮阮:“……”
一刻钟之后,厨房送来了两碗红枣莲子粥,说是裕霆居那边吩咐送过来的。
阮阮缠着手中的线头,一个不留神,针尖又刺出了血珠,她叹了口气,按住额头两边,这可真是……太恐怖了。
魏濯对她是不是有什么所图,这种猜想她惶恐不安起来。
明明,她还打了人家两巴掌来着。
总不能是打清醒了吧?
~
裕霆居。
江阳茂在院中一蹦一跳的,捂着自己的右手哀嚎个不停,看见魏濯进门之后一溜烟跑了过去:“殿下,我师傅给你的玉丸呢,借我用一下。”
“送人了。”
江阳茂仔细看着魏濯脸上的表情,跟前几日不同,今天好像松动了不少,思来想去,除却锦落院那位也就没谁了,他最终领悟道:“殿下可是送给阮小姐了?”
魏濯颔首:“替本王谢谢你师傅。”
“我师傅向来不拘小节,他不会在意殿下您是否送人的,”江阳茂偏头:“他老人家要是知道您送给了一个姑娘,估计一开心就会做上百来十个的,让您天天送,送到腻为止。”
“不过殿下,您一连去了五天锦落院,这是头一回见着阮小姐吗?她对您是什么态度?”
魏濯本不愿告诉江阳茂,一想到有些话他确实说的都对,便道:“没有发脾气。”还有,很乖。
没有发脾气?
江阳茂憋笑憋了半天,憋地肚子痛,他吊着嗓子道:“殿下,您还真是……挺容易满足的,不过也是,阮小姐每次不是躲着您就是对您不满意,偶尔还……还打您两巴掌,怪嚣张的,没有发脾气算是好的了。”
“主要是我觉得阮小姐可能会被陶雀门那边训斥,你看,她明明是个小奸细,到王府之后不干她该干的任务,却混吃混喝瞎玩乐,偏偏还招人疼,一掉眼泪您和王妃就都受不了,所以啊,奸细当的不靠谱,难免被雇主那边责骂。”
“被骂了之后,就会受委屈,小姑娘家嘛,向来受不得委屈,受了委屈就偷偷一个人躲起来掉眼泪,掉完眼泪之后呢,又会对殿下您心生不满,无限循环,您可不就成了冤大头背锅侠?也不怪阮小姐对您存有怨念!”
魏濯一记眼神扫过来,江阳茂机灵地补充:“唉……谁让殿下您做事滴水不漏令人无懈可击呢!也不该怪您本人,只怪您太厉害了,大概也是阮小姐没机会出手吧!”
魏濯对江阳茂的猜想持有怀疑,他淡淡问道:“你觉得,她来王府做卧底的任务是什么?”
“无非就是偷偷传个消息,打探一下情报,复制一下城楼边防图啊什么的……除了这些还有什么是奸细该做的吗?我觉得阮小姐挺善良的,杀人放火这种事肯定干不来。”
“还有……”魏濯停住了口。
江阳茂好奇地问:“什么?还有什么?”
魏濯没说话,看起来像是要走人了,江阳茂立马拦住,“殿下,此刻我比边梁老狐狸有用多了,对待姑娘家,我可是军师级别的人物,您别不相信我。”
魏濯看了他一眼,眼睛移开,落到院前那颗快要开败的梅树上,声音颇有些不自在:“若是美人计呢?”
江阳茂:“……?”
“殿殿殿下,我军师这个名号胡诌的,我对小姑娘家不了解,就先告辞了。”江阳茂想要溜走。
“你小师妹是不是到了成亲的年纪了,本王觉得她跟你们大师兄挺配的,不介意为他们赐婚。”
“殿下,我又回来了。”江阳茂倒着步伐退回来,磕磕绊绊道:“我觉得阮小姐她……她没有在刻意接近您吧?她躲您躲得倒是挺厉害的,不像是,是美人计啊?”
魏濯:“若是欲拒还迎,欲擒故纵呢?”
“阮小姐她也没纵没拒啊,她行事正常,我还是觉得……不太像,她挺天真的,当奸细可能是因为家里出事才投到陶雀门,又或者是被人给坑蒙拐骗骗去的陶雀门,偷偷情报已是极限了,犯不着把自己搭进来吧?”
魏濯:“她上次在梅岭还让本王抱着回房间。”
“那是身体不舒服,走不动路了。”
魏濯静默半晌,反思道:“是不是本王开始时对她太凶,以至于她无法施展抱负?”
说这话时,须寒走了进来:“殿下,六公主的仪仗到了,说是来拜访禹王和禹王妃。”
江阳茂小声道:“是不是上级来取卧底的成果了?殿下,阮小姐可能会挨训,您记得必要时还请去护着点。”
作者有话要说:啊啊啊,确实这两天更的少,明天双更补偿~
第32章
魏映仪坐在轿子里,掀帘看了眼气势鼎鼎的禹王府,这本是二皇叔的住处,从前她来到这里,自然是想进就进,想出就出,王府对她从来都不设防。
而如今,实权旁落,形势转变之迅速,连带着她这个公主的地位都下降了不少,起码比不上瑾王那一派的权势,而她的婚事,似乎也还在齐锦霄的手里牢牢握着。
红门内闪出一道人影,蓝色锦衣,肩上扛着一只麻布袋,正在偷偷摸摸地四处探顾,快要迈出脚时,冷不丁跟魏映仪对上了眼。
魏映仪冲他招了招手:“这是要去哪?”
魏清彦讪讪一笑,扛着麻布袋就走了过来,“六表姐,您怎么来了?既然来了在门口候着做什么,不冷吗?”
禹王府没有明文规定来人时要进去汇报,何况她是个公主,但既然地位跌落了,就要小心行事,她笑道:“许久不来了,不知府里是何情况,还是让人通报一声为好。你肩上麻袋中装的是什么?”
“装的是我的宝贝斗鸡,”魏清彦悄悄说:“母妃不在家中,她不知道,六表姐您下次看到母妃时可千万别把我供出来。”
禹王妃不在家中?
直到魏清彦带着她进府之后,她才确定下来,如此这般,跟阮阮说话倒是方便了不少。
阮阮此时还不知道魏映仪来了,闷在房里继续绣她的腰带,唉声叹气,特别可怜。
魏映仪只得亲自来寻,她在院中走走停停,身后跟着一大串丫鬟,“皇叔母的院子还是没什么变化,这颗梨树结的果很是鲜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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