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只脚的主人正无比期望地等着她走过去。
阮阮咬了咬唇,在想自己是要踩上去还是绕过去,想了想,还是不踩她了,一个小姑娘而已,而且这个人是随行丫鬟,还得给禹王府撑下人的场子呢!
谁知快要走到那里时,便听到一声惨叫声,那丫鬟迅速蹲下,抱紧自己的脚,而地上弹起了一颗银两,显然,她的脚是被银两击中的。
阮阮一边走一边偷偷打量魏濯,见他把钱袋还给文管家,随后抄了抄手,不留一丝情面道:“拿着赏钱,退下吧。”
话是对着地上蹲着的丫鬟说的,她由蹲着的姿势立刻换成跪坐,连连磕头饶命:“殿下,奴婢冤枉奴婢冤枉呐……”
文管家是见过世面的人,见魏濯脸上没有松动的意思,又见裹成球的女子端端而立,纤纤玉手,立刻意识到了什么,“殿下赏你银两是为你好,还不快退下……”
一时间换了个风向,众人瞧她的眼神愈发奇怪。
阮阮深呼吸了一下,在魏濯面前站定,“殿下。”
魏濯身上松香清冽,无端生出十足的压迫感,让人忐忑不安,他似乎是在笑,嘴角淡淡地勾起,声色喑哑沉静:“没出息?”
“啊?”阮阮抬头略了他一眼,不知怎么回事,她永远都琢磨不透这位殿下的心思。
“听说,愿意做本王随从的人,都很没没出息。”魏濯垂着眼发问。
阮阮不想跟他起莫名的争执,先下手为强,把罪和过错都拦在自己身上:“没有,殿下息四境烽火,守大魏太平,愿意当您侍从的都是有志向的人,没出息的人是我才对。”
周围人:“撒谎……”
“刚才可不是这么说的……”
“狡辩……”
阮阮:“……”
徐姑姑跟她说过,保命为上。
她说的十分诚恳,声音甜软有度,既不过分虚伪,又不刻意浮夸,魏濯差点以为她是在真心认错。
但这小姑娘从来都不待见他,他心里是清楚的。见时间已经不早,便不再捉弄她:“本王身边刚好缺一个没出息的人,提好你的小包裹,现在就出发。”
阮阮后腿两步,抱住包裹,一双清眸盯着他看:“我稍后会有人来认领的,总要有个先来后到,还请殿下去挑选其他人。”
见他不信,阮阮又补充道:“认领我的人只不过是稍稍来迟那么一小会儿而已,她肯定会来的,殿下若不信,可派人去催一催。”
让他派人去催?倒是聪明,利用他来给自己做嫁衣,恐怕催也没用。
她揣着一个小小的包裹,眼里是灵动的光彩,把自己裹得密不透风,像是只小兽,可怜巴巴地等着人来认领。
魏濯轻轻笑了一声:“你自己懒床,怪别人迟到?”
阮阮眨了眨眼,自己明明起地很早,哪里有懒床。
魏濯觉得小姑娘还是挺犟的一头小兽:“你等的人嫌你懒,不要你了,现在跟着本王走,听见了么?”
阮阮不信魏濯,站在那里僵持着不动,她也很奇怪为什么芙姐姐这么久都没来,但绝对不是这人说的嫌她懒,芙姐姐待她好得很。
可她又这么长时间没来……怪奇怪的,阮阮渐渐失去底气。
魏濯叹了口气,自己最近有些反常,一向恪守时间的他竟会在这里跟一个小姑娘拌嘴,这不像他。
他目光不着痕迹地扫了眼那小巧的包裹,手指一挑,就握在了自己手中,另一只手勾了阮阮的毛裘披肩,对外吩咐:“把马车牵到内院门前。”
文管家被他的行为吓到了,殿下竟是这般粗暴地对待姑娘家,这是在军中待久了吧?
不过,许是这姑娘放肆无礼敢回怼殿下呢?又或许是她身份低微,殿下把她当下人呢!
若是名门闺阁的千金小姐,尤其是右相嫡女蓝小姐,殿下定会以礼相待,而不是如此粗暴。
文管家摸了把胡须,点点头,肯定了自己的想法,真是期望未来的瑾王妃入府。
*
阮阮是被一路提着后衣领走过去的,因为毛绒过于厚,她也不知道魏濯有没有在提,但这种行为让她生出巨大的屈辱。
魏濯这样,就是她小时候拎猫提狗的样儿。她现在,活像待宰的猪,砧板上的鱼,总之,就是屈辱,难受,以及气愤。
尤其是马车前面的江阳茂,吊儿郎当地叼了根不知名儿的草,看见她后直接噗笑出来。
他从马车上跳下来,捂着心口笑了半天:“殿下,您从哪捉来这么个东西,从远处看,我还以为这是个……是个”
他看了眼阮阮,见她眉眼明艳可人,被周围的白绒衬得白璧无瑕,他道:“还以为是只……漂亮的小白狐呢,不过阮小姐,你这一身和你的妆容有些不搭啊,妆容太艳俗了。”
阮阮见魏濯这么放肆地对待自己,八成是王妃和芙姐姐不在府中,无人护着她,为了不让自己陷入困境,连话都不多说几句,就要上车。
旁边的车夫犹豫不定地看着魏濯,见他点头,才把踩压的凳子放到地上,得以让阮阮上车。
马车中有几个手炉放在软榻上,里面倒是暖和极了,她坐下来,捂了捂脸,手心一片燥热,还没回过劲儿来,眼前一亮,车帘被掀开,马车摇摇晃晃地开始行驶。
直到魏濯在她身侧坐下来时,闻到熟悉的味道,她才愣着神问:“你怎么上来了?”
魏濯眉尾一挑:“是你上了本王的车。”
阮阮还以为这马车是为自己准备的,她凝神片刻,道:“还以为你要骑马去,男子汉大丈夫……”
还没说完,就闭了嘴,这可是魏濯的地盘儿。
在马车狭□□仄的空间内,阮阮有些不敢去看魏濯的脸,她掀开一条缝,拄着头看窗外,从这里往京郊走,要经过一条长街,两旁各种零嘴小摊,香味扑鼻。
她早上没有吃饭,只喝了一碗粥,这时肚子里空荡荡的,看向烤红薯的目光带着渴望。
路上有个小坑洼,车轮拌了一下,阮阮手肘撞到旁边的箱子上,箱盖猛地挪开,里面放了一盘又一盘精致的小点心。
她咽了咽口水,看着魏濯。
“吃吧。”
阮阮从中先挑了块栗子糕递给魏濯:“殿下先吃。”
母后教导过她,别人的恩,要懂得感谢。
魏濯本不想吃,又想起那个账本,小姑娘可能经常在背地里骂他,对他的防备和偏见强烈地很,没准是在怀疑里面下了毒。
他素来讨厌甜的,时隔多年再吃,还是觉得腻。
阮阮吃的津津有味,还不忘隔着帘子喊江阳茂:“阿茂,车里有点心,你吃吗?”
阿茂回道:“殿下专门吩咐人买的,我可不敢吃。”
“嗯?”
江阳茂没来得及说话,魏濯直接道:“本是要喂给沿途的鸟雀吃。”
阮阮看了看手中的点心,胃口大失。
她又转头去看外面,趴在沿上无神地盯着前方。
忽然传来一道声音:“小姝子!是你吗?”
阮阮转头,见那人驾着马,从侧面跟马车平行:“是……小姝吗?”
是程嵘与。程二哥哥。
阮阮心一紧,以为是他认出了自己,但马车上还有魏濯,不能让魏濯知道她身份。
她只好装成疑惑的模样:“公子可是认错人了?我不认识什么小姝。”
程嵘与见这姑娘与九公主长相极为相似,额头没有却没有红梅,难不成真是他认错了?
不对,声音是一样的。
作者有话要说:猪鱼猫狗?乖阮阮。
魏濯冷冷道:“面试成功,也不必如此兴奋,可以瑾王妃自居,而非猪狗猫鱼。”
第19章
程嵘与刚要细细打探,谁知惹恼了姑娘,她双眸掠过厌烦,竟是直接撤下了帘子。
这位骄矜的世家二公子,第一次被人冷脸相对,有些猝不及防,他愣在原处缓慢回神,若有所思地对着家丁问:“你可知那位姑娘为何恼怒?”
身后的家丁堪堪一笑,道:“主子三番两次将人家称呼为自己的熟人,恐怕已经被姑娘怀疑成了登徒子。”
程嵘与抚摸着腰间的环佩,想起一些往事,笑道:“上次对我甩脸色的人,也曾怀疑我是登徒子……”
马车上,阮阮看着面前的人,心里异常慌乱,他若知道自己是魏姝仪的话,会不会上报父皇,然后治她一个私逃出宫的罪名,姝仪宫上上下下一百多人……
这么想下去,阮阮额头惊起了一层冷汗。
半晌,魏濯终于看不下去了,也不知小姑娘在胡思乱想什么,把自己吓成这样,“刚才跟谁说话?”
阮阮自知魏濯是听见了的,她老实回答:“程国公府二公子,他又将我认错人了。”
魏濯脸色波澜不惊,听她声音提不起半分欢喜,反而忧愁满满,还夹带着一丝埋怨,像是在告状。
“委屈什么?被他欺负过?”
阮阮愣了一下,魏濯的语气不知怎么的,好像如果她点头的话,他就要帮她出头去。
一定不能让程二哥哥受这无妄之灾,阮阮胡乱摇头:“没有,他没有欺负我,他只是错认我了,你不要乱扣罪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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