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纨绔心很累 金推完结+番外 (七杯酒)


  晏归澜手指稍稍一顿,眸光渐渐转为冷沉,晏星流则下意识往下面沈嘉鱼处看了眼。
  晏隐说回正事:“好了,庶族那边不需咱们费心,老二,命你派去河西的人动身了吗?”他这回直接跳过了晏归澜,转向晏星流。
  晏星流欠身:“已经动身三日了。”
  晏隐后知后觉似的,这才转向长子:“河西一直是你管着的,本想早些告诉你,奈何这几日事多,我竟忘了,不过只要你们兄弟同心,朝廷的人也插不进手来。”事情再多,这般重要的事儿也不会轻易忘了,无非是先斩后奏,让二子分得长子手中权柄罢了。
  晏归澜垂下长睫,遮住眼底的讥诮,含笑点了点头。
  晏隐见他神色如常,倒是不自在地咳了声,恰好此时客人陆续入座,他转了话头,笑问道:“你们年级也不小了,前些日子范阳卢氏和清河崔氏都遣了人来说话,暗示家中有适龄嫡女,你们意下如何?“
  晏归澜淡淡摇头:“我的婚事圣人盯得紧,除非娶了宗室公主,其他哪个女子圣人都不会轻易答应。”
  这话一听就是搪塞之言,晏星流竟也附和:“我跟长兄的情况差不多。”
  晏隐无奈摇头,再次转了话头,随意往下一瞧,不禁笑道:“我原来只知道郑氏夫人美名远播,却不想她女儿也这般出众,这般出挑的孩子,倒真不像是庶族教养出来的。”他神情似有些感怀。
  沈嘉鱼身量高挑,容色又极其清媚,虽打扮简单,但骑马在人群里一眼就能让人瞧见。
  晏隐这般一开口,众人便也笑着看了过去,晏归澜蹙了蹙眉,他见她穿着略微紧窄的胡服,骑马时一把细腰微微弯折,她半身紧贴着马背,饱满婉转的前胸也剧烈起伏着,又被挤压的有些变形,两人独处时,他自然不介意瞧这样的美景,但现下…
  他拧眉不悦:“天凉风大,给女郎们一人取一条披风拿下去。”晏隐打趣:“你如今竟也学会怜香惜玉了。”
  晏归澜不置可否地笑笑,眼见着沈嘉鱼全身都被拢进宽大的披风里,他这才收回目光:“难得积雪消融,咱们也不下去跑马吗?”
  ……
  底下沈嘉鱼本来嫌披风碍事,正要摘下来,晏瑶洲不知道何时从后纵马过来,闪烁着眸光,歪头笑道:“我觉着沈表妹竟比前几日容光焕发,可见这身胡服极衬沈表妹。”
  这话没头没尾,沈嘉鱼不欲接茬,晏瑶洲暗暗咬牙,下巴微微抬了抬,自己接话:“难道是因为表妹有胡蛮血统,所以穿这身才格外好看?”
  沈家昔年因有胡人血脉,就是在庶族里也饱受歧视,不过这些年再无人敢提了。
  沈嘉鱼被她这般嘲讽,竟不觉得生气,只觉得颇为怪异,她皱了皱眉,用看傻子的眼神看了眼晏瑶洲,拨马走远了些,晏瑶洲本想激怒她,见她全然不理自己,一时有些急了,纵马伸手要扯她袍袖:“诶,表妹走什么?陪我说说话啊!”
  晏瑶洲正努力纠缠沈嘉鱼,晏归澜也纵马慢悠悠靠近了,他本想逗逗这小纨绔,却见晏星流也跟了上来,他神色淡了下来,随意招呼道:“二弟。”
  晏星流嗯了声:“长兄。”他目光瞧过去,她骑马的身姿颇为利落,比寻常又是不一样的风采,他瞧着瞧着有些愕然,拧眉道:“她们…”
  晏归澜也顺着他的目光看过去,见晏瑶洲和沈嘉鱼不知什么时候推搡起来,而且晏瑶洲突然歪了歪身子,直接跌到了马下。
  晏瑶洲落马之后滚了个遭,等晏隐忙带人赶来的问话的时候,她才扯着父亲的袖子呜呜哭道:“阿爷,我不是自己落马的,沈表妹方才推了我一把!”


第26章
  晏隐听到她的哭诉,皱了皱眉,先叫来下人将晏瑶洲安顿好,确定她没有伤着筋骨,他这才瞧了眼沈嘉鱼:“你先莫急,究竟是怎么回事?”
  晏瑶洲扯着他的袖子,红着眼眶:“我不过是跟表妹说了两句玩笑话,不知怎么的表妹就恼了,然后伸手过来一边骂我一边推我,我一时不留神,就被她推下了马。”
  要沈嘉鱼是寻常的客人,晏瑶洲直接撵走也就是了,但她偏偏是小郑氏的外甥女,她也不好随意动她。她本想激怒沈嘉鱼,引得她对自己动手的,可惜她偏偏不上套,她只好自己假装落马,好在招式不在新奇在管用,方才那么多人瞧见两人推搡,她一口咬定沈嘉鱼推的,她也说不清,再加上晏隐宠爱她,这招她屡试不爽了。
  崔明喻适时地插进来扶住她:“瑶洲你怎么样了?你和沈娘子好端端地说着话,她突然来推你做什么?”
  晏瑶洲用力扯了扯晏隐的衣袖:“阿爷,表妹这样我好怕,我不过打趣她穿胡服好看,她居然这样伤我!”
  崔明喻轻轻捂住她的嘴巴:“你,你怎么能这样说,你也太口无遮拦了!你不知道沈三娘子祖上有胡…难怪她恼了你!”
  两人三言两语就给沈嘉鱼定了罪名,晏瑶洲是无心之言惹怒了沈嘉鱼,沈嘉鱼则是心怀不轨,恼怒之下推她下马报复,前后逻辑清晰有理有据,谁家还容得下沈嘉鱼这样一个暴躁无德之人?
  沈嘉鱼不怕打架不怕骂人,甚至不怕被赶出晏府,落在定安长公主手里,却最烦这样要跟人掰扯的情形,她气的握紧了缰绳:“方才晏四娘突然冲过来,先是冲我挑衅了几句,不知怎么的,又上手来拉我衣袖,然后她自己一手握着缰绳,控制不稳这才栽了下去,这就是我经过的情形。”
  晏瑶洲反唇道:“咱们往日无冤近日无仇,我为何要冒着自己落马残废的风险害你?!”她就不信沈嘉鱼敢把那艳书的事说出来。
  晏瑶洲说的合情合理,沈嘉鱼描述的场景实在有些站不住脚,几个和晏瑶洲交好的,在崔明喻的眼神示意之下,都纷纷鼓噪起来:“沈娘子若是真的错了,道个歉不就完了,何必强词夺理?”
  “到底是庶族出身,没得规矩。”
  “晏府好心留她居住,她居然因为一时意气要害我们四娘,真是岂有此理!”
  小郑氏也闻讯匆匆赶来,先是厉声斥道:“休要胡言!”她又转向晏隐:“郎君,小姑娘玩闹起来没个准头,但我敢向你保证,嘉鱼断不是那样的人,咱们得叫人来问个清楚吧。”
  沈嘉鱼气的身子轻颤,仍旧强迫自己保持冷静,她正要请晏隐查看马匹和晏瑶洲落下的痕迹,晏隐目光在两人之间逡巡片刻,凝着沈嘉鱼的脸良久,恍惚了一瞬才道:“方才谁在四娘和嘉鱼附近骑马?”
  要是往常晏隐已经把人处置了,今日怎么这般心软?晏瑶洲急着哭道:“阿爷!”
  晏隐拍了拍她的手:“放心,若你真是被摔下马的,阿爷自会为你讨回公道。”
  晏瑶洲左右看了看,突的伸手把晏归澜和晏星流一指:“大哥二哥,方才他们俩就在这附近,他们肯定看见沈表妹推我下马了!”
  她选的这两人倒是可以理解,纵然两人跟她不亲近,那也是她亲哥,她也没见过两人和沈嘉鱼走得近,他们总不会帮着一个毫无干系的表妹吧?
  但是凡事不能只看表面…
  晏归澜见沈嘉鱼被众人围着说三道四,眸光已经渐渐冷淡,就算晏瑶洲不问他也会开口。他冷冷斜晲了眼晏瑶洲:“方才我只见四妹突然上去缠扯表妹,然后身子一歪便跌了下去。四妹,你这番胡言乱语,怕不是摔到脑子了。”
  晏瑶洲没想到他这般不留情面,泪眼婆娑地看着他半晌,气的快要把手里的帕子扯碎,转向晏星流尖声道:“二哥,你看见了吗?!”
  晏星流也不喜晏瑶洲这般惹是生非丢人现眼的性子,他本不想参合进来,但一偏头,看着沈嘉鱼微颤的菱唇和气的微耸起的鼻尖,冷淡道:“我离得远,只看见她的手还没碰你,你就斜身栽了下去。”
  晏瑶洲这也算是神之手了,一指指上了这两人,运气忒惨。
  晏家兄弟俩和晏瑶洲是嫡亲兄妹,她俩既然都这般说,旁人再没什么好怀疑的。
  晏隐脸已经沉了下来:“看来是我平日太纵着你了,先不惜用自己的身子冤枉你表妹在先,后又在叔伯长辈面前这般丢人现眼,我怎么教养出你这样的女儿来。”
  他沉声吩咐:“这十日你就在祠堂好生思过吧,无事不得出来。”
  “半个月。”晏归澜淡淡补了句,意有所指地看了眼崔明喻:“算计人不是最大毛病,但蠢笨又易受人挑唆,这才是不可饶恕之处。”
  崔明喻被他通透洞明的目光看的一个激灵,背后的衣裳已经被涔涔冷汗打湿。晏归澜如今才是府上真正当权之人,他说半个月,晏瑶洲一定会被关足半个月,转眼她就哭闹着被人扶了下去。
  这事转的太快,沈嘉鱼还没回过神来,小郑氏已经让人把她扶回府里歇着了,等过了一个多时辰,小郑氏才姗姗前来看她:“方才真是吓坏我了,我们郎君对四娘宠得很,我真以为他要发话赶你离开晏府了。”
  沈嘉鱼现在也冷静下来,她想到那本艳书,客观道:“其实我也有不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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