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家王爷每天都在演戏[重生] 完结+番外 (冬不拉叽)
江桑三个儿子, 江汎前些日子卸任云游,连父皇死了这样的大事都没能回来, 有些奇怪;可江決更奇怪, 本来江汎不在, 他最有望继承大统,今日竟然也没到殿。
唯一一个不被看好的五皇子江煜, 倒是板板整整地杵在了大殿的角落。只可惜……虽然瞧着玉树临风, 可又有谁心中不明白, 这人只要一张口就全完蛋——根本就是绣花枕头一包草。
于是视线便又被转到了江桑的两个兄弟身上,和睦王一如既往地胆小怕事,满脸都写着“不是我”,众人瞧了一眼, 便觉得不是帝王人选。
好在,江桑还有个年轻的胞弟,这江卿……
大臣们心中正在盘算,忽见汀贵妃一声素白衣裳进了前殿,瞧见殿中灵柩,便呜咽地扑了上去,哭得梨花带雨,好不哀戚。
众人便又纷纷言道,汀贵妃配了皇上一辈子,最终也没熬到皇后,十分惋惜。
汀贵妃哭了一会儿,许是觉得戏作的差不多了,便在场中找起了江決。
他们说好了,江決会在这三日之内解决了江煜,而她则在宫中毒死江桑,他们母子携手,让这天下成为囊中之物。
可江決呢?江決怎么没来?
汀贵妃看了一遍又一遍,没找见江決,却在人群的后方看见了一脸泰然的江煜。
江決临走时曾说,这是一场死战,如今江決没来,倒是江煜来了,难道……
那可能性于汀贵妃而言实在过于可怖,她仅是一想便吓得仪态尽失。
她踉踉跄跄地朝江煜扑过去,两唇颤抖,如厉鬼一般攀住他的肩头,质问道,“我的皇儿呢?”
江煜面上挂着淡笑,“贵妃娘娘,您的儿子不见了,怎么问我?”
江決不见了?
两人很快成为焦点,全殿的人都停下口中私语望了过来。
“我的皇儿他明明和你……”汀贵妃话到嘴边堪堪停住,私自养兵乃是大忌,她不能就这样说出来,只能用一双充了血的眼睛死死瞪住江煜。
江煜仍是笑着,淡然地宣布了江決的死,“事已至此,我也为皇兄的死感到心痛,贵妃娘娘,您节哀吧。”
众人听见他这样说,顿时一片哗然,而更令人震惊的是,江煜说完这话,竟然一挥手,让人即刻把江決的棺木抬了进来。
“贵妃娘娘。”江煜朗声道,“我也没有想到,有人竟然会在父皇重病的时候起兵反叛,事出突然,我没有办法,只好为了怀川之稳定,亲手除了叛军,您说,我做的可对?”
场中静得连一根绣花针落地的声音也能听见。
“不对。”有人浑身发麻,颤着声道,“五殿下、五殿下他根本就不是傻子啊!”
亦有人听出了江煜话中的意思,“三殿下……三殿下竟然是被五殿下亲手杀了的!”
“不信,我不信!”汀贵妃喊的歇斯底里,她指江決棺木的手指疯狂地颤抖,“这里面不会是他!陛下那么喜爱他,还要将皇位留给他!他还没继位呢,怎么能死?你一定在骗我,一定在骗我!”
江煜眼神冰冷,一言不发。
于是汀贵妃便又怵了,她扑在木棺上,疯了似的要掀起那棺木的顶盖,可她养尊处优多年,使出了吃奶的劲也搬不动那棺木分毫,只能不住摇头,口中念着,“不会的,決儿不会死的,不会的……”
大臣们围拢过来,冲着棺木指指点点,信得有,不信的亦有。
半晌,一位将军走了出来,他实在看不下去眼前场景,“是与不是,看了便知!”他这样说着,瞬间用掌风掀了那棺盖。
棺木里,江決的尸首江煜一直用冰镇着,保存得异常完好,就连胸口那一根箭羽也牢牢地插在心口原处。
的确是江決。
“決儿!”汀贵妃浑身颤抖地扑在了江決身上,她额上青筋暴起,面色青白,泪如雨下,比方才哭江桑时不知道哀恸多少。
“是你!是你害死了決儿。”汀贵妃站起身来,披头散发地冲向江煜,似是要与他同归于尽。
江煜退后半步,轻松地躲掉汀贵妃的进攻,若不是江決突袭他的明花州驻地,又怎能闹到如今这般田地?
“他咎由自取。”
汀贵妃又哭又笑,“陛下一定将皇位传给了決儿,你杀了他,便是杀君之罪,到时候,满朝文武盯着你,你插翅难逃!”
江煜抿着唇,虽然他有信心从眼前这群人中逃离,但汀贵妃有一点说的没错,江桑的确很可能将皇位传给江決。
但……
他居高临下地看着汀贵妃,“先不论父皇会将皇位传给谁。我就想知道,父皇忽然暴病而亡,贵妃娘娘您就不想知道是为什么吗?”
汀贵妃色厉内荏,拿出了一早准备好的替罪羊,“不就是因为江汎找来的那个大夫!”
闻言,江煜笑起来,“贵妃娘娘不会真的以为,你做得天衣无缝吧?”
汀贵妃闻言,顿时心如擂鼓,可她又自觉没什么地方落下把柄,便一脸被冤枉的样子呵斥道,“江煜!我一直将你当自己的孩子看待,没想到你竟然含血喷人!決儿,我可怜的決儿啊……你看看,你和母妃到底是养了怎样一个白眼狼啊!”
大臣们便又流言四起。
江煜这人,自小便城府深沉,如今为了皇位又残忍地手刃亲兄,这样的人,如何能当怀川大任。
可……如今场上皇家血脉,论名正言顺,只有江煜一人,这人极有可能成为下一任君主,谁敢顶撞?
江煜从袖口拿出一根针来。
“父皇上次病重,大皇兄带民间大夫前来看诊时,贵妃娘娘曾端来一碗汤药,想必贵妃娘娘一定记得吧?”
汀贵妃瞧见那黑了半截的针,神色顿时慌乱起来,“你胡说,随便拿一根毒针就想陷害我?我对陛下的心日月可鉴,哪像你这个黑心白眼狼,陛下尸骨未寒,竟做出亲手杀害同胞之事。”
江煜忆起江汎给他这毒针时心中的纠结。
江汎当时竟还担心这针会让汀贵妃难以保全颜面,叫他治好父皇便行,不要轻易揭发,他当时也答应了,但谁能想到这毒妇竟会一而再、再而三地对江桑下手。
江煜冷笑道,“这针是大哥给我的,你的意思是大哥说谎了?”
汀贵妃破罐子破摔,凄厉地喊道,“那你叫他来对峙啊,他人呢?”
殿中的空气似乎凝固了,气氛紧张得一触即发。
李公公忽然到了殿中,哀恸地长道:“陛下遗诏——”
满朝文武顿时归位,哗啦啦地跪了一片。
“朕以凉德,承嗣丕基,二十三年于兹矣……”
自古以来,皇帝遗诏的内容皆是洋洋洒洒一大篇,众人竖着耳朵听得认真,可心里头都在打鼓,猜测这皇位到底会传给谁。
若是江煜……江煜向来装傻,江桑应该不会把皇位传给一个傻子。
若是江決,那江煜则犯了杀君之罪,应当斩首,便只能传给两位老王爷。
难道是……
大臣们的眼神在江桑两个胞弟身上转来转去,心里打起了算盘。
李公公终于念到了众人最关心的地方,“嘉宸王人品贵重,深肖朕躬。必能克承大统。著继朕登基,即皇帝位。即遵典制、持服二十七日释服。布告天下、咸使闻知。”
嘉宸王?
众人顿时哗然,谁是嘉宸王?
以嘉为号,应是江桑的子嗣,可不论活着的,死了的,他们皆未听说过有嘉宸王这样一号人物啊!
正一片寂静,江煜忽然上前了一步。
江煜是嘉宸王?皇上竟然早就知道了江煜不傻,还封了他为嘉宸王?
千万双眼睛盯着江煜,江煜心中也有惊讶,他的谋略、他的准备,全然没有派上用场,他竟是名正言顺、理所应当地继承了帝位。
他接过遗诏,“父皇,儿臣,定不辱使命。”
众人都以为,先皇的遗诏到此便结束了,却没想到李公公将这份遗诏递给了江煜后,竟然又拿出了一份来。
“汀贵妃接旨。”
汀贵妃前一日毒死了自己的丈夫,今日又痛失了儿子,心如死灰,就连语气也带着几分木然,“臣妾领旨。”
“汀贵妃进宫逾三十载,与朕如碧水江汀,不可分离,但,朕不忍令其陪葬皇陵,着即日起去往怀国寺,削发为尼,供奉列祖列宗。”李公公念到这里,顿了一下才继续念道,“朕之死,乃是天命,不准调查,钦此。”
江煜的手握成了拳,汀贵妃毒害江桑,是既定事实,只要给他时间查,一定能让死得其所,可江桑竟然不让他查!
而汀贵妃则如疯癫了一般,口中喃喃念着,“碧水江汀,哈哈,碧水江汀!我今日才得知……哈哈……江汀……”
她想起先皇后刚逝世时,她因为性子安静而被江桑常常带在身边,封为汀嫔。可那时她觉得汀这个字难看又锋利,而江桑又总是念着先皇后,便以为江桑从未在她心上下过心思。
自己深爱的人不爱自己,这是多大的一个笑话啊!汀贵妃觉得自己求而不得,于是步步为营,抛却风花雪月,这么多年来,为了权势,为了证明自己,手中流过了无数人的鲜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