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是发生了一室阿晋不允许发生的事情。
江从在外听着动静,摇头叹气,一边叹气一边想,下一个是个小公主还是小皇子好呢?
宿醉和放纵过后,就是头疼,殷却暄捂着脑袋,记忆断片,但就算她什么都不记得,身上的痕迹还是能提醒一二的。
“醉酒误人,醉酒误人……”她嘴里不断的念叨着,下次不能和这么多了。
这酒还是上次她生辰的石榴酒,没想到放了这么久,愈发醇厚了。
宣王与姬幼宜第二年三月大婚。
老太妃也殷却骁都自觉对姬幼宜和两个孩子亏欠甚多,所以婚礼置办的极近风光盛大,一时间成为全国上下津津乐道之事。
梁王爱凑热闹,仗着与姬亥多又书信往来,自觉关系不错,便先斩后奏带着妻子女儿跑去平阳观礼了。
姬亥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只罚了他三个月禁闭。
姬幼宜作为皇室公主,她的嫁妆自然也是从国库里出。先祖皇帝疼爱幼女早在临终前将一切都打点好了,包括嫁妆,备的足足的,倒是不用姬亥和殷却暄过于费心。
姜暖月的运气没有殷却暄的好,她生产时候正赶上最热的三伏天,坐个月子险些捂出一身痱子。
原本孩子出生是极为让人高兴的事情,但是齐言瑨的脸色明显在姜暖月生产之后更黑了。
殷却暄以为他是重男轻女,姜暖月生个女儿他不高兴,但看他提起女儿时明显柔和的神色,也不像是个重男轻女的。
后来小夫妻两个进宫的时候,经过细致的观察才发现,齐言瑨的不满单纯是对着姜暖月而来的。
“怎么回事?你们两个一开始不是好好的吗?”殷却暄得着机会拉了姜暖月谈心。
姜暖月咬了咬唇,明显不想提这件事情,态度坚决,殷却暄从她嘴里撬不出话,也只能作罢,不再继续问,把话题转向孩子。
“把你女儿给我抱抱,我只有个儿子,还没抱过女孩子呢。”听说女孩子更软软娇娇可人疼,小太子现在虚三岁,会跑会跳,一个看不住就不知道要惹什么祸。
她现在头疼的很,巴不得当初生的是个女儿。
“起名字了吗?”殷却暄将小小的一团抱在怀里,笑着逗弄。
“齐阳景。”
“阳景所临,由来无隔。阳景有太阳之意,这名字起的真好。”殷却暄夸赞道。
“大人说她出生时候正赶上大太阳。”提起齐阳景,姜暖月多少有些不愉快,情绪也落寞不少。
“小景真乖,一看平常就不闹人。”殷却暄摸着齐阳景的小脸蛋,岔开话题缓和姜暖月的情绪。
姜暖月笑笑:“是十分乖巧。”
齐阳景比起别的孩子的确让人省心,不哭不闹,但是也没有正常孩子的活泛。
姬澍这么大的时候就格外爱笑,也爱说话,虽然他说什么谁都听不懂,但不妨碍他自娱自乐。
齐阳景只闭着眼睛睡觉,谁逗都不给一个反应。
殷却暄跟她玩了半天,有些失落没意思,突然觉得她活蹦乱跳的儿子还不错。
“小景将来莫不会成为下一个小齐大人?这么冷漠。”殷却暄念叨了句,把姜暖月吓得不轻,连连摆手:“可千万别!回头父女两个一起在家里给我使脸色,我可受不起。”
“小齐大人就那副脾气,就算对着陛下也爱理不理的,你多担待些,他若是过分了,你便带着孩子进宫来,咱们再也不理他了。”
姬亥与齐言瑨谈完正事后,旁敲侧击的告诉齐言瑨要好好与人相处,顺便状似不经意实则炫耀的同他道:“你看朕与皇后就从来不吵架。”
说着腰板也挺直了,胸膛也挺起来了。
恍惚间,姬亥破天荒的从齐言瑨脸上捕捉到状似委屈的神情,不由得怀疑自己是勤于朝着而导致的头昏眼花。
齐言瑨也不曾辩解,只点点头:“臣知道了。”
天色不早了,姬亥摆摆手,示意他出宫去。
黄昏的宫墙下,齐言瑨与姜暖月并排走着,只是两个人之间的间隔足足有两丈那么远。
身后的奶嬷嬷抱着孩子,安静跟在后头。
齐言瑨不着痕迹的打量身侧的人,看起来丝毫没有要主动和解的意思。
他吐出一口浊气,想着自己毕竟男子汉大丈夫,不能和一般的小女子计较,而且府上大厨房做的饭的确不怎么好吃。
遂小心翼翼,一步两步朝着姜暖月的方向挪了几步,二人间隔缩小到了一拳大小。
姜暖月看着他蹭过来,偏头看了一眼,又飞快转过头去,反正她肯定不会先道歉的。
齐言瑨想了半天,才道:“你把人送走吧。”
姜暖月怔了半刻,才眼眶微红的点头:“好。”
“以后别总接些乱七八糟的人来家里。”齐言瑨稀罕于她这么痛快的松口,下意识就说教了她一句,语气放的轻许多。
“知道了!”姜暖月红着脸不理他,有些羞窘的甩开齐言瑨往前快步走了几步。
这事原本是她欠考虑,怀孕的时候自作主张往府里接了个姑娘打算给他做妾。
他自己半点儿都不知道,还以为是她哪门子亲戚,看都没看一眼。
全然忘了她家九族都是他监的斩。
后来她生完孩子顺口同他一提,要给姑娘个名分,结果瞬间把高高兴兴的齐言瑨点燃了,他脾气大,当即就摔门出去,一句话也没留。
江暖月还是头一回见他发这么大的脾气,当场吓坏了,眼泪止都止不住,所以心里就生了疙瘩,分明是她的错,她也不愿意低头。
方才皇后娘娘问她,有没有一点儿喜欢齐言瑨,她想,或许是有的。
不然也不会在那些夫人们嚼舌根子说她不贤惠的时候,咬着牙忍着酸故作大度的接人来府里。
也不会因为齐言瑨看都不看那个姑娘而心中暗暗窃喜。
齐言瑨他自己其实也日里夜里的懊恼不已,他有时候就想着,为什么有些话,他不能好好说呢?
他上前去勾了勾姜暖月的小手指,贴身在她耳畔小声道:“我想吃米花糕。”
“你烦不烦啊?”姜暖月红着脸要甩开他的手,却又被他牢牢勾住。
·
梁王在看见自己女儿的那一刻,就开始琢磨着祸害谁家小子了,宫里的小太子将来是要继承大统的,要是皇后太丑了,天下人都得有意见。而且陛下不是看上齐言瑨未来的女儿了吗?
但是他的女婿必须得找个生的俊俏的,不然外孙肯定会更丑。
梁王是个实诚人,与王妃情比金坚,倒是从来没怀疑过自己头上戴了帽子,就是时不时跟王妃抱怨:“你家先祖娶媳妇的时候肯定眼睛长脑袋后头了,娶了个丑媳妇,所以我女儿现在才不好看。”
梁王妃就算刚生产完体弱,也能一人撂倒三个梁王这样的货色,当即照着梁王脑袋上拍了一巴掌,笑骂他:“你怎么不说是你家祖宗不长眼?”
梁王被打,也半点不气恼,一本正经的跟她解释:“你不能说我祖宗不长眼,毕竟他们都是皇帝,辱骂大行皇帝的罪名可不轻,传出去就算我想保你也保不了。而且我家历代都出美男子,天下人作证!”
梁王妃白他一眼,又倒回去休息。
梁王想了一圈,最后笑嘻嘻的凑过去与王妃道:“你看宣王家世子怎么样?我觉得那小子是个可靠的,虽然跟他爹一样,像个老学究。”
梁王妃快要睡着了,根本没听见他说的什么,只下意识的点头答应着。
没等梁王招宣王世子为女婿的计划开展,他就觉得谁家的小子都配不上他女儿了。
因为小郡主长开了,依稀可见他的影子,将来一定是个唇红齿白的大美人。
“我只盼她别学她父王,整日里招猫逗狗的。”梁王妃得知里梁王心中的真实想法后,不留余力的挖苦道。
“那也不能学她母妃,粗鲁没个女孩子的样子!”
梁王不甘心的回怼过去。
果不其然,梁王又被揍了。
·
姜暖月送给姬澍的那对金铃铛还一直挂在姬澍的脚上,一走路就叮叮当当的响,姬澍活泛,所以凤和宫里一直响着铃铛的声音,只有少数时候是消停的,听着倒是热闹。
一开始殷却暄觉得不能让棉花和姬澍在一起,怕猫儿抓伤了孩子,但是后来她才真正意识到,是姬澍伤害小棉花,又赶忙把两个小家伙隔离开。
小棉花性格乖巧,怎么揉捏挫扁都只会喵喵叫,根本不会还手,姬澍手上没轻没重的,有一次直接薅掉了棉花脑门上的一撮毛,棉花疼的眼泪都出来了,也愣是忍着没抬爪挠人。
殷却暄被姬澍的调皮气的不行,怎么说也不管用。姬澍怕他父皇,但姬亥又不能时时刻刻的盯着,所以宫里上下没少遭太子殿下的荼毒。
至于姬澍为什么害怕姬亥,还不是因为姬亥为了能教好他。
姬澍稍微懂事的时候,姬亥就不再抱他了,父母当中总要有一个扮演红脸,一个扮演白脸的,殷却暄是个慈母,只要姬澍一哭,她铁定心软,所以这恶毒的角色自觉就落到了姬亥头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