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绣活要的押金也多,万一出了差错可就全赔进去了。做小活也一样挣银子,咱们慢慢来就好。”苏小暖想着,一旦接了大绣活肯定要赶工,白天黑夜都不能停,大姐的眼睛肯定受不了。
别为了挣银子,把大姐的眼睛给熬坏了。
苏小昕点点头,把垂下来的发丝夹到耳后,“那倒是,咱们家现在也拿不出来那么多押金,我还是先踏踏实实地接小活吧。”
第七章 初见渣爹
虽然有人陪着说话,但一直在床上躺着还是把苏小暖憋坏了。
她在床上躺了两天,身上都快长蜘蛛网了,可娘亲怎么都不同意她下床,还派了小妹看着她,苏小暖郁闷不已。
这天早上,林猎户刚把狗牵走,院子外面突然传来一阵吵嚷声,声音听起来还有些熟悉。
白氏和苏小昕苏小晴都循着声音跑出门了,苏小暖没人看着,偷偷下了床,躲在门后面往外看。
站在院门口骂骂咧咧的人,居然是苏家那个酸秀才苏坚?苏小暖不承认这样一个人是自己的父亲,因为他不配。
苏小昕和苏小晴站在白氏身后,目光充满敌意地看向苏坚。
苏坚骂的声音很大,陆陆续续有不少村民闻声过来看热闹。
“我就知道你这个娘们没怀好心,我前脚刚休了你,你后脚就跟这个野汉子勾搭上了,你还要不要脸?真是败坏家风,恬不知耻。”
苏坚完全不像个有功名在身的学问人,反而跟乡野村夫一般,粗鲁又蛮不讲理,手指在白氏和林猎户间来回地指。
在他身边站着的林猎户一声不吭,身子笔挺地站着,他比苏坚要高上一个头,直接从气势上压倒了所有人。
娘亲白氏被苏坚的话气得身子直发颤,苏坚不要脸面,她还要脸面呢。可白氏不想在这里跟他掰扯,免得被人看了笑话。
“林猎户,真是不好意思,给你添麻烦了。”白氏的脸臊得通红,诚恳地向林猎户道歉。
林猎户本来黑面阎罗一样的脸瞬间咧开,笑得像一朵风中的小百花,怎么看怎么滑稽,他蒲扇大的手掌在脑后挠了挠,腼腆地道:“不麻烦。”
苏小暖倒是觉得这个林猎户挺不错的,虽然长得吓人了点,但人好啊,还能打猎有肉吃。
苏坚看着眼前两人在自己面前“打情骂俏”,气得一佛出窍二佛升天,要是他能冒烟的话,保证头顶跟烧开了的水壶似的,哗哗往外冒烟。
“你就算是生活不下去,也不能做这种恬不知耻的勾当。你如此不知廉耻,三个丫头都被你给带坏了!变得跟你一样不敬长辈,不尊礼法。”话语中夹杂着不少词语来显摆他自己的学问。
“不许你这么侮辱我娘!”苏小昕气得握紧了拳头,愤怒地看向苏坚,她还准备再说些什么,就被白氏拉到了身后藏着。
白氏本不愿与他讲道理,只因这么多年的夫妻生活,她已经看透了苏坚的为人,总结下来就是六个字——窝里横,拎不清。可苏坚如此抹黑三个丫头的名声,白氏说什么也要呛过去。
苏小昕和苏小暖快到了议亲的年纪了,可不能传出半点坏名声。
“有你这样当爹的吗?侮辱自己的亲女儿对你有什么好处?你若是没事就走开,别在这碍眼。”白氏气得声音发颤,几乎破音。
苏小晴被苏坚现在的样子给吓到了,抱着白氏的腿不撒手,把小脑袋埋进白氏的衣服里偷偷抹泪,白氏揽着苏小晴,轻轻在她背上拍了拍。
苏小昕捏着拳头,眼眶微红,嘴唇抿成一条直线。
苏坚脸色更加阴沉,“我侮辱女儿?明明是你自己做了那些腌臜事,还不让人说了?就算三个丫头的名声坏了,那也是你这个被休掉的弃妇带坏的。”
白氏被他的话气得直掉眼泪,林猎户想上前帮忙,但是他一旦帮忙,势必会抹黑白氏的名声,是以他站在原地动也不是,不动也不是,看起来颇为纠结。
苏小暖可没那么多顾忌,这人敢欺负她娘,她不好好骂他一顿,她就不叫苏小暖!
“你给我闭嘴!你在外面找女人,还想把自己的亲女儿卖掉,现在居然还有脸来质问我母亲,你有什么资格!你配在这教训我们吗?”苏小暖从门后走出来,冲着苏坚就是劈头盖脸一顿痛骂。
苏坚被苏小暖吼懵了,基本没听明白她在说什么,不过他不需要听,只用一个“孝”字就足够反击了,苏坚板着脸教训道:“谁教你这么没大没小!怎么跟长辈说话呢?”
“暖丫头,你怎么下床了?你身子还没好,快回去躺着。”白氏一看苏小暖出来,吓得脸色都白了,生怕她身子有个好歹。
苏小暖安抚地对白氏笑了笑,“娘,我没事,我早就好了。”
等转头面对苏坚的时候,她立刻换上了一副冷面。
“长辈?我可没有要卖掉我们姐妹的长辈,也没有抛妻弃子的长辈,更没有自己龌龊就把别人都看得龌龊的长辈!我劝你从哪来回哪去,别让人看到你一个功名在身的秀才,欺负我们孤儿寡母。”苏小暖这话就是在明晃晃地咒苏坚死。
苏坚横,苏小暖比他更横。
她和娘亲姐妹住在村里最偏的地方,正好趁这个机会敲打敲打其他村民,让他们都知道,她是个泼辣不怕事的,到时候如果有人心思不正想来搞事,也得掂量掂量。
“你!你居然诅咒生父?我打死你个不孝女!”苏坚气冲冲地走过来,挥起右手就要往苏小暖脸上招呼,手腕却在空中被林猎户禁锢住,动弹不得。
苏坚把怒气转移到了林猎户身上,他像个疯狗一样逮住谁就咬谁,“你给我放开,我们家的家事,关你什么事?还是你早就跟这个娘们勾搭在一起了?苏小暖这贱丫头是你的种?”
“林叔,你放开他,让他打,往我这打。”苏小暖目光寒凉如水,指着自己被纱布包裹的伤口,“让全村人看看,苏坚这个秀才,是怎么为了外面的女人,打死自己的亲生女儿的?我看他这个秀才功名还能不能保得住!”
“林猎户一个外人,尚能体谅我们几个女人独自生活不易,把家里的狗送过来帮我们看家护院。你呢,你这个亲爹在干什么?你这样的爹,我苏小暖可要不起。”
第八章 冯氏的算盘
苏小暖这话乍一听是在埋怨苏坚这个亲爹不作为,其实还隐晦的告诉了众人,林猎户来她们家只是为了送狗,让大家不要多想。
村里人本性淳朴,但都有个嘴碎的毛病,苏小暖不得不防。
来看热闹的村民越来越多,在院子外面围了一大圈,听了苏小暖这话,都忍不住开始指责苏坚。
“哪有这样当爹的,把媳妇孩子赶出家门不闻不问,有什么脸来这里耍威风?”
“他都把大着肚子的妇人领进家门了,脸可大着呢。”
“我看白氏跟林猎户清清白白,这大白天的,大家眼皮子底下,人家啥过分的事也没做啊。”
“乡里乡亲的,谁还没有个需要帮忙的时候。林猎户一片好心,咋还白白遭了一顿骂。”
平日里村民对自视甚高的苏家人就没什么好感,而且石头村还从未出现过男人娶两个媳妇的事,导致村民对苏坚更是不满。
女人厌恶苏坚始乱终弃,男人一半看不上他的所作所为,一半嫉妒他有这么好的运气。
“苏秀才,我们娘几个现在跟你一点关系都没有。你若是仗着我家没男丁,就来我家门口撒泼挑事,我就一纸诉状,把你告到县太爷那里去,让他给我们评评理,哪有这么作践人的!”
苏小暖眼神冷厉,看苏坚的眼神没有半分温暖可言,直看得他头皮发麻,心底发虚。
苏坚好面子,见村里人都在指责他立马不敢再闹了,黑着脸正想灰溜溜地回家,一转头就看到他的新媳妇挺着肚子走了过来。
“暖丫头,你这说的是什么话?你爹他哪是作践你,他是为你好,镇子上的员外家财万贯,你跟你姐姐嫁过去吃香的喝辣的,不比在村里强?”苏坚的新媳妇冯氏,扭着跨走了过来,声音尖得让人听了难受。
冯氏偷偷白了一眼苏坚,暗骂他真是没脑子,就知道抓着这些小事,反而把正事给忘了。白氏跟林猎户之间有什么关苏坚什么事,关键是把苏小昕苏小暖这两个贱丫头卖出去,再把那十两银子要回来。
苏小暖冷笑一声,那员外要是真有这么好,冯氏能把她和大姐送去享福?
镇子上那个员外年纪比她爹都大不说,家里还有好几房小妾,大儿子都快娶亲了,她们嫁过去一分家产都捞不上。
而且那员外是个色胆包天的,前一任夫人被他连玩带虐活活折磨死了,这事镇上人都知道,所以才没人敢嫁给他,他只能来村里找年轻的小姑娘。这还是之前白氏托王大嫂子去镇上顺道打听来的消息。
说是嫁,其实相当于卖,生死不论的那种。
“既然员外家那么好,冯婶子你怎么不把你妹妹送过去?你妹妹就住在镇上,嫁给员外离娘家也不远,多好的事。”苏小暖笑颜如花,不动声色地把话还了回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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