百里瑾看到她涨红的脸色和瞪大的眼睛,不由薄唇微勾,侧着脑袋目不转睛地观察她有趣的小表情。
苏小暖花了好几分钟,才终于让自己从激动的情绪中回过神来。
她故作平静,殊不知自己刚才的表情早就被某人收入眼底。
苏小暖看向牛车外,刻意忽略掉身边的百里瑾。
好在车上除了苏小暖之外,没有其他女人,不然有百里瑾这个绝色美男在,这趟肯定不会这么安静。
坐过两次牛车,苏小暖已经很适应牛车的颠簸了,再加上她身体里有灵力存在,可以很好的缓解身体的不适,所以她直接闭上眼睛,靠在木栏上睡了起来。
不知过了多久,身边传来一阵异样的响动,她迷迷糊糊的睁开眼,看到了百里瑾颇为狼狈的一幕。
只见百里瑾趴在木栏旁边,吐得昏天黑地,哪还有之前那副悠哉的样子。
没想到他看上去那么强大的一个人,居然会晕车。
苏小暖捂着唇别过头,只有不停抖动的肩膀昭示着她此刻的心情有多么欢乐。
百里瑾郁闷不已,他以往出门都是乘坐马车的,也从未走过这么坑洼不平的路,这还是他长达二十多年的人生里,头一次遇到这么尴尬无措的事情。
尤其是那丫头背对着他狂笑不已的模样,让他心中更加憋闷。
这下她肯定要嘲笑死自己了,百里瑾情绪翻涌,胃里又突然涌起一股强烈的呕吐欲,他不得不抛开所有思绪,抱着木栏专心地吐了起来。
林猎户没想到会发生这样的事情,只能伸出大手在他背上不轻不重地拍着。
剩子则是睁大了眼睛看着百里瑾,懵懵懂懂地说了句:“爹,大哥哥好像一点都不厉害嘛,还说要保护剩子呢,是剩子保护他才对吧。”
“噗——哈哈哈。”苏小暖听了这话,再也忍不住大笑出声。
这绝对是百里瑾生命中最黑暗的一天,没有之一。
百里瑾被接连不断的呕吐搞得面色苍白,他凉凉地瞥了一眼苏小暖,暗下决心以后一定要把场子找回来。
一个时辰之后,这场折磨才终于过去。
百里瑾从牛车上下来的时候,腿都是软的,还得靠着剩子搀扶。
可谓是名副其实的让剩子保护他。
苏小暖跟牛老汉结了车费,就背着自己的盒子,向上次的书铺走去。
书铺的生意依然火爆,挤满了来买燕公子戏本的人。
掌柜的坐在柜子后面,完全沉浸在了燕公子的戏本中,连苏小暖何时站到了他面前都不知道。
“买书找伙计就行,别来烦我。”掌柜的摆了摆手,头也不抬地说道。
苏小暖对燕公子的魅力又有了新的认识,从苏小昕到书铺掌柜的,燕公子的戏本还真是男女通吃,老少皆宜啊。
等掌柜的看完书中的关键部分,趁着他喝水的空挡,苏小暖从背篓里掏出了自己写的戏文,双手呈到掌柜的面前。
“是你啊?你有什么事吗?”掌柜的认出了苏小暖,对她这个“颇有才华的燕公子粉丝”很有好感,也不计较她打扰自己看书的事情了。
苏小暖紧张地咬了咬唇,低声道:“我自己写了本戏文,想请掌柜的看看,能不能放在贵书铺售卖。”
“哦?”掌柜的挑眉,把苏小暖手中的那一沓纸接到了手中,“我还是第一次听说女子写戏文呢,让我先拜读一下。”
掌柜的是个戏文的狂热爱好者,一听有新的戏文看,立马迫不及待地看了起来。
燕公子毕竟贵人事忙,用来写戏文的时间有限,掌柜的很多时候只能看燕公子的旧戏文来打发时间。
再加上写戏文话本的人本来就少,因为大多数读书人看不上这些白话,都去写文绉绉的传记了,所以掌柜的不会放过每一个看新戏文的机会。
他越看越入迷,不时发出赞赏的“咂咂”声。
苏小暖看他的样子,暗道有戏,心中升起了几分雀跃。
掌柜的一口气把这部戏文全部看完才停下,他毫不掩饰自己的赞赏:“不错,不错,竟然一点都不比燕公子写得差。若不是我看过燕公子所有的戏文,恐怕就要以为这本戏文出自他之手了。”
苏小暖的风格本来就是模仿的燕公子,当然剧情是完全不一样的,被掌柜的这么评价她也不觉得奇怪。
她打算等自己的名号打响了之后,就琢磨出自己的风格,来跟燕公子的区分开来。
“那,我这本戏文可否放在这里售卖?”
第三十三章 买肉买白面
苏小暖舔舔唇角,问出了自己最担心的问题。
“没问题。”掌柜的回答得毫不犹豫,他起身走向后堂,“你跟我过来。”
两人走到安静的后堂坐下,掌柜的还命人给苏小暖倒了杯茶水,丝毫没有因为她的穿着就看不起她。
“鄙人姓李,你可以叫我李掌柜。我很喜欢你的作品,不过要放在书铺里卖的话,我必须得再三考虑才行。”李掌柜开门见山的说道。
苏小暖的心立马凉了半截,她略有些失望地说道:“还是不行么。”
李掌柜摇摇头,“我不是那个意思,只是我有几个问题要问你。”
“您说。”苏小暖认真地看向他。
“这本戏文确实是由你所写?”李掌柜慎重的问出了这个问题。
这个朝代虽然没有人强调版权意识,但李掌柜身为话本爱好者,最看不起的就是抄袭别人的作品。
“正是,我敢保证。”苏小暖点点头。
“那你能否再创作出同等水平的戏文?”如果不行的话,只有一本优秀的戏文,对李掌柜来说,其实意义不大。
苏小暖对这件事很有把握,她再次点点头,“可以,我还有很多灵感。”
“那你估计下一本戏文,需要多久能写出来?”
李掌柜问出这句话的时候,已经做好听到“三个月”“五个月”这样回答的准备了。
可没想到,苏小暖给出的回答是:“三天。”
其实她如果赶工的话,一个下午就能快速写完,但为了防止发生没有灵感,或是家里临时有情况,苏小暖给出了一个比较保守的回答。
“什么?!”李掌柜直接激动地从凳子上站了起来。
他浓眉紧蹙,义正言辞地对苏小暖说道:“我确实很欣赏你的戏文,但你不应该对我夸下这样的海口。就连燕公子从构思到提笔创作,都至少需要一个月的时间,你又如何敢说只需要三天呢?”
“这本戏文就是我用了三天的时间创作出来的,纸笔都是李掌柜前日给我的,您应该认识。”苏小暖嘴唇轻抿,耐心地跟李掌柜解释。
李掌柜仔细看了看手中的纸张,墨迹上散发出的淡淡清香也很熟悉,的确是他那日奖励给苏小暖的没错。
“你当真能在三天之内写完?”李掌柜还是有些半信半疑。
“当真。李掌柜如果不信的话,我下次来镇上就可以把下一个戏本拿过来。”
李掌柜这次注意到了苏小暖的用词,“你说‘来镇上’,难道你家没住在这里?”
“没有,我家在石头村,离这里坐牛车大概需要一个时辰。”苏小暖回答得不卑不亢,并没有隐瞒自己的出身。
“天,你居然,居然...”是个农家女。
虽然苏小暖身上穿的衣服摞满了补丁,但她的一举一动怎么都不像是乡下的农家女,尤其是她这一身的才气,让人完全无法把她跟农家女联系起来,这也怪不得李掌柜会这么不敢置信。
“这本戏文我暂时以二两银子的价格买下来,然后我会找人抄写,装订,到时候如果卖得好,我会再分你除去成本之外的五成银子,如果卖得不好,你就只能拿到二两银子,你可愿意?”得知苏小暖的身份后,李掌柜突然下定决心收下这本戏文。
他之前犹豫主要是因为不确定苏小暖还能不能拿出第二本,第三本甚至更多优秀的戏本。
现在他发现,苏小暖居然是个农家女,一个农家女都能写出这么好的戏本了,还有什么是不可能的?
再加上李掌柜真心觉得这个戏文很合口味,所以才决定直接收下,然后放在书铺里售卖。
“好,多谢李掌柜。”苏小暖点头应下。
二两银子看似不多,卖掉几本戏文就能挣回来,但是李掌柜要付出请人抄写装订,以及笔墨纸砚的成本,而且要面临戏文卖不出去,所有投入都打水漂的风险。
所以算下来,二两对于她这个新手来说,已经是一个很高的价格了。
很多人初次写书,都是免费让书铺抄写售卖的,等书铺赚到钱之后,才会分给作者。
李掌柜请人备好笔墨,当场跟苏小暖签订了两份协议,二两银子也当场结清。
为了方便苏小暖花用,李掌柜还体贴地把其中一两银子分成了十钱。
苏小暖谢过李掌柜,拿着银子和协议离开了书铺,准备去街上进行她期待了很久的行动——买买买!
她先去布庄买了两匹棉布,一共花去五百文,比在杂货铺的粗棉布要贵一些,但布庄的布质量更好,颜色也更好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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