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哈哈哈,好玩,怎么不好玩,”顾允檀道:“最起码你蒙在鼓里这么多年。”
钟意想到自己被他骗了这么多年就来气,“还钟小檀,燕王殿下,您的大名就这么见不得人。”
顾允檀笑够了,老实解释道:“当时不是做了亏心事嘛,大名确实没好意思说出口。”
钟意跟着他的思绪想了想,那倒是确实。
顾允檀小时候在宫宴上见过钟意一次,当时自己因为身份原因被温琼昕他们几个排挤,在同龄人里边属于没人带着玩的那一类,顾允檀小时候也是傲气,你们不带老子玩,老子还懒得搭理你们呢,自此就养成了独来独往的性子,直至在那次宫宴见到了同样被人排挤的钟意,顾允檀豁然生出了种同病相怜之感。
他当时就特别不明白,自己被人排挤是因为身份问题,这么漂亮一小姑娘也被人排挤那简直没天理啊,那次宫宴过后他特意让人去查了下钟意的底细,不查不知道,一查才知道这姑娘有多惨,生母离世,亲爹不疼,继母不爱,还有个别有用心的妹妹处处找茬,顾允檀捂着额头深吸一口气,能惨到这份上也是不容易。
一面之缘,顾允檀对她虽有印象但却没什么交集,直到那之后顾允檀在花灯节上又见过她一回,钟意应当是迷路了,在一群大人之间横冲直撞,顾允檀在阁楼上瞧见了她,想着这姑娘也挺可怜的,有意去逗她开心,可那时候的顾允檀实在是不擅长和人相处,也不知道怎么逗一个姑娘开心,他顺手从一旁卖面具的摊位上挑了一个面目最为狰狞的面具,猝不及防的晃到钟意眼前,直吓得钟意瞳孔皱缩,连连后退,更糟的是,钟意不小心撞倒了身后的一盏花灯,上面的灯油溅到她的袖子上,直接燃了起来。
顾允檀霎时就慌了,帮着她扑灭了火,可钟意手臂上还是留下一块不大不小的伤疤,顾允檀有点心虚,本意是想逗她开心,不过现在好像有点弄巧成拙的意思,钟意眼睛里的泪水要掉不掉的,瞧着让人怪心疼的,顾允檀情急之下,终于说出了不过脑子的第一句话,“那什么,也不算难看,你日后若是因为这个嫁不出去,我娶你就是。”
这下好了,钟意哭的更凶了。
顾允檀那时候毕竟年纪小,还没现在这满肚子坏水,瞧她哭的心烦意乱的,半晌才想起来要帮人处理一下伤口,好容易将人哄好了,这才把人背起来,送回了府。
钟意典型的记恩不记仇,一看他把自己送回了府,全然忘了自己胳膊上的伤口是怎么来的了,可怜兮兮的跟人道谢道:“谢谢,你叫什么名字?”
顾允檀做了亏心事,没好意思提自己的大名,随口胡诌道:“我叫钟小檀,是你的远方表兄。”
······
钟意趴在他的背上小声嘟囔,“我就不明白了,你把人烫伤之后不先想着处理伤口,怎么先担心人以后还能不能嫁的出去?”
可能有些感情来得的确猝不及防,在顾允檀还没意识到的时候就被某人扰乱了心窝吧。
顾允檀轻笑一声,“我那时就想着,你若是个男子,我必然要求了陛下让你来给我做伴读的,可惜你是个女子,我也就只能作罢了,后来又庆幸得亏你是个女子,否则我现在怎么能讨到你做夫人呢。”
钟意轻轻去揪他的耳朵,笑道:“原来燕王殿下打小心思就不纯良。”
“那是,”顾允檀十分骄傲,“心思太单纯拿什么讨夫人呢。”
两人对视一眼,不自觉的都笑了,顾允檀难得正经道:“你今天能来找我,我真的很开心,你刚才问我会不会觉得你胡闹,我说巴不得你天天跟我胡闹不是假的,我巴不得你跟我撒娇,更巴不得你跟我胡闹,那样我会觉得你是真的在乎我。”
钟意静默片刻,主动在他脖颈后落下一个轻吻,冲着他粲然一笑。
顾允檀得寸进尺,“就亲一下?”
钟意紧紧的贴在他背后,再不说话了,顾允檀摇了摇头,耐着性子背着她继续走,钟意瞧他半晌不说话,轻声道:“想什么呢?”
“我在想,如果咱们第一次见面没弄得那么糟糕,或者我能比温琼暄先遇见你,那你小时候大约能少受些苦吧。”
“不提这个了,”钟意转移话题道:“手臂上的烧伤好了吗?”
“早结痂了,”顾允檀轻笑道:“咱俩这算什么缘分,烧伤的地方都一模一样,都跟火犯冲吗?”
两人就这么笑谈着往前走,不知不觉已经到了府门口,顾允檀这才将钟意放了下来,牵着她进了府,与往日不同,今日府里倒是热闹,林管事瞧见他们回来忙迎了上去,乐呵呵道:“王爷,城里能买到的所有的孔明灯都在这了。”
钟意不解的望着他,“你买这么多孔明灯做什么?”
“不是要看雪吗,给你看个不一样的,”顾允檀吩咐道:“都点上吧。”
不多时,成百上千盏孔明灯悠然而起,在漫天大雪中别有一番意趣,钟意抬头望去,淡黄色的灯光和柳絮般的雪花交相辉映,如梦似幻,恍若仙境。莹白的雪花上面沾染了柔和的灯光,与平常风雪冷肃的意味不同,平添了几分温情。
钟意瞧着漫天雪景不由得勾唇轻笑,顾允檀看她高兴亦是展颜而开,林管事则捧了一盏尚未题字的孔明灯上前,笑的脸上的褶皱都挤在一起,“王爷王妃也来题字许个愿吧。”
顾允檀满眼柔情的看了钟意一眼,“今生所愿已在身侧,还有什么好求的。”
“求子啊,”林管事急得直跺脚,恨铁不成钢道:“早生贵子啊。”
顾允檀被他烦的脑瓜疼,这是什么气氛,你偏要提求子,倒是钟意主动接过了笔,笑望着他道:“那就求一个吧。”
“行吧,”顾允檀主动握上钟意的手,素洁的纸面上落下点点墨迹,二人相视一笑,最后一盏孔明灯轻轻飘上了夜空。
一愿家国安定。
二愿诸事顺遂。
三愿得绎心长伴,此生共白首。
第59章 将至
顾允檀自知这段时日沉迷军务冷落了钟意,特意抽出几日空闲一心的陪着她,自是一幅温馨景象,不过宫里,就没那么太平了。
太子御前提刀之事持续发酵,请废太子的奏折雪花似的一封接着一封,这也不奇怪,一个手无实权的太子,但凡有一点错处,都会被人群起而攻之,温琼暄此番得了教训虽然消停不少,但看不惯太子虚居高位的又不止他一个,但凡一个有点野心的亲王,都不会放过这绝佳的好机会,更何况太子的这些个兄弟没几个是善茬,他们只需稍稍给点眼色,手下的那些个官员自然都会望风而动,不过这倒是让燕和帝犯了难。
对于燕和帝来说,太子性情怯懦,手段不够果敢,根本就坐不稳储君的位子,此番顺势废了他也没什么不好,但前几日太子在昭阳殿的那番话,不免让燕和帝心生愧疚,自己因着皇后的缘故迁怒这一对儿女,多年来不闻不问,太子这软弱的性格多半是自己一手造就的,这么些年的不管不顾已是不尽责,太子御前提刀也是事出有因,若就势废了太子,燕和帝难免迈不过自己良心那道坎,更何况,若真废了太子,储君这个位子又要让谁来坐呢?
这些人吵嚷着废太子不过是急于推举新人上位罢了,温琼暄此番吃足了教训估计还没这个能耐来争储君之位;自己虽有意于顾允檀,可若真要把储君的位子给他,还要先想个法子让他名正言顺的认祖归宗,可是这么一来,懿德长公主那边又不好交代了,懿德毕竟一手教养了顾允檀二十年,燕和帝一时之间还真不知要怎么开这个口;除此之外那便只剩下温琼昕了,这些吵嚷着废太子的人中,多半是温琼昕一党,燕和帝冷笑一声,少了温琼暄这么个对手,温琼昕倒是愈发超出自己的掌控了,殷家依仗军功已是嚣张至极,若真给了温琼昕储君的位子,殷家人岂不是要翻了天。
燕和帝正在为难之际,内侍通报太子求见,燕和帝让人进来,父子俩多年来倒是第一次心平气和的多说了几句家常话,太子瞧了眼他的神色,这才跪地告罪道:“儿臣自请父皇废儿臣储君之位。”
燕和帝默不作声,将其从上往下打量一番,似是再探他话里有几分真假,半晌才不慌不忙道:“你都知道了?”
太子点头道:“储君之位于儿臣而言,是枷锁,亦是负担,儿臣无才无德,担不起这千斤重担,御前提刀乃大不敬,父皇总归是要给朝臣一个说法的,倒不如趁势废了儿臣,一则平息非议,二则也还儿臣一个自在。”
燕和帝许久不言,对这个儿子的愧疚又加深了几分,太后说的不错,自己若是真没有重用他的打算,确实没必要让他一直居于高位给人当活靶子,燕和帝深吸了一口气,“既然你都想好了,那朕也不能亏待了你,”燕和帝转向内侍,道:“拟旨,太子御前提刀,实属不敬,特昭告朝野,褫夺其储君之位,但念其仁孝,平日里亦无大错,改封襄王,年后赴襄州任职。”
襄州富饶,燕和帝虽夺了他储君之位,但这般属实算是优待,倒也省的他在京中跟一群野心昭昭的亲王玩权弄术,温琼时恭敬的谢了恩,燕和帝又道:“皇十六子温琼曦,天赋过人,当择太傅以教,特命大理寺卿苏怀瑾入昭文阁讲经论学,传授课业;另命齐王温琼锦入内阁见学听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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