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父倒是欣喜非常,直言林梦芊争气。嫡母心想着往后他们就得向这个争气的女儿行礼了,颇有几分不爽。
而林梦芊,就是在去码头接父亲嫡母的时候,看见的玉生烟。
她和玉嫣露在一起,一如前世无辜怜惜的小白兔样。
得知她现在好好的住在宁国公府,恨得手里帕子都要扯破。
但她又突然想到,如果玉生烟此时还好生住在宁国公府,那么下一步,就是送她入宫了吧。毕竟前世,这位可是要送给太子当妾室的。
东宫现在就太子妃一人,纳妃是迟早的事情。
如此一想,林梦芊在时刻五天后,又去拜访了长孙瑾。
她怎么着也要去恶心一下长孙瑾。
而她这样,正合了杨贵妃的意。杨贵妃是她未来婆母,就算不得邵崇雪喜欢,也得在杨贵妃跟前站稳脚。杨贵妃要和东宫作对,林梦芊自然就得照做,杨贵妃曾经明里暗里提示和东宫的关系,要她去见太子妃,明则拉近妯娌关系,实则叫她动手脚。
前头去的时候,杨贵妃叫她带着避孕的香囊,她在中途扯下来扔车上了。第一次拜见太子妃就搞事,杨贵妃脑子里装得是什么,再心急也不能心急成这样。
而这次再去,就是旁敲侧击太子妃纳妾的事情了。
蓁蓁从殿里出来,礼貌微笑,“林姑娘且先回吧,娘娘今儿身子不爽利,歇下了。”
林梦芊闻言担忧,“可是严重?”
“只是一些小毛病,林姑娘无需担忧。”蓁蓁不动如山。
林梦芊眼见是进不去了,思忖后才道:“那就托姑娘传话,今儿梦芊先回去了,请娘娘好生休养身体,我改日再来拜访。”
语毕,面容愁愁转身离开,像极了关心太子妃身体的样子。
蓁蓁见她走了,才转身入殿。
内殿中,阿瑾的确有些惆怅的心不在焉。
她和邵明渊夫妻感情和谐,他待她好的没有半点可挑剔的地方。
可她就是不踏实,莫名的心慌。
蓁蓁进来,“娘娘,林姑娘回去了。”
她“哦”一声,懒散的依靠在贵妃榻上,半分没在意刚才的小插曲。
含霜瞧她提不起劲,突然就欣喜道:“你瞧我都忘记告诉娘娘了,外面传来消息,说是孙作庆前些日子就去了。”
阿瑾撑着脑袋,眼皮子都没抬一下。
含霜欣喜的表情立马敛了起来,转而忧心忡忡的和蓁蓁面面相觑。
这到底是……出了什么事?
“娘娘?要不叫夫人和二小姐进来陪陪你。”含霜又道。
她摇头,抬了抬眼睛,看向含霜,“没什么事,我休息一会儿就好,你们先下去吧。”说罢就闭上了眼。
含霜从矮凳上起身,心神不安的和蓁蓁先退到外殿守着了。
这一觉睡得沉,醒来时候殿里已经点上了琉璃灯,灯光柔和,她愣愣睁开眼睛,未觉不适。
邵明渊就坐在她身边,她看过去的时候,才察觉身上披着的毯子。
邵明渊目光温柔专注,坐在她身侧,手上执着卷书,见她醒了,笑容宠溺温柔的犹如三月春水,“饿了吗,我叫小厨房做了些你爱吃的饭菜,缓一缓再起来。”
阿瑾觉得他很不真实,下意识的就问,“你是不是有事瞒着我。”
邵明渊唇角一僵,也仅仅是一瞬,快要让人捕捉不到,他依旧柔情,“阿瑾可是想问英国公府的事情?不用急,待会儿用饭,我与你细细道来。”
阿瑾心里浮想着乱七八糟的片段,心情低落的揪紧,她不明白明明自己被他宠爱非常,为什么会觉得违和的不真实。
“殿下,我心里难受。”阿瑾美眸微垂,满腔惆怅。
邵明渊心脏早就绷紧了,只是面上不动如山罢了。他害怕拘谨的心情瞬间揪紧,心脏仿佛被人用手掐着,他的声音如往常般温润,安抚着她,“待会儿用过饭,我们就歇下。你心里有什么不好受的,就于我说一说。”
阿瑾随即悄悄握上了他的手,直起身子来,眼中委屈兮兮,她难受不假半分,眼中也是真情流露,邵明渊最见不得她这样,恍惚间就如回到了前世,自己叫她伤心难过,而他不动如山,从未主动了解过她一分。
“殿下,我可能是在做梦。”
邵明渊心头一窒,“莫要胡思乱想。”
阿瑾声音微哽,欲泣不哭的眼眸更添怜惜,看得邵明渊心痛难耐,只是更用力握紧了她的手,未再敢有其他动作。
“梦里,殿下喜爱的人并不是我。”
第78章
【记忆深处】
阿瑾脑子里、心里一团乱麻。她目光迷茫无措的注目于他,像是要询问出结果,又像是注目着他实则看到了虚空,时间陷入沉默,阿瑾迷惘的盯着他的脸,他眼中波澜瞬息万变,最终在绝望中归于平静。
“阿瑾,你累了。”邵明渊握住她的手,拥她入怀,轻抚着她的背抚慰,“我们先吃饭,然后再好好睡一觉好不好,明天就什么都好了。”
压抑在唇边的情绪颤抖着,他的眼中又被沉重黑暗占领,然而更多是深深的绝望和自责。从邵明渊身上散发出的悲伤与绝望铺天盖地的将她包裹住,她的心里又苦又痛,不明白这份悲伤来自何处,就如不明白她现在是不是身处梦境一样。
因为现实中——邵明渊不爱她的吧?
她颤巍巍,试探着抬起头来,他的眸子一如既往的温润,正在专注的注视着她,她的眼神中带着探究、试探,似乎是为了确认他的真的一样,抬手抚上了他的眉眼。
邵明渊眼尾泛红,心脏狠狠被人掐了一把,痛到难以呼吸。他的目光滚烫、温柔,看得叫人发慌,又绝望。
邵明渊握住她的手,亲吻了她的掌心,而后将她一把抱进怀里,紧的仿佛能将她揉入骨血一般。
阿瑾迷惘了,被拥抱的实感并不能带给她安心。有些记忆似乎在慢慢浮现,那些并不清晰的记忆,埋在心底最深的地方,被一把锁牢牢锁上。她的身体微微发抖,无法确认的真实性让她下意识抱紧了邵明渊。
邵明渊双手捧着她的脸,她低垂的眼眸里,盛的是令人沉默的晦暗。
沉默的每一秒对他来说都是煎熬,如果事情到了无法挽回的情况,如果她恨他,他该怎样做才能让她开心一些,这条命随时都可以给她,但在此之前,请给他一些时间,将那些会威胁到她安全的人尽数铲除。
“阿瑾……”邵明渊声音中压抑着难言的情绪。
你要想起来了吗。
阿瑾怔愣着抬首,见他眼中落下的一行泪。她眨了眨眼,指尖接住滚落到下巴的一滴泪珠,颤抖着缓缓开口,“别哭……”
“我并没有怎样,刚才有些难受,现在缓回来了……明天叫御医给我看看吧。”阿瑾扬着头,平静的神情空洞麻木,“这几天我胸口不舒服,头也经常痛……可能要休息几天吧。”
邵明渊握着她的手,片刻不得松懈,“许是这些天累着了,明日好生歇歇吧,我叫母亲进来陪陪你。”
“不要。”她马上拒绝,“别让娘过来,她会担心的。”
脑海中呼之欲出的东西,又重新沉回了暗处。
她仿佛已经不记得方才异常,只有不舒服的很真实。难道刚才她难过的很严重吗,不然邵明渊这么会哭。
“好,听你的,但你要好好休息,一有不舒服就要宣御医,不可拖延。”
阿瑾依靠着他的肩,静静的“嗯”了一声,又言肚子饿了。
邵明渊并不能知晓阿瑾此刻的情况,但他宁可自欺欺人,如果她想起来了,却选择不说,那么他就当不知道。
很快饭菜端上来,阿瑾再无任何异常,简单吃了个六分饱。
沐浴后,她就格外主动。
仿佛为了确认自己是做梦还是现实一样,只能靠一种极致的刺激和快感来感受,忘记一切烦恼,在沉沦中盛开。
之后的几天,阿瑾并无任何异常,仿佛那天只是一场梦。
即便他们之前恩爱如初,邵明渊却也察觉夫妻间如横了一根刺,稍有不慎就会刺的血肉模糊。
邵明渊加快了进度,他忙得脚不沾地,却也每天都要陪她用午膳和晚膳。
如今已经是十二月的天了,自她十月份成为太子妃,已经过了两个月。天气冷的更快,殿里地龙烧的温暖,临近年底,什么事情都忙了起来。
她被邵芸敏邀请,说御花园冬梅开了,邀她一同品茶赏花。阿瑾身为嫂子,没有拒绝的理由,自然就动身前往了。
邵芸惜的事情并未造成轩然大波,太子周全的安排好了一切。就算杨贵妃想用此事发难淑妃,也在有动作的一瞬间被重新打回了地里,淑妃这次硬气的很,她知道女儿跑了,在太子的劝说下选择了理解。
如果她能追求到幸福,那也是比她这个做母亲的强的。她的受宠,不过是靠着一张和元后相似的脸,得以做个乖巧的替身让宣帝慰藉罢了。淑妃脑子一直是最清楚的,否则不会利用邵芸惜的脸再培养出一个貌似元后的公主的,不止貌似,性子也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