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时间,暮成雪是安静了,可她的心快跳出来了。
回过神来,暮成雪连连后退,正色道:“咳!好!我就先饶你一回,走吧,放灯!”
江边已经有不少人了,两人寻了处人少的地方放灯祈福,看着两艘小船伴着月色渐行渐远,这才离开。
如今天色渐黑,但朱雀大街上宛如白日一般亮堂,挨家挨户门口窗前都挂着花灯。好不容易宵禁三日,街上的行人也是越来越多。
“你吃这个吗?”满江红指着路边的糖人问,这么甜,她应该不会拒绝。
果然,暮成雪点点头,什么也没说。
满江红掏出两枚铜钱给小贩,纤细的手指从架子这头到那头,却是什么也没选中。
“能给做两个别的么?”挑了半天,却是没一个喜欢的,满江红便试着问问摊位老板,是一个六十多岁的老爷爷。
“好啊,你想要什么样的?”糖人爷爷笑呵呵开口问,脸上的褶子更甚了。
满江红思索片刻后开口:“一枚枫叶,一片雪花。”
暮成雪闻言一愣,待到糖人做好后,她本能的将手伸向雪花模样的那根,却被满江红率先把枫叶塞进了手里。
“小雪花…是我的。”满江红笑着开口,声音温柔,却是不容拒绝。
暮成雪没有上手抢,因为他说完便花放进嘴里了…
买了糖人两人继续往前走,而现在的时间正是百姓趁着天黑透之前去江边放灯的时候。二人逆着人流,街上人已经多到脚不沾地都能往前走的地步了。
满江红生怕暮成雪被人群挤开,便自觉地伸手拉住她的手腕一起往前挤。
终于,满江红将她带到一处没有摊位人也少的位置,开口建议:“稍微休息一下吧,人太多了。”说完,才察觉出暮成雪状态的不对,问:“你怎么了?”
“…手。”暮成雪低头,心态快炸了,她是对这个人有那么一点点,一点点的好感吧,但是…
这手,拉的也太快了吧!
人家还真是怪不好意思的呢!
满江红也跟着低头这才反应过来,连忙松开手,却见暮成雪的手手腕已经被自己勒出了指痕。
暮成雪就这么直勾勾的看着满江红,然后将另一只手拿着的那枚枫叶形状的糖放进嘴里,嘎嘣嘎嘣的咬了细碎。
“你牙口真不错…”满江红由衷赞美道。
“我谢谢你。”
忽然,街上嘈杂的人群里,暮成雪听见有人在喊自己。
“暮将军?暮将军!”
张兴打老远就看见这边的暮成雪,举着把扇子吭哧吭哧的挤过来打招呼,“木将军也来了?元青兄呢,他怎么没一起?”
“他去城外祭祖,就没约上。”暮成雪回答,一说到这个她就十分羡慕元青。
这祠堂可是她从小一调皮就要去跪的地方,如今一想到膝盖还会隐隐作痛,简直就是噩梦!
“那你是自己出来的?”张举人看了看四周问,“不然我们一起逛吧?”
“没有啊,我…”暮成雪指着自己身后回头,却见白衣小神仙早已不在身边…
“我是自己来的,走吧。”
自己…
弟弟…
暮成雪顿时一个激灵,对张兴真诚道:“我们要不要先一起回趟我家,弟弟好像还在家等我…”
…
“娘,人这么多,你怎么出来了?”在暮成雪与张举人打招呼时,街的另一边也有个人在招呼满江红。
便是乔芊芊与秋月二人。
秋月是很早便被卖进风花雪月了的,不会唱曲儿跳舞,也死活不愿意卖身。连着不吃不喝绝食好久,怎么打骂也没用。
最后还是乔芊芊不忍心,让满江红去将人买下,带在自己身边也好有个照应。
买一个人可想而知,满江红为了秋月的卖身契,花了前些年攒下的大半银子。
但如今的秋月便算是满江红的人了,而非是风花雪月的。
穷=乔芊芊见儿子来了,笑着迎上去为他整理了一下衣襟:“我也不能一辈子让你藏在屋子里不见外人啊?”
“主子,那边有卖花灯的,我去买两个回来,也沾些节日的气氛。”秋月不忍打扰二人的母子时光,便开口将自己支走。
乔芊芊自然知道她的意思,点点头给了秋月些银子道:“你拿着看喜欢什么买一些,或者也去放个灯。”
暮成雪刚与张兴往前走了几步,便看见了自家的小神仙与一个女子有说有笑的,眼睛弯弯的暖意,尽是温柔。
女子矮了小神仙许多,但长相却是十分娇美可人。
暮成雪低头瞅了瞅,自己这虽缓了一个多月,但依旧黝黑的皮肤,特期待的看向张兴问道:“我丑么?”
“呃…”张兴跟在暮成雪身后,本还紧张着待会见到暮老将军怎么做才不显得失礼,猛然被这么一问,顿时有些语塞,想了半天才憋出一句,“血将军英勇神武!”
“我问的是长相。”暮成雪摇摇头否定了这套官方的说法。
张举人快哭了,一时间只觉得自己寒窗苦读十余载,现在连句好看的话都说不出来,好像回家重新读书再来过怎么办?
转眼看了看周围,顿时心中有有了主意:“你且往周围看看,身边女子都在朝你抛媚眼,感觉到了吗?”
“算是吧…”暮成雪也跟着瞅了一圈,别扭着回答。
“所以,你觉得你丑吗?!”张举人心情大好,一展折扇骄傲问。
暮成雪思索片刻点点头,说的很有道理啊!那么多人喜欢自己的美貌,怎么可能比不过一个女人…
不对,他想要的不是姑娘家的喜欢啊!
她喜欢的是个男的啊!
第17章
关于怎么让一个男人爱上表面上是个男人的自己,暮成雪连着想了三天都想不出来。
另一边,陈言疏睡醒时已经是下午了。
睁开眼睛之后便发现自己真的躺在一张大床上,看了看周围,架子上桌子上的装饰都是极佳。
“原来不是梦,暮成雪那小子没骗自己?”陈言疏心里犯着嘀咕,慢慢从床坐起。
可这一下便发现了自己身上的不对劲。
就先不说这一身衣服又皱皱巴巴到没法穿了,自己这除了酒醉头疼以外,怎么还浑身上下都酸疼得紧?
特别是屁|股,感觉都要碎了般。
下床活动活动,陈言疏喊了两嗓子发现都没人进来,又动手翻翻衣柜全是男人的服饰,看来这应该是暮成雪的别院。
推门出去,一直走厨房他这才看见星崩那么两个人。
陈言疏眼疾手快赶忙拉住一个,气势十足的开口问:“你们,这人都去哪了?”
那下人瞅了他一眼,丝毫不惧:“你谁啊?”
“小爷我可是你们主子的朋友!”陈言疏叉腰骄傲道。
他暮兄的家就是他家,丝毫不客气!
“原来是主子朋友啊!”下人明显并不清楚前院的事,也没见过什么贵人,便真的以为是什么时候来的客人,忙不迭的开口问:“您有什么吩咐?”
“宅子这么大,为何连个人都没有?”陈言疏问。
“这不是赶上中元节了,大家伙忙完都出去放河灯祈福了,府上只剩下咱几个,忙完手上的活也要出去了。”下人有些莫名的看了眼陈言疏,理所当然的回答。
陈言疏点点头,中元节这件事好像暮成雪在他临睡前提起过,随即想了想开口吩咐:“先给我烧点热水洗澡,就…送到那边的屋子里。”还怕他们找不见,又抬手指了指说,“就是往前走有个假山,然后左边的院子,主卧。”
下人闻言顿时一惊,这不是自家小主子的院子吗?
那么主卧也就是小主子睡得地方?
一时间,下人看着陈元疏的眼神瞬间不同了。
能爬上小主人的床,壮士你很牛批啊!
陈言疏到是不管这些有的没的,吩咐好了事情后,拍了拍他的肩膀,抬脚越过傻站着的下人。从身后的桌子上拿了碟糕点,边吃边往回走。
这长安城的糕点小吃做得精美又可口,真的怎么吃都不腻。
回到屋子时手里的盘子也空了,陈言疏将盘子随意一扔,接着自己倒了杯茶水漱口,伸伸懒腰继续回床上补觉,等着热水送过来。
昏昏欲睡之际,门被敲响了。
还是刚刚的下人推门进来,看了一眼陈言疏后作揖道:“公子,您要的水来了。”
说完,伸手向后示意人进来。
两个下人端着个大木桶,桶内冒着热气,身后还有一人手里拎着个小桶。
“大桶内的水是温度适中的,小桶则是滚烫的,公子可根据自己喜好添加。”下人继续说,“可需要人留下来侍候?”
陈言疏往后瞅了瞅,见全都是男子没有女婢,实在无趣,便摇了摇头道:“不用,放着吧。”
“是。”
泡个热水澡的确是能消除疲劳,陈言疏刚进木桶里便极为舒坦的哼出声来,“这别院的下人做事还挺利索。”
等泡到水渐凉了,他这才起身,走向衣柜。
他一开始便看过暮成雪的衣柜了,里的衣服不是黑色就是绿色的衣服,十分普通没有特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