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婢闻言自然不敢置信,侧头看向一边的廖元青,希望他能帮自己解释,但却被暮成雪用扇子将她的头给转了回来。
“你瞅他作甚?”暮成雪挑眉,“他一个胸口碎大石的,还不如我来的文雅些!”
张兴站在后面被暮成雪的豪言壮语给惊得不行,忍不住与同在身后的暮成成小声逼|逼:“你说他俩是不是可以组团开个杂耍班子?”
“或许没有当将军赚钱。”暮成成倒是认真思索后老实回答,“而且抛头露面的很辛苦。”
等到女婢离开,廖元青拉着暮成雪走到一旁,给她做了好一顿的思想劝导。讲明了他对于胸口碎大石这个表演项目的十分不看好,以及他并没有带石头来。
虽然暮成雪方面觉得地上是个石头都可以,但却被廖元青以卫生质量不合格给否决了。而且他还提出了暮成雪腰间的软剑太快,吞的时候容易将自己割成两半,血染曲江亭。
暮成雪他被劝说了半天,到底是有些认同了廖元青的话,毕竟保护环境人人有责,前些日子刚中元节后,今日便见了血总归不太吉利。
最后二人临上场前找到女婢,将二人的杂耍改为打架…
暮成雪用得软剑,廖元青使木棍。因为临时找不到趁手的武器,暮成雪同样也觉得在木棍之下更能衬托的自己逼人的帅气!
两人你一剑我一棒子,互相揍了半天。当然只是花架子,看着好看,却没有任何攻击力的招式。
江对岸,廖瑟瑟身边一身着青色软烟罗长裙,发髻低垂斜插琉璃步摇的女子故意问道:“一个是血将军,一个是你哥哥,说实话你更希望谁赢啊?”
廖瑟瑟认真看着眼前的打斗,因为廖元青二人根本没将这才艺之事放在心上,表演什么都是临时起意,廖瑟瑟自然也不知道这是作假,而私心下来她更不希望自家哥哥输掉。
“啊!”
众人都聚集在江边,身后不知道是谁朝这边挤了一下,使得廖瑟瑟一个没站稳便朝江中摔去。
江水湍急凶猛,这人下去铁定是瞬间就会被淹没了的。
这时候,树上突然跳下一个穿着廖府仆从衣服的男子,正落在廖瑟瑟的位置。
此时想要两人拉上来已经不可能了,男子只得伸手将廖瑟瑟往岸上带,自己则因为反作用力掉入江中。
暮成雪站在凉亭上闻声望去,只来得及看见人掉入江中水花的波澜。
啧啧啧,这果然是临江必有的落水戏码!
“那是我妹!”廖元青也一跃上了亭子,登高望去瞬间发现岸边瘫坐的人很是面熟。
“那掉进河里的是谁?”暮成雪问。
“不知。”廖元青刚刚也在十分认真的打架,“只要人没事就好,我去看看。”
言罢,便跳到桥上,朝廖瑟瑟那便跑去。
暮成雪随即收剑缠于腰间,摸了摸鼻子,也跳了下去,却与廖元青方向相反。
女人多的地方是非多,他还是不去参与了。
刚回到自己这边,迎面便看见了张兴激动地朝自己一个劲的打招呼。
“你们结束了?”暮成雪大步走向他开口问,“成成呢?”
“他刚刚跟我看了会戏后便去后头歇着了,说是有些累。”张兴更加激动道。
“为何我看你如此兴奋?”暮成雪好奇,自己弟弟何故让他这么开心?
“诶!你跟我来就知道了!”张兴闻言拉着暮成雪大步往戏台子方向走去,到地儿后便抬手指着台上那人,骄傲道:“你看,那是谁!”
“上头怕我们这些人觉得宴会无聊,便在两边都搭了戏台子,这些个纨绔子弟在见过娘娘,糊弄了才艺后便一直在这饮酒看戏。”
暮成雪只看了台上人一眼,便认了出来,当即也是激动不已。
台上,满江红正唱着暮成雪第一次在风花雪月唱的那首曲子。
可台下的公子哥门正在窃窃私语,讨论着些许见不得光的事。
“这就是那个暮将军看上的那个女人?”
“就是她,长安第一名角儿,响当当的名号。”
“戏子而已,我看不就那样?”
“可惜她却是受到很多人的追捧。”
“本公子要是跟这样出身的女子在一起,我爹知道了能打断我的腿!”
暮成雪将这些话听在耳朵里,却只觉得这台上满江红唱曲儿的声音越来越梗咽。
随着话说的越来越不堪入耳,暮成雪实在是听不下去了,她甚至都能脑补出满江红下了台之后,一个人偷偷以泪洗面的场景。
想到此处便觉得十分于心不忍,张兴见状,伸手刚要拉她耳语几句,只可惜这手还没碰到她的衣角,人究已经一个箭步冲上台挡在满江红面前。
“放你娘的狗屁!”暮成雪往台上一站,从袖子里甩出匕首直直钉在刚刚嘲讽满江红不怎么样的那人脚下,随即大声呵斥,“你这一脸麻子还好意思说旁人不怎么样?”
“暮将军这是何意!”麻子脸似是突然被吓坏了不敢开口,而旁边那人似乎是与他交好,此时忍不住出言帮衬。
“我何意?”暮成雪疑惑道。
“将军与这女子的私情我们都知晓了,情人眼里出西施,个人喜好不同,将军何必强人所难?”虽然话中意思是在将暮成雪的不检点,但语气里却像是带有一丝恭敬。
暮成雪极力反驳:“老子跟她,清白的!你们别瞎说!”
那人便又轻飘飘道:“即使将军与她无事,但风花雪月出来的官儿,又何来清白一说?”
“那种地方怎么了,人家是清官,怎么就不要清白了?”暮成雪气急。
“只要在那种地方做了官儿,出来还能嫁人不成?”麻子脸似乎是终于反过劲儿来,指着暮成雪气道,“你这么对我,知道我爹是谁吗!”
“我管你老子是谁!”暮成雪脑子一热脱口而出:“老子我就能娶她,有谁不服?”
“我不服。”身后,一道男人的声音轻飘飘响起,虽然这三个字的意思是反对,但说话的声音还挺温柔的。
暮成雪脑袋僵硬的转过去,看了一眼身后的满江红,又不死心的朝四周瞅了瞅确定没别人后,不确定问:“你说的?”
“我说的。”满江红点点头,确定道。
一瞬间,暮成雪觉得自己脑子都要炸了,无数的脑细胞前呼后拥的相继死亡,最后一丝残存的意识让他拉着满江红就往外跑。
台下坐着的纨绔子弟,特别是麻子脸,因为一开始暮成雪喊着说话还好,但刚刚满江红说话的声音不大,所以他们都没听清这二人怎么了。
只是看见台上的两人耳语几句后,暮成雪便逃也似的拉着满江红跑远了,似乎还有些脸红?
所以,就这样还骗他们说没关系?
鬼才信嘞!
第20章
曲江临江风景颇美,皇帝便命人修了处园子供人赏玩。如今人都在江边,园子里倒是没什么人。
一处假山后头,满江红被暮成雪逼着后背贴在上面,暮成雪的小臂抵在他的脖颈处,使得他不敢轻易动弹。
半晌,满江红终于忍不住率先开口问:“你…可瞧够了?”
暮成雪听了这话,原先紧绷对峙的表情逐渐变得惊恐,不敢置信的颤着嗓子问:“你还真是个男的?!”
“很不像吗?”满江红有些无奈,接着抬起手轻飘飘的在他俩头顶比划了一番,十分真诚道,“仅凭这一点,我都觉得十分明显。”
暮成雪又一次上下打量了满江红一遍,好像是比元青还要高些,最后她的目光停留在那张满是胭脂的脸上,不死心说道,“你再给我讲句话听听。”
“你想听些什么?”满江红开口问,心想着:这人莫不是被自己给吓傻了?虽然他自己也觉得如此突然的暴露自己的身份有点不太妥当,但是刚刚的情况也让他来不及多想。
自己如果不开口拒绝,暮成雪保不齐会一直对他产生愧疚感,又或者在今日之后,长安会传出来血将军要‘娶’他的传言,这对于当朝将军的暮成雪来讲,怕也是一种不小的负担。
暮成雪却是不管那些,只皱眉盯着满江红的眼睛,越想着声音越觉得耳熟:“我是不是在哪见过你,说!”
满江红被抵难受,但嘴角忍不住的露出笑意,轻声调侃道:“原来你记性这么不好?”
“…枫叶?”暮成雪目光一顿,出声试探着问。
“将军这可是在对暗号?”满江红笑着反问。
“让你说你就说,哪来的那么些废话!”暮成雪强装镇定,但在心里有一丝期望着满江红回答不上来。
可生活的趣味就在,它就是不凭借你的意愿来。
不一会就听见满江红慢悠悠道:“如果你指是那日我买的糖人。”说罢,看着暮成雪的眼睛,更为真诚道,“说实话,我觉得将军的牙是真的很结实。”
“我可以当做你是在夸我吗?”暮成雪一时间哭笑不得,小臂的力量也松了几分。
她的心里着实想不明白,怎么好好一出英雄救美的戏码就被自己演成了这幅样子?
“所以,你刚刚在台上也不是在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