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蓉桢清了清嗓子,又问:“咳,我昏睡的这两天……有发生什么大事吗?”
“有的。”杜香愤愤道,“国公爷都说了前两天您和白姑娘落水的事不过是一场意外,可二夫人非要纠缠不休,还告到了老夫人那儿……”
宋蓉桢赶紧摆手让杜香打住:“行了行了,我想问的不是这些鸡毛蒜皮琐碎事。”
“啊,那大姑娘想问什么呢。”杜香不明所以的看着主子,这些事在她看来一点也不琐碎,可严重了。
宋蓉桢敛眉,她想起那道挟着寒意的深邃目光,忽地脸颊泛起淡淡红晕来,说话也变得有些吞吐不清:“我想问的是,太子他……他最近……”
杜香更不解了:“什么太子呀?皇上都还没立储,哪来的太子呢。”她眉心紧蹙,不由得越发的担心起宋蓉桢来。
天呐,这般胡言乱语,莫不是发烧把脑子给烧糊涂了!
第3章 义女(修)
此时,宋蓉桢却是比杜香更惊讶。
还没立储?
她这才注意到杜香先说的“白姑娘”“落水意外”,这么说来,白锦画还住在镇国公府了。
白锦画就是话本里的女主,梁璟的心尖宝。
这女人跟宋家本来毫无瓜葛,之所以能住进府中,倒是和镇国公的弟弟有关。
国公府二老爷宋子溪如今虽是个富贵闲人,年少时却酷爱闯荡江湖,到处结识了不少绿林豪杰。老太爷和长兄都惯着他,宠着他,只要他不牵扯上官府的案子,便由他去胡闹了。
等年岁渐长,宋子溪娶妻生子,自觉年轻时那些行径真是荒唐至极,从此羞于提起。然而,他的镇国公兄长却不肯放过他,逢年过节的时候总要说起几件弟弟的“江湖事迹”,不把他羞得老脸通红不罢休。
直到某一天,一个自称是故人之女的小姑娘带着信物登门拜访,宋子溪看到那信物后大惊失色,将小姑娘带到偏厅单独谈话。
谈毕,宋子溪便决定收这姑娘为螟蛉之女,吃穿用度皆与亲出的子女相同。
他对亲族声称,白锦画是他当年结拜兄弟留下来的孤女,他必须好生照顾。
现今,唯有重生回来的宋蓉桢知道自家二叔撒了谎。
白锦画的来头,可没有那么简单。
“杜香,取茉莉香皂来,我要洗漱。”
宋蓉桢按了按眉心,撑着床板勉力起身。
杜香慌忙摇头劝阻:“姑娘,宋太医说你这段时间都要好生休养着,不宜作太多活动。”
“到二叔那边不过几步路的工夫,不算什么活动。还有,跟宋太医说我有要事相询,把他也请过去。”
“那……我去叫外面的婆子打水。”
等杜香出去后,宋蓉桢便在镜台前坐下,拉开首饰柜,凝视着一套套名贵头面出神。
她又想起了放在自己坟前那支金步摇。
那是多年以后时兴的样式,相比起来,此刻摆在眼前的这些头面未免显得有些老旧无趣。
至于赠她金步摇的那个男人……杜香说没有太子殿下这号人物,却并不代表他在剧情里消失了。
梁焕被册封为太子之前,是征战在外的楚王,在羌狄之地立下赫赫战功,使得圣心大悦,回京后没多久便入住了东宫。
宋蓉桢估算着,这会儿楚王应该还在外地,等他染满了一身血气之后,才会以她所熟悉的冷面战神形象出现在京都呢。
如果没记错,现在该是兴和十三年初春,她尚未及笄,正是快要满十四岁的豆蔻年华。
白锦画住入镇国公府不久,这是宋蓉桢第一次和她起冲突。
春雪初融之际,有丫鬟说府里栽种的山茶花开了,几个姑娘便一同前去赏花,途经流水小桥,也不知怎的,宋蓉桢和白锦画居然双双落入池水中。
人是很快都给捞起来了,可这大冷天的,难免受寒,结果就是两个人都发了高烧,躺在榻上好几天。
长辈们问及此事缘由,那几个姑娘吞吞吐吐,都说应该是宋蓉桢把白锦画推落进池水,然后自己也不小心掉了下去。
镇国公夫妇并不相信自己女儿会犯下此等恶行,奈何两个当事人都昏迷不醒,剩下的姑娘又统一了说辞,他们也只得好言宽慰二房几句,保证等宋蓉桢身体康复后定会严加管教,再遣人送去一些补品便罢。
等宋蓉桢醒来知道自己莫名其妙变成故意推人落水的恶毒女子,差点没气个半死。
她只不过是走在小桥上的时候脚打了一个滑,顺手就抓了一下旁边的人,当时她连自己抓的是谁都不知道!
谁知那白锦画这般弱不禁风,碰一下就掉池里去了,还害得她没法站稳,随着一同落水。
宋蓉桢当然要为自己辩解,可除了镇国公夫妇,压根没人信她,所有人都站在了娇弱恬静的白锦画那边,明里暗里指责她的不是。
从这件事以后,宋蓉桢横竖瞧着白锦画不顺眼,碰面的时候总要故意刁难她——当然,剧情设置如此,宋蓉桢作为反派人物,注定是不可能喜欢白锦画的。
前一世,落水事件使得宋蓉桢在京都恶名远扬,坐实了狠毒无脑、仗势欺人的传言。
今时今日,宋蓉桢已不再是当初那个只会跺脚娇叱的小姑娘,她很清楚要用最恰当的方式来为自己澄清,洗净名声。
杜香端了水和香皂进来,宋蓉桢洗漱完毕后,给自己选了一件半新不旧的沉香色折枝袄裙,长发挽起双环髻,便朝着二叔家去了。
正厅里,镇国公神容沉静端坐于上位,他的弟弟宋子溪紧拧眉心坐于一侧,新上位的二夫人崔氏则是低眉敛眸站在后面。
崔氏见气氛僵凝,便温声细语道:“国公爷,画儿的父亲对二爷曾经有救命之恩,如今她孤苦伶仃前来投奔,二爷感念当年的情谊,对她视如己出,这早已传为一段佳话。”
“大姑娘个性坦率,行事难免有冒失,只不过此事若是处理不好,将来大姑娘要许人家了,外面这些和她相关的传言总是会带来不好的影响。”
镇国公放下茶盏,正待回话,厅外就传来一阵风铃般肆意的笑声:“叔母这话是说我心性不好,名声太差,将来许不到好人家?”
崔氏脸色微微一变,当即噤声不语。
偌大的国公府,除了老太太以外,她最忌惮的就是宋蓉桢。
刚扶正的时候,宋蓉桢就不冷不热甩给她一句话:“以后处事机敏点,小心连累二叔被人议论宠妾灭妻,到时你们一家都得被请出国公府。”
这话吓得崔氏三天没睡好觉。
若非她看出二老爷对此事忿忿不平,却又碍于兄长颜面不好开口——她才懒得趟这淌浑水,更不可能主动去招惹宋蓉桢!
此刻,厅内原本尴尬凝滞的空气,当宋蓉桢笑声传至的时候,隐隐又开始重新流动。
小姑娘昂着笑脸走了进来,虽有苍白病容却依旧不失明艳,一双剪水双瞳好似是焰火下的清湖,热烈而清澈,倒映出漫天璀璨。
第4章 揭穿(修)
镇国公看见女儿精致可爱的面庞,眸光不自觉变得柔和。
顿了顿,仍是以严厉的口气训斥道:“不好好在自己房里歇着,跑到你二叔这儿来撒什么野。”
“我若再不来,指不定你们要说悄悄话把我编排成什么样呢。”
宋蓉桢撇了撇嘴。
崔氏心里一惊,连忙解释道:“大姑娘误会了,叔母也是担心你的未来,绝对没有在国公爷面前编排你的意思。”
宋蓉桢觑了崔氏一眼,双手负在背后,嫣然笑道:“我出身优秀,样貌优秀,就算性情差了点,以后也有的是人愿意忍我的脾气,不需要叔母替我烦忧。”
崔氏:“……”
“胡闹,哪有姑娘家这样说自己的。”镇国公无奈,拿手指了指宋蓉桢,“你叔母说的没错,再这样把你惯下去,以后你迟早会闯出大祸来。”
“哼,只怕闯出大祸的人未必是我。”
前世宋贵妃盛气凌人,逼得内侍省就差没在挽月宫门口贴一张‘内有恶妃,请勿靠近’的告示,可她最多也就磋磨欺负一下看不顺眼的家伙。
哪能跟白淑妃算计人心的手段相比。
白锦画为了登上后位,能做到眼睁睁看着曾经收留照顾自己的义父无辜受诛,枉送性命。
宋蓉桢自愧不如。
现下,镇国公只以为是女儿刁蛮不肯认错,微愠道:“不用再辩解了,回去把女则抄十遍,你母亲会亲自督促。”
站在后面的崔氏愕然:这……也算是惩戒吗?
宋蓉桢做的事往重了说,那可是行凶害人!
连祠堂都不用跪,只罚抄几遍书完事,敢情这就是镇国公先前说的严加管教。
二老爷却是早已习惯了兄长的护犊,暗暗苦笑了一下,心想有罚总比没罚的好,至少能让这个骄纵的侄女明白是非。
抬起头,正好瞥见一抹淡绿衣衫静静站在厅外,犹如风中清荷,婉丽动人。
“锦画,你怎么起来了。”二老爷慌忙起身去迎接。
白锦画微微一笑:“我刚醒。”
宋蓉桢转过身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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