谁都没想到匈奴会在此刻偷袭,打的边城军一个措手不及。
她的眼中是止不住的忧虑和仰慕,不顾身后数万将兵,阮三思握住了她的手,“等我回来,这一场仗打完,我领你进京面圣,我会同长公主和离,从此卸下边城将首一职。从此,只有你才是我的妻。”
柯奇站在一侧,恨不得生撕了面前这个女人。将军将进京面圣说的这般轻描淡写,但是谁都知道他若是真的进京告诉皇帝,他要因为一个侍妾同长公主和离,还要卸下边城将首一职,皇帝怎会轻绕了他?
“将军。”柳姨娘一懵,显然有些慌张,“您这话是何意?”
阮三思温柔一笑,“等着我。”
说完这话,他翻身上了马,领兵前行,消失在茫茫夜色之中。
柳姨娘不知道自己是如何回了家,她坐在房中挥退了奴仆,一个人望着烛火。明明门窗皆锁上了,那烛光却飘动了起来,飘散起了白雾,她脸色一白,待雾气散尽后,她面前的桌上却多了一张纸条。
她颤抖着手,将纸条打开,看着上头的一行字。
阮梦芙很快就得到了消息,对此她很是感叹,“阮将军对柳姨娘真是情深意重。”所谓红颜祸水也不过如此了,阮三思竟然愿意心甘情愿为她做到这种地步。她真该夸一句情深意重了。
柳姨娘自然也知晓了这事,她跌跌撞撞奔向阮梦芙住的院子,“郡主。”
“你来做什么?”阮梦芙冷笑了一声,“你如今都能逼得叫父亲同我娘和离了,你怎敢还来见我?”
柳姨娘却是温温柔柔的,依旧像是什么事情都没发生一般,只是眼中满是红血丝一看便是一整夜都在思虑,“郡主,妾身有个主意。”
“如今,将军是因为一时在气头上,您不如先答应了将军之前提的要求,之后妾身再好好劝解将军才是。妾身从不想同长公主一争高下,妾身只想能和将军安安稳稳的在边城过日子。”
柳姨娘边说着话,边不露痕迹的打量着满是怒火的阮梦芙。
柳姨娘说着话,眼眶就红了一圈,她拿起手帕擦着眼角泪珠,“妾身不愿将军为了妾身卸甲归田,也不愿将军因为妾身而被皇上责罚。”
“所以,还请郡主相信妾身一回。”
阮梦芙这才看向她,“其实还有个办法,可以叫舅舅不罚他,也能叫他在边城好好的待着。”
柳姨娘不由得心一跳,面前这个小姑娘浑身气势好像有所不同。
“郡主
“我自然不愿父亲被我舅舅责罚,只是皇家颜面,岂可是他说踩就踩的,”
说着她便将怀中一路从京城带来边城的东西拿了出来,是一张纸,颜色微微泛黄,一瞧着便是上了些年头的纸张。
“只要他签下这份休书,我便可以向舅舅求情。”
柳姨娘脸色难看极了,她从来没有听过这般匪夷所思的事情,不可置信道:“休书?”
休书和和离书全然不同,和离是一别两宽,而休书,是因为女子七出有亏,男方给出的,这样一封休书,足够让被休的女子蒙羞,被万人指着鼻子骂,从此再不敢抬头做人。
但女子给男人写休书,前所未闻。
“你是要长公主休了他?”
阮梦芙点了点头,“没错,是他对不起我娘在先,恰巧便是他们二人和离,我也不会入了阮家家谱。”
“所以,你只要能劝得他签下这份休书,我就可以替他求情。”
“柳姨娘,将军这回出征大约有几天,我给你时间好好考虑,不过你应该知晓,他要带你进京这件事已经闹得全城皆知,端王那边,我也不知他是否传信回京了。”
阮梦芙说完了话,将休书折好重新收回怀中,“好了,柳姨娘,你该回去了。“她端起茶杯轻轻抿了一口茶。
“你,你,你。”柳姨娘指着她的鼻子,好一会儿都没说出话来。
“将军这样顶天立地的男子,你怎可如此羞辱他?”
“你如此不孝,就不怕遭天打雷劈吗?”
“不孝?”阮梦芙像是听见了天大的笑话一般,“这世上总有孝顺的儿女,前提是他们都有位叫人敬重的父亲。”
“我不怕,便是因此天打雷劈,死后下地狱,不得轮回也罢,我都不怕。”
她站起了身,“女使,我累了,送客。”
林女使上前一步,拦在柳姨娘面前,“姨娘还请回去好好想想。”便有人上前半拉半拖将柳姨娘拉到了院外。
“郡主,你,你,你。”白芷已经惊得说不出话来。
阮梦芙将软软的被子抱在了怀中,看着她,“你该不会也要同她说一样的话?”说来,休夫这件事情,若是传了出去,实在是惊世骇俗。
白芷将头摇成了拨浪鼓,“不不不,奴婢不是这个意思,只是奴婢想着,世上哪儿会有男人肯签下休书?”
“那为何女子就该被休弃呢?而且,若是签和离书,我还要挨上一百棍,你难道想叫我挨打不曾?”阮梦芙反问道。
白芷被问的哑口无言,“郡主,柳姨娘被逼急了会不会狗急跳墙?”
“所以咱们收拾东西,搬到别苑去。”
还不等她派人去传话,端王却已经叫了禁卫前来接她。
端王原话,“此处乌烟瘴气,莫害了阿芙清名。”
等柳姨娘反应过来想将人拦住的时候,阮梦芙早已经到了别苑。
“姨娘,这下该如何是好?原以为那丫头片子是个好拿捏的,结果心思这般深沉,连咱们都给骗了去。”婆子着急忙慌的来着柳姨娘。
柳姨娘一时有些慌了神,却还是定下心神,将整件事情都回想了一遍,“原以为她会为了将军想一想,应下这事便行了。没想到,她一早打的是这个主意。休夫?天大的笑话,哪儿有男人被女人休弃的?”
“那咱们该如何?将军可是说了,从前线回来,便要带您入京面圣呢,这一去,凶多吉少。”
婆子比她还要着急,“本以为姨娘去京城能享福的。”
柳姨娘被她越说越心慌,可是心里头却渐渐有一个清晰的想法,她渴望这个男人只属于她,也渴望这个男人能够一直拥有权势,能够叫她此生无忧。她本想能入京,远离边城的一切,可是事到如今,入京反而成了一件危险的事情。那么,她总要保住她的男人才是。
“你让我再想想。”她有些动摇,那小丫头片子的提议,着实叫她有些心思开始松动。
“姨娘可得好好想想。”婆子在一旁搭腔道。
“是了,我得好好想想。”
忽然间,她脑中灵光一现,“对了,对了,去找他。”柳姨娘眼中迸出一阵炽热。
吴婆不解,“姨娘要去找谁?”
柳姨娘笑了笑,面容古怪,“你听错了,我要出门一趟,叫人看好芊芊。”她本不欲再去找那人,是阮梦芙逼她的。她明明早就决定再不同那人有牵扯,此生就这样和阮将军过的。柳姨娘捏紧了袖中藏着的纸条。
她穿戴好斗篷,从将军府后门独自走了出去。
绕过三条街,她方才转过一道弯,拐进了某处巷子中,轻轻叩了三次门停下,后又叩了三次。
门咯吱一声打开,走出一个七八岁的小童来,穿着一身灰袍,见到她便念了一声无量天尊,“施主请随我来。”
柳姨娘点点头,跟在他身后,走向屋中,那儿坐着一位花白头发,也着灰袍的老人,见她走进来,才睁开眼,却也不正眼看她,“柳施主,你还是来了。”
“白道长。”柳姨娘恭敬地向他行礼道,不经意间却透露着几分害怕。
说话间,像是俩人早已经熟识一般。
“你上回便说,不再同老道有来往,如今怎么会登门?老道还听说,柳施主同阮将军琴瑟和鸣,他还要入京扶你做正妻,你还来找老道作甚?”白道长冷笑了一声,他坐在阴影处,只是那头白发晃人眼。
柳姨娘咬着牙,跪了下去,“是徒儿错了。”
“说吧,你今日来找老道,所为何事。”
“徒儿愿意相助师父。”柳姨娘很快就表明了来意。
白道长这才看向她,他的面目却很年轻,比起两鬓的白发,面容却是个十七八岁的少年郎的俊朗模样。
“哦,是吗?”
柳姨娘有些不自然,“只是徒儿不想让将军牵扯其中。”
“你对他倒是动了真情。”白道长冷笑了一声,“当年我叫你勾引他,你一去,倒是对他情根深种。”
柳姨娘不敢多说话,只是头低低的垂着,到底透着几分不甘心。
“罢了,往事不提也罢。”
柳姨娘忙跪行了几步上前,“师父,徒儿愿意协助师父,将布防图全部偷出来献给师父。”
“这事儿已经不用你了,你以为这回阮三思为何会半夜领兵出征?”
柳姨娘猛地一抬头,只看见白道长是笑非笑的望着她。
“师父,您的意思,这回战事,是因为您?”她心中开始起了慌乱。她本以为这场战事是小打小闹,如今她却有些不确定了。
“你难道以为这几年为师人不在边城,边城就没有发展信徒吗?你是过稳了安逸日子,忘了圣教是做什么的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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