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秋明指着这一缸缸的东西:“这些咱们怎么搬出去?”
姜琰琰看着他,其实这杜秋明吧,也不坏,就是和姜琰琰不对付而已,姜琰琰语气比之前好了许多:“这些搬不出去,你让后勤和法医拍照,写个报告,这些得就地烧了,之后,再封了密室,做场法事,超度冤魂。”
瞧着杜秋明下来了,二狗也跳了下来,手里持着一柄大火把,里头顿时亮堂了许多,外头的人纷纷想要跳下来,被姜琰琰止住了。
里头东西多,他们大老爷们又笨手笨脚的,看什么都想摸,那蛊虫还没死绝,出了事儿怎么办。
忽而,二狗指着一个长方形的水池叫唤:“这水里头有东西。”
一个不大的水池,长约两米,宽不过一米,里头的水已经浅了一半,水面上浮着一团破布条似的东西,杜秋明取了二狗带下来的另一根没点燃的火把,用手柄去翻水里的东西,一挑,另一面露了上来。
姜琰琰凑上前一看:“是个人。”
这人形极短,若是个人,得是个孩子吧。
姜琰琰又说:“应该是水沟里那具尸体的下半身。”
难怪杜秋明带人搜查了这么久都没一点儿消息,合着这另一半的尸体藏得这么隐秘,这谁找得到啊。
杜秋明捂着口鼻,那水池里的尸体泛着恶臭,已经腐坏了许久了,比之水沟里的那上半身,有过之而无不及。
姜琰琰找二狗借了火把,凑过去仔细看,看到一堆腐肉里一个明晃晃的东西,姜琰琰作势要去拿,杜秋明立刻道:“别拿了吧,怪恶心的。”
“那你来?”
杜秋明喉咙滚了一下:“我是担心,这上头有什么不干净的东西。”
姜琰琰笑了:“杜队长也开始封建迷信了?”
姜琰琰从尸体上取下一枚珍珠粒大小的银坠子,这银坠子上有一环,脚腕大小,姜琰琰正狐疑,杜秋明道:“这是个脚环,去年在长沙城流行过,那大皇宫里跳肚皮舞的,人脚一个。”
二狗拍着马屁:“师父厉害啊,大皇宫都去过。”
“想什么呢。”杜秋明一掌拍在二狗脑门,“那段时间,我家婆娘也天天嚷着要去买一对儿,被我拦下了,这自古挂脚环的都是勾栏里的女人,她跟着凑什么热闹。”
杜秋明伸手要去捞姜琰琰手心里的脚环:“这是证物,我得留着。”
姜琰琰轻轻一握,再一摊开,掌心空无一物。
杜秋明不喜:“这死人的东西你也贪?”
姜琰琰:“我留着有用呢,用完就还。”
杜秋明喊的后勤和法医来了,姜琰琰也看得差不多了,上面的人已经递了个梯子搭在洞口,姜琰琰顺着梯子上去。
有人问:“诶,小神婆,你怎么知道是要在这个地方开挖,咱们挖的地,可距离茅草屋有一段距离呢。”
“就是就是,您怎么知道,这挖的地方是木板,我瞧着边缘处都是石头,就咱们挖的这个地方最薄,一砸就破。”
姜琰琰只是笑,一开始也不说话,大家催问得着急了,只谦虚地说:“运气。”
什么运气啊,这小神婆谁不知道,掐指一算连你祖宗十八代都能算出来。
姜琰琰急着走不是想推功劳,这茅草屋下头的密室已经是人走茶凉,人也抓不到,曹献廷去探的河西窑子里也该回来了,总会有些消息。
爬上坡,姜琰琰就看到闻东就站在上面候着。
闻东突然开口:“古代君主造墓,工匠陪葬,不乏能者,偷偷留下一条密道,亦或者某处建造得薄弱些,方便陪葬的时候挖出逃生。”闻东扭头看着姜琰琰,“小神婆,这里是阴地,下有水流,水入棺木,尸身百年不腐,这地界,倒是个不错的风水墓穴,养尸之地,你之前应该是探过这地方,知道底下有墓,也才知道何处是用木板隔着,那养蛊人借用墓穴上方空间造了密室,反倒是造进了你的贼窝。”
闻东这番话说得在点子上,抽丝剥茧,恨不得把姜琰琰心里头藏着的小秘密扒拉得干干净净,拿在日头底下晒干碾碎,再跺上两脚,以示能力上的碾压。
闻东空手画了一个符咒模样:“你写字,很有特点,往上勾的时候喜提笔替得高高的,所以你写的勾又虚又轻,几乎都看不清,但是符咒一笔都不能差,你总是喜欢重新补上一笔,这在书法里头,可是大忌。”
闻东的意思,是那木板上的符咒的勾是被补过的,那封印亡灵的符咒,明明就是姜琰琰早些年设下的,那时候,这密室还没被用作养蛊,她自然不知道,当时的目的,只是为了封印墓穴里的东西。
闻东笑了笑,又道:“你早就知道这符咒没有问题,你撒糯米,让人叩拜,捣鼓那柳树枝,黑狗血,都是你在故弄玄虚,长沙破除封建迷信,要破的就是你这种非法敛财的小骗子。”
“我非了什么法?敛了什么财?”姜琰琰自认行得还算端,坐得勉强正,“我是拿了钱不办事儿了还是坑蒙拐骗装神弄鬼了?”
“还有我那字儿。”姜琰琰小脸四十五度角朝着闻东,“我都活了这么些时候了,能改的坏毛病早就改了,要么就是我不想改的,要么……,”姜琰琰看着闻东,这家伙还在笑,“要么是不能改的,能行走江湖的人,总归是端着点名声的,我这笔画特别,业内人士都认得,但凡是挖到这个符号,瞧见我这笔画,大抵都能猜到,这片地界是我姜家罩着的,给个面子,撂了洛阳铲就走的,见面还是朋友,硬要挖的,出了事儿,旁人也不能说我们姜家半个字。”
“也罢。”姜琰琰低头拍拍手,糊去指头上的尘土,“半神是走的高端路线,不晓得咱们这些底层小老百姓的规矩,今日我教了半神,算是我一片心意,半神也不用道谢。”
闻东嘴唇嗡动,只回:“若是飞升只靠斗嘴,你该是尊大神。”
“飞升只靠斗嘴?”姜琰琰斜眼看着闻东,“哪有这种给半神开后门的好事儿。”
闻东也不回嘴,只抬头看天:“我记得,你和曹献廷约定的时间,好像快到了,姜小姐,你又要迟到了。”
***
江边。
曹献廷走在路上猛地连打了三个喷嚏,揉了揉鼻子,心里掂量:这是哪个鬼在骂老子?
还没到约定好的小茶馆,曹献廷就在河西码头看到了等着的姜琰琰。
小神婆看着脸色不大好,气呼呼的。
身旁站着闻东,姜琰琰是来等曹献廷的,闻东只是来等船回河东的。
虽说闻东一抬脚就可以回到小洋楼,可闻东说了,时不时得下凡体会一下民风民情,学着普通人坐船回去,省得被某些伶牙俐齿的小姑娘说不体会底层小老百姓的规矩。
两人虽然是站在一块儿,却各有心思。
姜琰琰:半神真记仇。
闻东:夕阳真舒坦。
曹献廷:噢哟,小两口真是恩爱啊。
姜琰琰嫌曹献廷步子慢,自己主动迎上去,开口问:“如何?”
曹献廷像是霜打的茄子:“那窑姐口风紧得很,我寻摸着我长得不像是个官家的人,扯七扯八地说了许多才打听事儿,那窑姐张口就问,我到底是喝茶还是买铺,那眼神贼兮兮的,和老鼠似的,精专得很。”
姜琰琰倒是不意外:“罢了,早也猜到了。”
曹献廷:“猜到了还让我白跑一趟?”
姜琰琰道:“静水捉急处,急水捉静处,那窑子里如今强装太平,不掀起点儿波澜,鱼儿怎么翻腾得上来?”
曹献廷不懂了。
闻东本不欲理,可等船也要时间,俩人又站在他边上说话,姜琰琰的声音娇娇细细的,总是往他耳朵里窜,微微皱眉,又听到姜琰琰给曹献廷解释:“有时候,打草惊蛇才能抓住时蛇头,老曹你今天呢,就是去当打草惊蛇的棍儿,晚上我再去抓蛇,那女子若真是窑子里的,又是最近丧命的,总是有人知道或者听说过吧。”
曹献廷这下明白了,人家还留着后手呢。
听到这儿,闻东忍不住了,偏头问姜琰琰:“你让曹知事去河西窑子,就是为了探这女子身份?”
姜琰琰点头。
闻东:“我今早晨不是写给你了吗?”这句是对曹献廷说的。
曹献廷一拍大.腿,一惊一乍,从裤兜里摸出那皱巴巴的纸条,没注意,给折到了,这闻先生的墨宝他可不敢扔,他想着回了家得给他裱起来,没事儿就端到警察署里去气死杜秋明。
姜琰琰接过纸条,气得想骂人,还是忍住:“你这东西怎么没给我?这写得多浅显易懂啊。”
曹献廷:“诶,不是,怎么就浅显易懂了?”
姜琰琰指着第一句说:“青青河边柳,刚看的时候,我以为这句话是指代尸体发现的地点,咱们不是在水沟边上的柳树下发现的吗,”姜琰琰顺着往第二句指,“遥望东边郎,但是从第二句来看,望郎的应该是个人,所以青青河边柳,这句话里头,极大可能藏着苦主的名字,青、河、柳,这是三个字最有可能,思念东边的儿郎,那对应的,苦主原本的居所,就是在西边,至于后两句,倒是没什么特别的意思。”
相似小说推荐
-
长公主只想出嫁 (三日成晶) 2020-02完结19267岩国有个长公主,婚事定一个死一个,订一个死一个,人送外号,阎王公主。长公主太难,成婚对象的要求...
-
夜宴笙歌 (凉小小) 若初文学网VIP2018-11-18完结她与他旧时相识,将她从火场中救出,却利用她一步步搅动朝堂风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