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惕闻言果然疑窦全消,面上笑意更温和,裴婠听着裴琰这些说法只得苦笑,见此刻萧惕全身上下里里外外当真没有一丝危险戾气,这才镇定的问,“三叔……今年年岁几何?”
裴琰抚掌大笑,“看,我说什么来着,她还是不信!”
萧惕不为裴琰所影响,只十分专注的看着裴婠,“二九之岁。”
裴婠不禁睁大了眸子,萧惕竟才十八岁!
裴婠的震惊很明显,然而此等境况,她震惊反倒正常了!
裴婠眼珠儿一转,极快的开始回忆起来。
前世的她开始只在街市之上见过萧惕两次,每次都极远,萧惕带着皇城司禁卫在城中驰马而过,哪怕她乘坐着侯府马车,也要避让一旁,最近的一次,便是她死的那夜了。
因此,萧惕的事迹,她大都是从坊间听来的,有的神乎其神的自然是假的,而她知道的真的,便是萧惕十九岁才第一次以贺万玄义子的身份出现在皇城司——
可如今萧惕才十八岁,且入了金吾卫,这般说来,明年十九岁时,萧惕多半不会入皇城司,更不会成为贺万玄的义子!
毕竟认宦官为义父是颇为耻辱之事,且如今萧惕已认回亲生父亲了,堂堂国公府三爷,怎会认贺万玄为义父?!
裴婠双眸微亮的看着萧惕,一颗心竟是微松,她总觉得,萧惕只要不入皇城司,不跟着贺万玄,便绝不会成为前世那般心狠手辣的活阎王!
这么一想,裴婠对萧惕的恐惧消了大半,见他通身从容气度,又见他和裴琰谈笑风生,裴婠对他救了裴琰的感激,方才迟一步的涌了出来。
见裴婠自顾自沉思,裴琰和萧惕又说起金吾卫任职之事来。
裴婠回神时,正好听到裴琰说到皇城司,裴琰道,“贺督主专宠于御前,金吾卫反倒成了禁军打杂的,你我幸而出身世家,否则到时候入了金吾卫,也是寸步难行。”
裴婠心神一振,忙问,“贺督主?皇城司督主?”
皇城司赫赫有名,裴婠知道贺万玄也不足为奇,见她主动问,裴琰便答道,“就是他,此人虽为宦官,却野心极大,这些年皇城司声势壮大,朝野内外无一不是他们的眼线,百官功过都由他们私折评说,这位贺督主,说是只手遮天也不为过。”
裴婠好似被吓到似的,“此人会对哥哥和三叔不利?”
裴琰挑眉,“这不好说,不过我想他应该不会明面上和长乐候府还有忠国公府为敌。”
萧惕也道,“这是自然,他如今势力越来越大,也非好事,且这么多年,金吾卫依然为陛下所重,终归陛下有自己的制衡之法,我倒觉得,金吾卫的好日子就要到了。”
听萧惕言语之间皆向着金吾卫说话,裴婠彻底的放了心,她模糊想起来,前世萧惕刚入皇城司之时还不显恶名,只是后来帮着贺万玄为虎作伥,这才一步步罪大恶极。
裴婠又想,即便以后萧惕仍然和皇城司有了干系,只要他离贺万玄远远的,总不会重蹈覆辙……裴婠几乎生了心思想提醒萧惕,可这念头只一闪而逝。
因为哪怕是只有十八岁,萧惕也能单枪匹马在青州立下大功,他的胆识和心志,绝不会因她一两句话而改,而她更不敢暴露了自己重生回来的秘密——
裴琰笑道,“含章既有此念,待你我当值,便以重振金吾卫为己任!”
萧惕薄笑颔首,一双眸子又转到了裴婠身上,裴婠无意再插话,眼风一瞟,却见萧惕又看着她,她不由在心底警铃大作,然而萧惕看虽看,却无探究质疑,反倒是目光温柔,似云絮将她包裹起来似的,裴婠心尖颤了一下,年轻的萧惕竟如此亲善有加?
幸而很快萧惕转走了目光,他问裴琰,“刚才那位,是广安候府二少爷?”
裴琰想到宋嘉彦适才逾越之行便又皱了眉,“正是,他们家和我们府上也是表亲,他自小便常来我们府上玩耍,我们表兄弟相称,他尤其对婠婠照顾有加,我两年前去青州历练,他亦时常去府上问候请安,只不过……大抵走的太近了,外面有些不好听的话传出来,所以这些日子婠婠养病没让他去探病,刚才便是为这个起了争执吧。”
裴婠听的心急,怎萧惕一问,哥哥什么都说出来了?!
萧惕闻言眉头微挑,轻声道,“他待小侄女殷勤亲厚,是否有别的念头?”
裴琰一讶,“含章,你的意思是……”
萧惕眼风扫了裴婠一眼,压低了声音道,“适才看他神色,对小侄女颇多执念,已非寻常,何况小侄女姿容出色出身高贵,毓之不得不思虑周全。”
一听这话,裴琰眉头顿竖,迟疑道,“可文若平日里从来循规蹈矩,待人接物彬彬有礼,他应当明白我们虽是表亲,可我父亲母亲并无别的意思——”
萧惕闻言莫测道,“他若真的有礼有节,只怕不会若刚才那般,今日宴上人多眼杂,最易传出流言,即便知道侯爷和夫人的打算,可他若性贪呢?”
裴琰听的心惊肉跳,萧惕却又恢复了寻常神色,“我也只是猜测,你今日话已至此,若他往后休止,便算我小人之心了,若还纠缠,你可得当心,世上多得是道貌岸然者。”
萧惕此前并不认得宋嘉彦,只凭这一点,裴琰丝毫不会怀疑萧惕用心,何况萧惕对他有救命之恩,胆识风度皆让他敬服,因此,他不但对萧惕坦诚,更有些言听计从之意。
裴琰重重颔首,“还是你看的明白,我会留意的!”
萧惕温文一笑,“不过旁观者之言。”
萧惕虽放低了声音,可裴婠也还是能听到一二,她不由惊叹,萧惕果然是萧惕,竟然一眼就看清了宋嘉彦的心思!如果前世有萧惕这样一个早早看出宋嘉彦不怀好意提醒他们之人,后来的所有悲剧只怕都能避免。
裴婠福至心灵的想,萧惕虽脾性危险,却能洞察人心,又有过人的胆识手段,何况这辈子他有了国公府三爷的身份,在重视出身的朝堂之上,岂非更能权倾朝野!
想到前世长乐候府蒙冤,却无人敢为其说话的绝境,裴婠的眸色幽深起来。
正在这时,裴琰笑看向她,“婠婠,那我们就这样说好了!明天晚上请含章过府一聚!”
裴婠刚才根本没注意二人在说什么,一听这话不由微愣,随即,萧惕也看向了她,见萧惕一双眸子清风朗月般平和,裴婠一颗心忽然也彻底平静下来。
她唇角微弯,“好,那明晚,我们扫席以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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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章 玉碎
宋嘉彦恼怒之下,转身便离开了忠国公府。
回到广安侯府,刚走到自己小院门口便看到了缩头缩脑的柳氏。
柳氏是广安侯宋伯庸的妾室,是宋嘉彦的生母。
看到宋嘉彦回来,她喜上眉梢的迎上来,“彦儿,今日可见到裴家大小姐了?”
宋嘉彦手腕钻心的疼,看到柳氏这幅嘴脸更觉烦躁,便不理会,直快步往正房去。
柳氏撇撇嘴,也跟了进来,“这是又没见着?彦儿,你到底是做了什么惹了她不高兴?你不是不知道,你祖母已有心让宋嘉泓求娶她,可如今宋嘉泓病着,她也开不了这个口,而你都在她跟前伏低做小这么多年了,怎么偏在这个时候触怒了她?”
宋嘉彦听着这话简直气的眼前发黑,“要和姨娘说多少遍!我没惹她!”
柳氏哼了一声,“那她是发的什么疯?”
宋嘉彦走到书案前站定,受伤的手腕在发抖,一颗心更是疲惫躁怒。
他也想问裴婠在发什么疯!
他分明什么都没做错,裴婠对他的态度却一落千丈。
难道是发生了什么事,而他不知道?
见宋嘉彦不语,柳氏苦口婆心道,“彦儿,你上些心吧,你那祖母只重嫡长孙,别家高门出身的贵女,更不会许下庶子的婚事,只有裴家姑娘,和你自小亲厚,且娶了她,既能让你祖母爱屋及乌,你还能借长乐候府的势——”
柳氏出身商贾,祖上虽是皇商,可这几十年却早已没落,当初送柳氏入侯府做妾,便是柳家想借广安候府的势,然而柳氏没想到,侯府做主的是裴老夫人,偏偏裴老夫人最厌妾室,因此柳氏没有给家里捞到一点好处。
幸而,她生下了宋嘉彦。
虽然庶出子也不得宠,可宋嘉彦的聪颖机敏实属罕见,她不过点拨了一二,还是孩童的宋嘉彦就完美的抓到了重点,这些年对裴婠殷勤备至,成了裴婠最亲厚的表兄,柳氏近乎疯狂的想,只要再这般亲厚一年,再找个机会用点手段,这门亲事不愁成不了。
宋嘉彦最厌恶的,便是柳氏总把庶出和对裴家的心思挂在嘴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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