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重生后太子妃咸鱼了 完结+番外 (写离声)


  沈宜秋这一日照例叫人去传了一道蟹羹并一碟毕罗,刚要下筷,钱嬷嬷也不劝谏,只是满面愁容地跪在她身边,沈宜秋便即没了胃口。
  尉迟越实在已将她的性子摸透,知道她吃软不吃硬,故而派了这老嬷嬷来以柔克刚。
  沈宜秋忍了两日,嘴里淡得发苦,无可奈何,只得向两位良娣求救。
  前些时日她染了风寒,生怕将病气过给两位良娣,没叫他们来承恩殿,如今她是装病,自然无需顾虑。
  用罢午膳,宋六娘和王十娘果然如约而至。
  沈宜秋对钱嬷嬷道:“我与两位良娣说说话,这里无事,嬷嬷不妨随素娥他们去前头吃杯茶,歇息片刻。”
  钱嬷嬷知道太子妃与两位良娣感情甚笃,不疑有他,行个礼便退出殿外。
  宋六娘伸长脖子,看着老嬷嬷的衣角掠出帘外,长出一口气,从两只袖管里各掏出个油纸包。
  她又撩开襦衫,沈宜秋一看,却见她腰间缠着个鼓囊囊的大纸包,不由扑哧一笑。
  宋六娘双颊微红,一边解下布包一边委屈道:“阿姊还笑我……王姊姊不肯分担一二,两只螃蟹五样菓子全赖我一人之力……”
  王十娘乜了她一眼:“沾了味道再也洗不去的,我鼻子灵,可受不了这个。左右你日常也吃得满身都是味,就多担待点吧。”
  沈宜秋憋着笑,向宋六娘作个揖:“是阿姊不好,阿姊与你赔不是,六娘最是义薄云天。”
  宋六娘的脸越发红了,圆圆的杏眼亮如星子,嘟囔道:“阿姊又逗我……”
  王十娘从腰间香囊里取出两颗香丸:“阿姊,这是我新合的香丸,燃上一丸,保管没人闻得出蟹味。”
  沈宜秋拉着王十娘的手,感激道:“还是十娘想得周到。”
  宋六娘有些吃味,便即挽起袖子:“阿姊,妹妹替你拆蟹!”
  她一边拆一边嘴里叨叨个不停:“我们以前在南边,吃蟹用不着剪子,就用手掰,用牙咬,别有一番滋味呢。我还记得小时候与家人一起去虎丘吃船菜,画船停在普济桥下岸,新鲜的鱼和螃蟹随指随烹,那滋味,你们简直想不出来……”
  她说着说着,声音惆怅起来:“吃饱喝足坐在船头看风景,船上灯火映在江水里,就像徜徉在星河里,我真想……”
  声音渐次小下去,鼻尖红起来。
  沈宜秋知道她做梦也想回江南,可是一入宫门,此生大约再不能一偿所愿。
  她往宋六娘的嘴里塞了一片林檎果:“叫你一说馋煞我了,下回咱们在后园海池里放条船,让你做东,请我们也吃一回地道的苏州船菜。”
  宋六娘感激地看她一眼,吸了吸鼻子:“那要很大的船,艄舱里还要装个灶……”
  王十娘扑哧一声笑出来:“这呆子还当真了。”
  沈宜秋把宋六娘搂入怀中:“谁说不是真的,不就打条船装个灶么,阿姊帮你办。”
  她一指王十娘:“你这小娘,又贫又刁,叫你给我们撑篙。”
  宋六娘笑起来,圆脸蛋上现出两个深深的酒窝:“对对!叫你撑篙!”
  她将拆好的蟹肉端到沈宜秋面前:“阿姊请用。”
  沈宜秋一边饱餐肥蟹和菓子,一边与两位良娣说说笑笑。
  两只螃蟹、一枚樱桃毕罗、一枚贵妃红和两块甜雪吃下去,沈宜秋终于心满意足。
  王十娘将香丸投入香炉中,宋六娘揩净手,将蟹壳包好揣回袖子里。
  约莫半盏茶功夫之后,钱嫲嫲回来了,只见太子妃嫔们谈笑饮茶抚琴焚香,没有半点异状,遂放下心来。
  当日傍晚,尉迟越回承恩殿用晚膳,自然故技重施。
  沈宜秋一个时辰前刚吃了两枚蟹,此时见了螃蟹心若止水,不过为免他起疑,仍旧装出渴望的样子。
  尉迟越颇为得意,料她不出两日便要告饶。
  谁知过了三日,他螃蟹都快吃腻了,沈宜秋依旧推脱风寒未愈,不愿随他去校场。
  尉迟越不免狐疑起来,叫来钱嬷嬷一问,道是两位良娣日日来与太子妃作伴,立即明白过来,却是有人暗度陈仓呢!
  这一日,太子去太极宫理政,两位良娣照例来承恩殿接济太子妃。
  宋六娘已经轻车熟路,钱嬷嬷前脚离开,她便撩起衣衫解下腰间缠着的油纸包。
  王十娘也不甘示弱,将香丸投进博山炉。
  宋六娘打开纸包,拿起银剪子便要拆蟹。
  沈宜秋总叫她伺候有些过意不去,便道:“你说自己剥和咬滋味不同,不知怎么个不同,我今日倒想试试。”
  宋六娘便放下剪子,指导她怎么剥蟹才是地道江南吃法。
  沈宜秋掰下一条蟹腿,刚上嘴咬,眼角余光忽然瞥见屏风上透出一条颀长的人影,心道不好,尉迟越已经绕过屏风走了进来。
  两位共谋,一个吓得噤若寒蝉,一个一脸视死如归。
  太子看了看太子妃,只见她手里还抓着啃到一半的蟹脚,端庄的脸上浮现出难得一见的尴尬之色。
  尉迟越脸上一本正经,眼里却满是促狭的笑意,清了清嗓子,对两位良娣道:“太子妃风寒未愈,你们怎可引她吃这些物事?”
  沈宜秋放下蟹腿道:“启禀殿下,妾的风寒已经痊愈了。”
  尉迟越乜她一眼:“哦?什么时候痊愈的?早晨孤离去时不是还未痊愈么?”
  沈宜秋脸不红心不跳:“约莫是晌午。”
  尉迟越点点头,对两位良娣道:“倒是孤错怪你们了,平身吧。”
  有太子在场,两位良娣如坐针毡,坐了片刻便即起身告辞。
  待他们离开,尉迟越看了一眼太子妃:“既然已经痊愈,明日想必可以随孤去校场了。”
  沈宜秋只得道:“妾不胜荣幸。”
  第二日昧旦,沈宜秋睡得正酣,便感觉有人轻轻推她,耳边传来男人的声音:“宜秋,该起来了。”
  沈宜秋只当没听见,把头缩进被子里接着睡。
  就在这时,她忽然觉得后脖颈传来一股寒意,一个激灵清醒过来,睁开眼睛便见尉迟越支颐躺在她身侧,弯眉笑眼地看着她。
  他晃了晃手里的东西,却是他的白玉鱼符。
  “该起床了。”他道。
  沈宜秋听出他声音有些古怪,鼻音有些重,嗓子还有些沙哑,定睛一看,他的脸颊上有两抹不正常的红晕。
  她狐疑道:“殿下莫非也染上了风寒?”
  尉迟越一挑眉:“不曾,孤从未染过风寒……”
  话音未落,他忽然避过脸去,捂着嘴打了个喷嚏。
  他吸了吸鼻子,转过脸,佯装什么也没有发生:“孤从未染过风寒,快起来,孤带你去挑马。”


第54章 习武
  太子坚决不承认自己染了风寒,沈宜秋无法,只得硬着头皮从被窝里钻出来,好在殿内生了几个炭盆,倒也暖和。
  尉迟越大功告成,心满意足地去后殿盥洗,沈宜秋便叫宫人替她更衣。
  习武用的胡服是前几日便已备好的,素娥替她换上,又将长发绾作男子发髻,插上白玉簪。沈宜秋对着镜子一瞧,差点没认出自己来,忍不住一乐。
  这时候尉迟越从后殿中走出来,正巧看见沈宜秋对镜展颜,不禁停住脚步,屏住呼吸。
  沈宜秋转头发现太子凝视自己,有些不自在,双颊飞起薄红,起身福了福,却不知她一身男装,微露娇态,情致又有别于平日。
  尉迟越感觉心尖微微一颤,一时间竟然说不出话来。
  其时都中贵女喜穿胡服,乃至宫中的嫔妃公主也时常穿着,尉迟越早已见怪不怪,未料沈宜秋这般装束起来,仍叫他心跳漏了一拍。
  只见她一身金锦小袖长衣,足蹑锦靿靴,行动间袍裾下的条纹波斯裤若隐若现。这身衣裳是比着她身量裁制的,为了习武时行动方便,做得格外锦窄衬身,蹀躞带一勒,更显身段玲珑,细腰不盈一握。
  沈宜秋本是昳丽的相貌,平日女装并无丝毫男子气,可穿上男装,却宛然一个雌雄莫辨的少年郎,越发显得明眸皓齿、顾盼生姿,真如琪花玉树一般。
  尉迟越有些口干舌燥,喉结动了动,暗自庆幸她是个女子,若她是个男子,自己的一世英名和袖子能不能保住还真难说。
  他不敢多看,再看下去恐怕去不了校场。他清了清嗓子,矜持地点点头:“外面冷,加件半臂。”
  沈宜秋依言穿上蕃锦半臂,半臂内里衬了狐皮,十分暖和。
  她见尉迟越只穿了一身单衣袴褶,好心提醒他:“殿下要不要穿上半臂或披件氅衣?”
  尉迟越重生以来便不曾得她如此关怀,顿觉浑身上下暖意融融,豪气干云道:“无妨,习武之人怎会畏寒,穿多了行动不便。”
  沈宜秋便也不再多言,两人出了殿,坐上步辇往校场去了。
  东宫校场在北苑后,左右长林门之间,是平日东宫六率操练的地方。
  两人到达校场的时候尚未破晓,天空灰沉沉地压在头顶,校场边的旌旗在寒风里猎猎作响。
  平日尉迟越习武有亲卫作陪,以便切磋武艺。今日因为太子妃要来,侍卫们不便在场,就只有十来个内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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