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重生后太子妃咸鱼了 完结+番外 (写离声)


  沈宜秋一听这话,暗暗松了一口气:“不会耽误行期么?”
  尉迟越道:“前些时日跋涉旱海,人马都疲累不堪,在此休整一日正好。”
  顿了顿,一挑眉,义正词严道:“孤岂是假公济私之人?”
  沈宜秋憋着笑:“是,是,殿下英明神武,殿下说的都对。”
  尉迟越便去挠她咯吱窝,两人一边笑闹一边进了卧房。
  这是沈宜秋父母住过的院子,尉迟越不敢在此温习玉璜夫子教授的功课,只是蜻蜓点水般在她唇上触了一下。
  沐浴更衣毕,两人躺在床上,沈宜秋一日之间悲喜交加,早已困倦,不一会儿便沉入梦乡。
  尉迟越侧过身,松松地将她环在怀中,用目光细细描摹她的眉眼。
  微弱的烛光被纱帐筛了一遍,如情人呢喃般温柔。
  太子静静看了许久,不知怎的仍旧睡意全无。
  他轻手轻脚地掀开被角,披衣下床,推门走到庭中。
  夜凉如水,新月如眉。
  尉迟越紧了紧氅衣,在八角井的井沿上坐下,借着廊下风灯摇曳的火光环顾庭院。
  院子只有一进,一间寝堂,东西各一间厢房,三面围以回廊,窗下栽着几丛小竹和萱草,小小的院落一览无余,近乎乏善可陈。
  若是换了以前,他一定想不通沈三郎身为一州刺史,为何放着好好的正院不住,要偏居在这逼仄狭小的院子里。
  可如今,他却似已能体会岳父的心境。
  若非生在帝王家,能有这样一方小天地,与小丸闲居,生一窝孩子,加上日将军……
  他叫自己的念头吓了一跳,自嘲地一笑,站起身回到屋里。
  翌日清晨,尉迟越便将沈宜秋揉醒:“小丸醒醒,我们去河边逛集市。”
  沈宜秋揉了揉惺忪的睡眼,往床帷外一望,只见房中仍是一片幽暗,不由纳闷:“河边的集市也没有这样早的……”
  尉迟越已经将她从被窝里拎出来,用自己的大氅将她一裹,扶住她摇摇晃晃的身子:“再不走,一会儿五郎醒了,又得叫他缠上。”
  沈宜秋哭笑不得:“带着他一起去便是了。”
  尉迟越斩钉截铁道:“不行,带着他我们便玩不成了。”
  洗漱罢,两人换上在庆州时乔装穿过的白衣士子衣裳,贾七、贾八和邵泽等几名亲卫扮作长随,一行人便出了院子。
  到得外院,舆人将马车赶来,尉迟越撩开车帷,一只脚刚踏上车,便发现车厢角落里有一团黑影。
  那影子动了动,打了个呵欠,懒洋洋道:“阿兄,阿嫂……你们来啦?五郎等了你们好久……”
  尉迟越脸一黑:“你怎么在这里?”
  尉迟五郎道:“今日上巳,我就知道阿兄肯定会想方设法甩脱我,与阿嫂两人出去逍遥快活。哼,想得倒美!故此我天未亮便来车里候着你们。”
  尉迟越恼羞成怒,便要将他扔下车,沈宜秋道:“殿下就让五郎与我们一同去吧,人多热闹。”
  不等太子说什么,尉迟渊已经叫起来:“阿嫂真好,阿嫂就是个活菩萨,我就知道你们家是阿嫂说了算,阿嫂的大恩大德五郎无以为报,来世结草衔环以报……”
  话未说完,额头被他太子阿兄重重弹了一记,吃痛“哎唷哎唷”叫唤起来。
  尉迟越无法,只能带着这讨人嫌的累赘一起上路。
  一行人到得宁河边,太阳才堪堪升到水面上,朝霞映得河水流光溢彩、绚烂如锦。
  宁州习俗,每到上巳前后,城中商贾便在宁河两岸支起棚帷,当作店肆,斑斓的彩棚鳞次栉比,又有人独出心裁,赁了停泊在渡口的船只,备上茶菓酒肴,便成了水上的茶肆酒馆。
  彩棚舳舻相连十余里,成了远近闻名的水边集市。
  他们到时时辰尚早,商贩们正在忙着支棚张帷。
  一行人沿着河边漫步,清寒的晨风裹着淡淡的水腥气往人肺腑里灌。
  尉迟渊忽然皱着眉头抽抽鼻子,双眼倏地一亮:“古楼子!”
  经他这么一说,众人都从冷风中分辨出一缕暖暖的香气,是烙饼与羊肉混合在一起的气味。
  尉迟越乜了他一眼:“鼻子比孤的日将军还灵。”却也不由得食指大动,出门前虽用过些早膳,但清晨没什么胃口,只用了半碗粥,此时方才觉得饿了。
  一行人循着胡饼的香气,寻到一艘画舫,果见一个粟特人正在船尾烙饼,旁边还有个胡女守着装油茶的汤镬,见了几人眉开眼笑,大清早便开张,自是大大的吉兆。
  几人要了两个鼓楼子并几壶油茶,让店主将饼切成片,登上船,围坐在一处,一边饮茶吃饼,一边看着河边纷杂忙碌的景象。
  日头渐渐升高,商贩们已将货物摆好,城中的士庶渐渐涌向水边,一时间宁河两畔人喧马嘶,夹杂着凌乱的乐声,好不热闹。
  尉迟越放下见底的茶杯,对沈宜秋道:“我们也去逛逛。”
  尉迟渊迫不及待地站起身,指了对岸一处道:“那里有戏台子,咱们去看百戏!”


第107章 赠刀
  上了岸,尉迟渊便要过桥去对岸看百戏。
  尉迟越袖着手,嗤之以鼻:“长安又不是没有,大老远的跑来看百戏,呵。”
  乜了弟弟一眼:“真有你的,尉迟五郎。”
  话音未落,他一眼瞥见沈宜秋,见她双眸亮闪闪的,似有期待之色,尉迟越这才想起,她自小受沈老夫人约束,在长安时大约没什么机会看百戏,便即改口:“灵州地处边陲,风俗自与京都不同,此处的百戏不知有何独到之处,去看看也无妨。”
  尉迟渊冲着沈宜秋一揖:“沾林兄的光。”
  说罢不等他太子阿兄教训,朝着前方的黑渠桥飞奔而去,跑到桥头,掐了一条柳枝,一边走一边时不时抽打一下石阑干。
  尉迟越在后面看着,没好气道:“手里一刻不能闲着。”
  桥上人如织,车如龙。
  过了桥,所有人都在往戏台的方向涌。
  尉迟越隔着袖子握住沈宜秋的手,低声道:“跟着我,这里人多,小心别走散了。”
  沈宜秋身着男装,两个男子在光天化日下手牵着手,怎么看怎么古怪,但沈宜秋却任由他牵着没抽回手。
  他们被人潮推挤,仿佛两片随波逐流的叶子。
  尉迟越索性将她圈在怀中,用双臂隔出一方安全的天地。
  周遭人马喧嘶,闹到极处,又变作一种别样的宁静,尉迟越忽觉世上仿佛只剩下他们两个人,心中涌起无限的柔情来。
  沈宜秋已经有些后悔了,又担心走在前面的尉迟渊——这孩子虽精明,到底还是个孩子。
  好不容易挤到戏台前,台上正在演鱼龙漫衍。
  只见一个身着红衣的伎人摇动手中一串金铃,一只猞猁随着铃声跳跃不休。
  忽然间,金铃脱手,在半空中划出一道弧线落入河水中,说时迟那时快,猞猁也跟着“扑通”一声跳下河去,潜入水底不见了踪迹。
  人群中发出阵阵惊呼,就在这时,猞猁入水处跃出一条红鲤鱼,那串金铃便挂在鲤鱼尾上。
  鲤鱼在水面上跳跃不休,初时水珠四溅,不多时,水面渐渐起雾,雾越来越浓,直至将那尾鲤鱼全部吞没,铃声亦随之息止。
  围观诸人凝神屏息,戏台上的乐人拍击起手鼓,鼓声如雨渐密。
  沈宜秋从未看过鱼龙漫衍戏,虽知是幻术,一颗心还是不自禁地高悬起来,忍不住抓紧了太子的手。
  尉迟越嘴角漾起笑意,凑到她耳边道:“注意看,鱼要化龙了。”
  沈宜秋虽从名字上也能猜个大概,但是叫他这么说破,实在是有说不出的气恼,转过头斜乜他一眼,低声道:“殿下太欺负人了!”
  就在这时,浓雾忽然散去,一条八尺长的大金龙从水面中一跃而起,张牙舞爪,嘶吼着冲入青云中。
  龙影消失在天际的同时,一串金铃从天而降,伎人轻轻一跃,将金铃接在手中。
  沈宜秋双目圆睁,忍不住惊呼出声。
  尉迟越叫她这没见过世面的模样逗笑了。
  伎人向人群团团施礼,围观众人向台上抛掷铜钱。
  沈宜秋也从腰间锦囊里掏出块银饼子,便即往台上扔,谁知她抛得低了,银饼子台基上撞了一下,蹦入草丛里,叫人眼疾手快地捡了去。
  尉迟越扑哧笑出声来,沈宜秋懊恼不已,又从锦囊中摸出一块,使力往台上扔,哪知道这回矫枉过正,扔过了头,银饼子直接从台上飞过去,扑通一声落进河里。
  太子笑得前仰后合,沈宜秋恼羞成怒。
  尉迟越笑了一阵,方才从自己囊中摸出一块银饼子,往台上一抛,只听“铛”一声响,银饼子刚好落在那伎人的钱箱里,人群爆发出一阵喝彩声。
  沈宜秋又好气又好笑,这厮臭显摆的毛病怕是一辈子也治不好了。
  红衣伎人牵着他的猞猁下了台,换了一个身着彩画胡服、手执长剑的少年上台,演的却是跳丸舞剑。
  沈宜秋不等尉迟越拿丸字做文章,先下手为强道:“这剑法可比刘兄差得远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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