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师叔可还好?”乔越看着梅良身后院墙上的数道裂痕,再看那屋墙上的大窟窿,不可置信。
方才那声惊雷劈树般的巨大动静显然是小师叔的身子砸穿屋墙再撞到这院墙上所致。
而屋墙何其坚实?竟能如此轻易就被破坏?且还在这与屋子有着数丈之距的院墙上留下数道深深的裂痕。
更为重要的是,这被当做物事被砸出屋子的人是小师叔!
小师叔的武功可是已然达到了整个天独山乃至他们的祖师爷都没有达到的化境之界,是百年都难遇的武学奇才,又为何会被一个小姑娘所伤?
而这个小姑娘的身手,绝不可小觑。
“阿黎你这是在干什么?”与乔越一般,温含玉看那破着大窟窿的屋墙以及梅良身后院墙上的数道裂痕,只觉不可思议。
这是……阿黎打梅良给打的?
“我在打这个死不要脸!”阿黎恼极怒极,看着梅良的眼神仿佛要将他生吞了似的,咬牙切齿道,“小姐姐和王爷头儿你们不要拦着我!我今天非要把他打死不可!”
阿黎说着,握紧拳头便朝梅良走去,她好似真要说到做到,非打死他不可。
“姑娘且慢。”乔越虽然很是诧异这个曾在长宁县官府前出现过的姑娘为何会出现在这绿川城的将军府内,但眼下却不是去想这个问题的时候,只见他挡在了梅良面前,微蹙着眉看着阿黎,沉声问道,“不知乔某的小师叔做了何天理不容之事令姑娘如此愤恨?”
“他——”阿黎停下脚步,忽地抬手指着梅良,又气又委屈道,“他不要脸!昨天夜里爬我的窗!”
“!?”乔越怔住,这——
乔越不可置信地转过身重新看向梅良,低声问道:“小师叔,这是怎么回事?”
小师叔……当真欺负了人小姑娘!?
“我不知道。”只见梅良猛咳一声,低头吐出了老大一口血,沾得他下颔和衣襟上都是。
然他好像没有痛感不知疼痛似的,除了面色略显苍白之外,他的面上不见丝毫痛楚之色,甚至不见任何异样之色,仍是平日里那副好似对任何事情都提不起兴致的了无生气的模样。
他抬起手,满不在乎地用手背擦掉嘴角和下颔上的血,事不关己般不疾不徐道:“我还没睡醒,就被人从床上踢到这里来了。”
他似乎不仅是不知疼痛,更似不知生气似的。
“……”乔越只觉头有些疼,“小师叔昨儿可是又喝了一整日的酒?”
“嗯。”梅良一点不否认,“这儿的酒够辛辣,我喜欢。”
说到这儿,梅良忽然想起了什么,又不紧不慢道:“哦,我想起来了,这院里的屋好像都长得一样,昨夜我回来后忘了我究竟住的是哪一屋,就随便进了一间,躺下睡了。”
“……”乔越头更疼,突然间觉得这事他就不该管,不由更低声问他道,“那小师叔可还记得昨夜自己回屋躺下睡后做了什么?”
小师叔昨夜里若真做了什么,这事他这个师侄就算不想管也不能不管了,依小师叔那除了酒就是吃还就只剩下武功剑法的脑子,是不会再想其他事情的。
“睡了就是睡了,还能做什么?”梅良很不理解乔越为何会这般来问他,就像他不知道他为何一大早还没睡醒就被人踹到了这院子里来了似的,疼死人了难道不知道吗?
“小师叔再好好想想。”
梅良便再想了想,尔后难得的一脸认真道:“想起来了,昨晚睡着的时候有人抱了我,我也抱了她。”
“……”一时半会儿间,乔越接不上话。
梅良这时候则是抬起头来看向站在院子里瞪着他气得满脸都涨红了的阿黎,后知后觉道:“是你打的我?”
“对!是我!”阿黎抬着下颔,“我不止打你,我还要打死你!”
梅良此时又再咳出了一大口血,显然他被伤得不轻,若非他内力深厚,若他只是个寻常人,此时只怕已经断气了,绝不可能如眼下这般还能如无其事地说着话。
且见他也盯着阿黎,同时抬手摸向身后即便是睡觉时也不离身的剑。
与此同时,阿黎也抬手摸向她一直别在后腰上的玉笛。
然梅良的手尚未碰上剑柄便又垂了下来。
他又用手背抹了一把他下颔上的血。
“你是女人吧?”他仍盯着阿黎,“师门有训,不能打女人。”
------题外话------
阿黎的口音参照《画江湖不良人》2 和3里面的蚩梦的口音,哈哈,我喜欢这个人设,所以阿黎的人设原版可以说就是蚩梦~
阿黎的拳脚威力请参照“吃人不放盐,一口七八个”的小哪吒,没哪吒那么猛,差点,哦呵呵~
注:本章中的某一个“窗”字不是错别字,你们懂的。
第104章 让他从了你(2更)
阿黎本就气得七窍生烟,此番再听得梅良这一句“你是女人吧?”,一瞬都不能再忍,几个快步上前,毫不犹豫地将乔越往旁一推,而后一把揪住了梅良的衣襟,怒不可遏地质问他道:“我哪里不像女人!?我不够漂亮吗!?我的腰不够细吗!?你是瞎了还是瞎了还是瞎了!?”
“气死我了气死我了气死我了!”阿黎一手揪着梅良的衣襟,一手不断地朝他身后院墙上猛砸拳头,“死八碗!死不要脸!”
“砰砰砰——”
“轰——!”她几个拳头下去,只见那本只是蔓延开数道裂痕的院墙也如那坏了的屋墙一般,顷刻穿了个大窟窿。
可想而知她这力气有多大拳头有多狠,以及她将梅良踹得穿了屋墙再砸裂了院墙的那一脚得有多可怕。
“贱人!混蛋”阿黎咬牙切齿,想打死梅良,可又觉得打死他都不够解气,一时间不知究竟要做些什么才能出气,不由又狠狠跺了几跺脚,骂道,“你们男人全都是贱人!都是混蛋!”
“……”乔越只觉自己被人隔空捅了一刀,无辜得很。
再看阿黎脚下地面,经由她这么几跺脚,不仅开裂,更是肉眼可见地往下凹陷了些。
“呜呜呜——”然,前一瞬还气得能够毁天灭地的阿黎转瞬间竟呜呜哭了起来,气得涨红的清秀小脸上眼泪啪嗒啪嗒地往下掉,像极六月的天,说变就变,说哭就哭。
她边哭边扔开手里揪着的梅良,将他像扔东西似的扔到地上,转身朝温含玉走去,哭得委屈又伤心,“小姐姐,他欺负我,还骂我不是女人。”
在这西疆甚或说在这姜国,阿黎认识的就只有温含玉,虽然她们才相识不过一天,可眼下除了能找温含玉哭诉,她也再找不了谁人。
只见温含玉抬手摸摸她的脑袋,想也不想便道:“他欺负你是吧?打死他,我支持你。”
娇俏可爱的人总能招人稀罕,温含玉并不嫌阿黎烦人。
“……”乔越则是不禁抬手按了按眉心。
阮阮,这时候能不能……就别添乱了?
乔越此时顾不得梅良,当即推动轮椅朝温含玉稍稍靠近,唤她道,“阮阮可否借一步说话?”
温含玉又再摸摸阿黎的脑袋,和乔越往旁走开了些。
只听乔越低声问道:“阮阮认识那位姑娘?”
“嗯。”温含玉微微点头,“昨天街上认识的,她没地方去,我就带着她了。”
只是昨夜回来颇晚,这事她便未与他说而已。
“她似对阮阮颇为信任?”有些人,并非才相识便难以信任,有些人,即便相识数十载,也无法相信。
有时候,信任是无需理由的,听似荒唐,其实不然。
“阿越你想说什么?”温含玉不傻,她当然听得出乔越话里有话。
不,是他们这些古时候的人说话总是话里有话,不肯明说。
“想劳烦阮阮安抚安抚她,以及……”乔越顿了顿,又道,“她欲要小师叔如何赔礼?”
温含玉觉得这并非难事,并未思量,便答应了。
她回到阿黎面前时,阿黎哭得两眼红红,眼泪还在大滴大滴地往下掉,一副受了天大委屈的可怜模样,怪惹人心疼。
温含玉自己并不在意名声,但她知道这个世界里,女子的名声是比性命还要重要的存在。
梅良昨夜和阿黎把同一张床给躺了,不管他们之间有没有再做什么,孤男寡女整个夜里共处一室,都已是将阿黎作为姑娘家的名声给毁了。
在这个世界,男人把女人的名声给毁了的话,那就只有一个办法能够解决问题了。
温含玉从未安慰过人,她也不知道当如何安慰人,且觉得这事也没什么好再拐弯抹角的,是以便开门见山地问阿黎道:“阿黎,你做个决定,打死他还是把他收了?”
阿黎哭得更委屈更伤心。
乔越在梅良身旁,听着不远处阿黎更伤心的哭声,只觉自己两侧颞颥突突跳得疼。
阮阮这……当真是在安抚那个小姑娘么?
他怎么觉得处理这事比排兵布阵要难上不知多少?
乔越无奈地叹了口气,事情既已发生,便再逃避不得,能否解决得了,只能事在人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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