俨然这件事白若是认真的,她虽未熟读律法,但她生在官家,自是从小耳濡目染,也是知道些的。
“放肆!”皇后突然发怒。
“噗呲!”一声,皇后大怒,可却有人在这个时候,在外面笑出了声。
“何人在殿外偷听,还不速速出来。”
皇后冷言,显然此刻心情十分不好。
“母后不是何人,是你的荣儿啊!”
说话间,一身着桃色衣衫的小姑娘蹦跳着从门后走出来,她一路嘻笑的跑到皇后身旁,这人不是别人,正是凌亦尘的亲妹,皇后唯一的女儿,月荣公主。
“月荣见过皇嫂。”
凌月荣跑到皇后身边后,还不忘向着白若烟恭恭敬敬行礼。
“顾卿卿见过月荣公主。”
白若烟是太子妃,凌月荣见了自是要见礼,尊一声皇嫂。
而顾卿卿虽是顾国公的女儿,但因还未出嫁并未有什么册封,所以见了公主也还是要行百姓之礼。
如此对比,顾卿卿的心里便更加的觉得不公,看白若烟的眼神也狠冽了几分。
皇后生性高冷,是个不苟言笑的性子,月荣公主的性子可是半点不随她的母亲,如此活泼可爱的公主,白若烟到是觉得与这月荣公主分外投缘。
“你这疯丫头,怎么在殿外偷笑而不进来”
纵然皇后是个极冷的性子,可在自己女儿面前也还是十分温柔的。
“荣儿只是路过,本是没想进来的,只是方才在殿外听到皇嫂的话,一时没忍住笑出了声便被发现了。”
月荣说着坐在皇后的身边,拿起桌上的一块点心便送到了嘴里。
“你在笑你什么?”
凌月荣看了眼站在下面十分拘谨的白若烟。
笑道:“荣儿在笑整个京国的姑娘削尖了脑袋都想嫁入东宫给太子哥哥做妃,可偏皇嫂是个顶有魄力的女子,不但不稀罕这太子妃的位置,还想着要闹和离,也不知出发边疆的太子哥哥若是得知会作何反应?母后你说若哥哥知道了,他会不会一脸怒气的立刻赶回来找皇嫂算账呢?”
凌月荣显然是小孩子性子,说了句无心的玩笑话,可公主到底是了解她这太子哥哥脾性的,能否从边疆赶回来她不知,但怒气冲冲的找她来算账,怕是会很可能发生的。
“你这孩子还未嫁人,哪里懂得大人之间的事,莫要口无遮拦。”
未出阁的女儿家揣测哥哥与嫂子之间的事,总归是不妥当的,故此皇后便出言阻止了她的话。
被母亲指责,凌月荣便乖乖的不再插言,不让说话便十分无趣,一溜烟的她就又不知跑去了何处。
可在方才月荣公主的话里,白若烟听出了凌亦尘出征领兵的消息。
昨夜他忙到深夜还未睡下,今早又一早便入宫上朝,这几日他都有公务缠身,想必应该都是在处理边关的事吧。
忽的她心头竟升起了一丝担忧,她居然有一丝担心战场上刀剑无眼。
可转念一想,太子是京国的战神,自领兵打仗到如今,从未打过败仗,这次定是也不会有任何差错。
“白氏。”
白若烟还在想的出神,皇后却叫了她一声。
她回过神:“臣媳在。”
方才面对凌月荣还是一脸温柔的皇后,如今早已冷的结了一层霜。
“你既嫁给了太子,本宫不管日后你是何身份,但既已经是尘儿的人,就绝不允许你再生出旁的荒唐念头,固然有律法在,可天家与百姓不同,你可能明白”
白若烟自是能明白皇后的寓意所指,普通百姓夫妻和离后,男女便还可各自婚配嫁娶,如今她与凌亦尘已然入过洞房,自然已经是他的人了,若她与凌亦尘和离后,再嫁与旁人,便是给皇家蒙羞,是万万不能容忍的,所以依着皇后的意思,就算她老死在这东宫,也摆脱不了与凌亦尘的关系。
虽然白若烟还是心有不甘,但却还是乖巧应承:“臣媳明白。”
见白若烟如此听话,皇后心中的气便也没方才燃的那么旺盛了。
皇后这次叫白若烟前来,本就是打心眼里不喜欢她,而她父亲又是左丞相的人,便要借着太子不在之时给她一个威慑,也叫她不要萌生出些不该有的念头,安分守己。
“那日你罚紫菀在大雪中扫雪,今日本宫便罚你在大雪里反省,紫菀在雪中多久你便也在雪中多久。”
白若烟就知道这次叫她来,就是为了补回上次的鸿门宴,不就是在大雪中站着吗?也不是什么要命的事,她站着便是。
“娘娘,那日殿下将披风给了太子妃,自己身穿薄衣,相必当时太子妃太过暖和,因而忘了殿下寒冷,依老奴看,应适当提醒,以让太子妃牢记于心。”
容嬷嬷的话自是火上浇油的那个。
皇后冷脸,“那就让太子妃褪去披风,也着薄衣,如此便牢记于心了。”
作者有话要说: 这几天加班,阿锦熬夜赶更新,真真是体会了一把,断更一时爽,更新火葬场的感觉…
感谢小天使们的观看和支持,这章很肥,请慢慢享用吧!
第18章 夜月花朝(十八)
漫天的白雪自是要比昨晚的雪还要大,白若烟站在福宁殿院中,没有狐皮披风遮风,身上的小袄一会便被凛冽的寒风穿透,没一会白若烟就被冻的面色惨白,瑟瑟发抖。
她本就是个瘦弱的体质,早上醒来又未进早膳,再加上容嬷嬷出的馊点子,叫她体会那日太子身着薄衣在寒风中的感受,她自是连半柱香的时间都未坚持到,身子就已经开始僵硬的没有知觉了。
“小姐你感觉怎么样?”
偌大的院子里,除了满院的白雪和白若烟珊桃两人,便再无任何人的踪影。
谁也不会傻到在大雪之时出来行走。
“小姐,奴婢把身上的衣服给你。”
珊桃说着便脱下自己身上的小袄,披在白若烟身上。
宫中婢女没有披风,都是一身棉袄棉裙,珊桃将棉袄脱给了她,自己便只剩下薄薄的一层中衣。
皇后方才虽说让她着薄衣,可到底她还是太子妃,皇后再不喜她,也还是要给她的儿子留下颜面,故此容嬷嬷只要去了她的披风,她身上的小袄都还在。
可此刻珊桃脱去了小袄给她,便只剩下中衣,一方面珊桃没有避寒的衣物保暖,另一方面她还是个未出阁的姑娘,如此这般日后还怎么嫁人?
“珊桃你这是做什么,快穿上。”
白若烟已经被冻的瑟瑟发抖,连说话都打着哆嗦。
俨然此刻珊桃已经顾不了那么多了,“小姐,奴婢命硬抗冻,但是小姐身子娇弱扛不住这寒冷。”
昨夜紫菀在后院整整扫了两柱香时间的院子,如今她和小姐在这雪中半柱香的时间还未到,小姐就已然有些扛不住了,若是这般的两柱香挨过去,那真的会要了小姐的命了。
“珊桃,快把衣服穿上,咱们两个抱在一起也能御寒的。”
珊桃处处替她着想,她又怎能不替珊桃考虑,这皇宫之中到处都是来往宫人,她若是一身中衣在众人面前,只怕是这辈子都要被毁了去。
和珊桃傻傻的脱衣护住相比,白若烟的提议不仅保护了珊桃的名节,同时两人都可避寒。
只是这雪下得越来越大,风也刮的越来越烈,即便是主仆两人紧紧相依也难抵这寒冷。
也不知过去了多久,白若烟只觉得自己的脚和手都麻木的没有了知觉,而到最后竟然连意识都是不清醒的。
风还是呼呼的刮着,寒风中她隐隐听到珊桃在喊,“小姐!小姐!”
她很想回应可奈何最终还是昏厥了过去。
当她再次醒来之时,早已身在含芳殿里,珊桃见她醒了,忙端过来一碗浓浓的姜汤。
手伸出去想要接过那碗,却发现自己这手已然红肿的没了之前的模样,而且根本动弹不得。
“珊桃,我这手怎么成这样了?”
珊桃看着小姐红肿的手,她强忍哽咽说道:“小姐别怕,这手是冻伤了,过几日便好了。”
冻伤这东西,一旦落下了病根,便是一辈子都碰不得寒冷,是个极容易复发的毛病,这原由珊桃未说,可她不说白若烟也明了。
见珊桃如此难过,她露出一抹轻松的笑来安慰她。
“无妨,左不过是冻伤了手,命还在呢不是?珊桃你看我这手像不像猪手?”
“扑哧”一声。
珊桃由涕转乐。
“都这个时候了,小姐还有心情开如此玩笑。”
白若烟见珊桃笑了,便放心了不少。
上一世她嫁给顾刑,虽然活的安然自在,可也不过婚后一月有余的时光她就因小产而送了性命。
而这一世老天让她入了东宫,纵然她是个不受长辈喜爱的太子妃,可她却发觉她这一世命硬的很,皇后不待见她,太子又对她阴晴不定,可如此夹缝中她还就偏偏都能活下来,这一世虽然没能如愿嫁给顾刑过安稳的日子,可若能不死的那么早,到也算值得了
“珊桃,我是怎么回的东宫?是皇后娘娘赦免了惩罚吗?”
她记得应该是还不足一柱香的时间,她便晕倒在了大雪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