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蕴:“你如何应付?”
冬葵不知哪来的自信,“我会有办法的!”
柳蕴冷笑,“吃你的饭!”
饭毕,柳蕴像当年一样欲出门,冬葵知晓他还在生气,小心地问,“夫君是准备躲了么?”
柳蕴侧目,“你觉着我躲哪儿安全?”
冬葵欣喜,“郊外相国寺,都说佛祖佑人,夫君去那儿,定然不会有什么事!”拽起柳蕴的手就出了门,就在此时,宋平水恰好回来,冬葵忙道:“快跟上。”宋平水佯装一头雾水跟了上去,
为了极快地让柳蕴躲好,冬葵还花银钱去车行租了一辆马车,宋平水赶车,三人到了相国寺大殿,冬葵跪在垫子上对着佛祖磕头,“求佛祖保佑我夫君不受我牵连。”
听听这话说的。
柳蕴没被气死,已是万幸,时至今日,他还能气得阖了阖眼,对着宋平水吩咐,“告诉她,我躲去了。”出了大殿,驾着马车离开了。
等冬葵求完佛祖,一回头,殿里没了柳蕴的身影儿,宋平水笑着道:“随烟已躲好了。”
“那我们回去。”冬葵出门,一瞧,马车没了,不由奇怪,宋平水依旧笑着安抚,“莫急,我相信这是佛祖的安排,我们且在这里等一等。”
当年,两人在殿里等着,柳蕴驾着马车寻到了安王在京中的府邸。府里上午人仰马翻的,安王大发雷霆,太医战战兢兢地帮郡主接好了断腿,这会儿他才收敛了一点脾气,听随从在外禀报,“王爷,害郡主坠楼的人来了!”
“好啊,本王还未找她,她倒自己送上门来了!”安王怒火中烧,进屋拔了长剑出来,“带她去郡主屋!”
作者有话要说: 十二点前还有一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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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8章
安王疼女儿是出了名的, 他本想当着郡主的面惩罚冬葵,好让郡主消气, 哪知随从给的消息有误, 登门而来的并非冬葵,而是柳蕴。
柳蕴自然不能进郡主的闺房,安王甫一过来, 就见一男子身姿如松地站在门外, 脊背挺得笔直,侧脸生得极俊,莫说他常年在的西北, 便是京中也不曾见过这般好的容貌,心念一转便知这就是被她女儿心心念着的男人, 先前他还恼怒女儿看上一个已有家室的,如今再瞧柳蕴, 竟也觉着十分不错。
安王心中有了想法,佯装恼怒地一剑刺过去, 堪堪停到柳蕴脖间,柳蕴神色不惧不怕, 行了礼道明来意, “内人惹了郡主生气, 草民特来致歉。”
安王冷哼一声, “你倒是大胆,却是说错了话,你妻子害郡主受苦如此, 岂是一句生气能揭过去的?”
“王爷意欲如何?”
“单你妻子所为,本王可告知官府,告官的结果想必你也知晓,如今看你登门致歉,态度尚可,本王且不告官,你将你妻子交到王府来。”
柳蕴笑了笑,“王爷,这可难倒草民了,内人受了惊吓,草民劳烦旁人在家看着,恐怕不能前来。”
安王一怒,“休得扯理由,你是不想让她来吧?”
柳蕴垂眸不语,算是间接承认了,安王怒得将剑头推进一点,眼看着就要刺破柳蕴的脖颈,“柳蕴是吧?听说你已中了举人,明年便可参加春闱,只要你将你妻子交出来,本王就不拦你参加春闱。”
“王爷是要草民拿发妻换前程?”柳蕴眸中泛冷,视线往安王身上一睃,惊得安王脊背一凉,虎目随之一瞪,“柳蕴,本王瞧你是个可塑之才,才给了你退路,你可别敬酒不吃吃罚酒!”
柳蕴任由剑刃又进一点,脖颈沁出血珠,“这种退路可要不得,为了前程舍弃发妻,哪怕日后高中,也会受世人唾骂,对么,王爷?”
话里似有深意,许是想到了什么,安王脸色难看之极,“看来本王就不该心软。”心道这男人不愿放弃发妻,那对我女儿便也没用了,索性一剑刺死了事。
眼前剑刃冷光一闪,又听柳蕴道:“草民与西南王府世子爷有些许交情,世子爷曾告知草民一些无关紧要的旧事,草民来前已写至信中密封起来,若过会儿草民还不回去,草民的朋友便会将信的内容公诸于世。”
“你敢!”剑尖一顿,剑刃隐隐发抖,看来安王十分忌惮这个,柳蕴睨来一眼,轻淡语气倒显得安王有些大题小做,“急什么?草民这就回去了。”
“今日,草民登门,一是致歉,二则是请王爷离京,毕竟郡主夺人夫君的事传出去,到底不好听,到时流言四起,安王府可就蒙羞了。”
安王气得胸膛起伏,双目赤红,“你到底是何人!”他深知有些旧事见不得人,一旦被人宣扬出去,他这异性王的地位可就不保了!
安王心绪被扰,顿生退意,长剑气势顷刻间萎靡下来,软塌塌地落在柳蕴肩上,柳蕴抬袖拂去,越过安王时容色肃然,“我只是世子爷的一个朋友,断不会将王爷那些事说出去为难世子爷,王爷尽可放心离京。”
行了几步,柳蕴抹去脖颈的血珠,身后安王的怒声传来,“秦立小儿,本王与你势不两立!”他眯了眯眼,若非迫不得已,他也不会搬出秦立的名号糊弄安王,至于安王是否想法灭口,他也顾不得了,驾车回了相国寺,寻个地方随处一躲。
因着他去安王府邸是背着冬葵去的,冬葵不知,现今柳蕴只需驾着马车去寺庙外等了大半个时辰,而后驾车进去,示意宋平水带冬葵回家,冬葵满腹担忧地坐上车。
宋平水带她路过大街,提前安排散消息的人员在车外扬着声音喊,“安王出京回去了!”
“这消息可属实?”
“自然,都出城门了。”
几人未说原因,冬葵猜测许是郡主坠楼的事损了安王府的面子,安王才急急离京,好在他们并未来找自己的麻烦,冬葵安心,调头去接柳蕴回家。
第二日,宋平水挎着个包袱,做起了辞别的戏,他站在门口笑着道:“待我回去好好读书,中了举,再来京中寻你们。”
柳蕴颔首,冬葵红了眼睛,宋平水劝慰,“哭什么?又不是见不着面了。”
“走吧。”柳蕴揽起冬葵推她入门,回头催促宋平水快走,宋平水也恐冬葵再难过,疾步离去了。
冬葵进了院子,柳蕴恐她再伤心,给她寻个事做,“莫偷懒,今日的描字还没完成。”
冬葵瞋了他一眼,坐在敞开的窗户后描字,柳蕴自背后看了一眼,眸中讶然,遂俯身下来,五指覆上冬葵的手,手把手教她,“你以往从不提学这个字,今日怎么了?”
一个柳字浮在纸上。
冬葵认真学着,也不吭声,柳蕴也不催她,直起身子,居高临下地望了一眼,而后双臂一环,将妻子抱起,自己转身坐在椅子上。
冬葵惊呼一声,坐在了柳蕴膝上,柳蕴从背后再次握住她的手,“这样问,你似乎听得更清。”唇角贴在冬葵耳边,冬葵心尖一颤,故作冷静低眉,手中的笔隐隐发抖。
柳蕴一笑,腾出手抬起她的脸颊,冬葵却以为他在逼问自己,窝在他怀里,终于羞赧地回了,“我跟了夫君的姓,总要会写吧。”
“原来如此。”
笑着板过她的脸颊,贴唇而上,“你跟我的可不只这个姓。”
一墙之隔。
宋平水背着包袱蹿回来,进了隔壁的门,顾颐在院子里望过来,“接下来要做什么戏?”
“这个昨夜我问过大人了。”宋平水甩掉包袱,要了杯茶,慢慢抿了口,对着好奇的几人吐出一句,“暂且不用演了,收拾东西,可以回家过冬了。”
过几日就要入冬。
当年也是这么个天儿,冬葵见银钱攒得差不多了,便不再让柳蕴支摊子卖字,一是天冷,她不想让柳蕴受冻,二是明年开春柳蕴就要参加春闱,还是多多读书的好,故而冬日一到,两人关门过起了自己的小日子,冬葵日日押着柳蕴读书,柳蕴压着气依了她,一个冬天就这么悄无声息地过去了。
如此,倒也不必需要什么人来做戏了,有柳蕴在即可。
众人纷纷失望。
温在卿摸了摸胡子,“有趣的日子总这么短!”
几人随声附和,陆续出了胡明志的家,站在门前回身,对着胡明志笑了一声,“来年春天!”
胡明志一笑:“来年春天!”
几人远去,有声音传来。
“所以,等到来年春天,开场就做春闱的戏?”
“是也。”
“顾颐,大场面来了!”
“说实话,我想看大人中状元跨马游街!”
“哈哈哈哈哈……”
第39章
春三月, 东风杨柳欲青青。
长街之上,店铺林立, 摊子相依, 喧闹声一阵高过一阵,酒楼三楼临窗的位子探出一个脑袋,“礼部的呢?这屋差个弹琴唱曲儿的!”
“唱你工部的头!我礼部乐师歌者忙得很!”薛松挎着菜篮子冷笑一声,指了指蹲在墙角扮乞丐的户部官员,“让户部给你算酒钱去吧!”
“好嘞!”户部那乞丐蹿直了身子,提步进了酒楼, 三楼有人将沈一槐压到窗前露个脸, “行吧, 顺便把他们头儿领走, 搁这白吃白喝多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