阳光明媚, 美人如画,颇有岁月静好之感。
他不愿再发生昨日的误会,他的阿妹一点事情都不能出。
收回目光, 当着宫燕儿的面, 他给崔棱行了大礼, “裴郎自是愿意的。”
崔棱哈哈大笑两声, 对其十分满意,“我且为你取一字, 淳元如何?希望你日后能守住本心, 莫要走了岔路。”
在大洛,只有家中长辈赐字或是夫子才能给男子赐字,裴玉衡的父亲已经去世,裴家旁枝更不必说,那是陷害裴父的凶手之一,裴玉衡的字由崔棱来赐再合适不过。
他再次行礼, 真心实意的给崔棱道谢, 州学讲学, 平日爱护,他不是没有感觉,更何尝这花费了心思的字,“谢过老师。”
宫燕儿在一旁贺喜,“淳元,这个名字甚好。”
崔棱又是哈哈一笑,对着宫燕儿道:“娘子今日有口福了,”又问向裴玉衡,“今日收你为弟子,让七娘给做几道菜,淳元可同意?”
裴玉衡稍愣,回过神来,回道:“老师何须问我,七娘愿意便可,我怎能做的了她的主。”
他背着手,“你做不了她的主,谁能做的了。”
宫燕儿眼神在裴玉衡和宣玥宁身上看过,“哦?我怎的没有听明白崔老的话?”
面前两个人都是招惹不起的存在,裴玉衡扯扯嘴角,不再回话。
整个人除了提及宣玥宁时的不自在,另有一种困惑萦绕心盼,那是经过昨日担惊后怕之后余留下来,引得他昨日失眠的罪魁祸首。
他尚还没彻底分析清楚,这异样的情感,或者说他有些害怕去洞悉那隐秘的它,他怕一旦将其释放而出,彻底无法掌控。
崔棱已推开门,对院中的宣玥宁喊道:“七娘,今日你准备了什么吃食?”
宣玥宁刚转过身,就听他又道:“老夫已经收下淳元为弟子,这大喜的日子,七娘难道不想一展身手?”
她身边的崔均瑶一把拉过她的胳膊,问向崔棱,“父亲,淳元是何人?你收他当弟子,关我们玥宁何事?你莫要因为想吃好吃的,就欺负她!”
淳元?那不是裴玉衡的字吗?
她愣在原地,这字她记得是裴玉衡弱冠之时,陛下赐的,如今,她竟在崔棱口中再次听到了,该说属于裴玉衡的东西,终究还是会已不同的方式还给他吗?
裴玉衡不能任由崔棱继续胡说下去,站在其身侧回道:“淳元是老师为我取得字,刚刚我已拜入老师门下。”
宣玥宁仰着脖子,眼里全是有着一抹红唇的裴玉衡,骤然一笑,“如此大喜,崔郎君想吃什么,告诉七娘,七娘给做了来。”
“哈哈,好!”
按理以崔棱的身份,招关门弟子应该大肆操办,可他性子如此,竟是一句话就让他当了关门弟子。
可裴玉衡不能这样了了过去,拜师礼自是要准备的。
宣玥宁拉着他在裴家厨房里嘟囔,“你想想拜师礼给崔郎君准备什么啊?”
为了方便做饭,她两只袖子都被撸了上去,厨房里烧着火一点都不冷,白嫩嫩的胳膊就在裴玉衡眼睛底下晃悠。
裴玉衡喉结滚动了一下,移开视线,抽回被她拽着的袖子。
她翻了个白眼,替他将袖子那里褶皱的地方抻平,“我最近攒了许多钱,足够去洛阳的花销了,你不用顾忌那般多,等下我拿给你,你赶紧去看看买些什么回来合适,崔郎君也真是,要收你当关门弟子,都不提前通知一声,这也太突然了。”
嘴上念着突然,可她脸上满满的笑,就连杏眼都弯成了月牙,从他的角度看去,眼角下的小痣浓黑。
袖子被松开,上面的褶皱已经抚平,她在专门做饭的裙子上擦擦手,就打算越过他回屋去取钱。
他伸手拽住她,柔荑在他手心一滑而过,粗糙的指腹让他抿紧了唇,在她疑惑的目光下,他缓缓开口,“我已经备好拜师礼了,你不必担忧。”
她挑了挑眉,“你备好了?”
“嗯,”他道,“是一枚印章。”
说到印章,他州学放假回家的时候,她曾在书房中见他刻过,虽不懂印章的材质有什么说道,她也能看出那印章价值不菲,还以为他是替旁人刻的,万没想到是刻给崔棱的。
要是送的是印章,这就表明裴玉衡早就猜到了崔棱打算收他当关门弟子,毕竟印章那个东西,并不能随意乱刻字。
她眸光复杂起来,果然,还是裴玉衡啊。
这样挺好的,像前世一样,当上崔棱的弟子,有崔棱在朝堂上维护着他,他也不必再过那刀口舔血的日子了。
“既如此,淳元你便去崔家吧,我做好饭就同阿娘她们一起过去。”
淳元两个字从她嘴里说出来,令他情不自禁眯起了眼。
她用手将他推了出去,“走吧,走吧,别在这碍事。”
他笑了笑,抬步向崔府走去。
宣玥宁使出了看家本领,做了满满一大桌菜,崔裴两家人都入了席,崔棱吃了一口,享受地执起绿蚁酒,对宫燕儿道:“如何?七娘的手艺不错吧?”
宫燕儿点头应是,向宣玥宁看过去,正巧瞧见她偷偷给裴玉衡夹了一筷子菜,再认真看去,裴玉衡面前的饭竟也与他们的不同,那是一碗白玉翡翠汤。
再低头看看自己面前的稻米,突然就觉得没什么胃口了。
第64章 第六十四章 别离越州
“啪”地一声脆响, 是茶碗从手中坠落在地发出的声音。
正在玲珑阁查账的肖夫人一脸不敢置信, 原本眼尾向上扬的丹凤眼此刻都因震惊溜圆了一些, “你把刚才的话再说一遍!”
婢女小心回道:“裴郎已经获得乡贡生名额, 待过年之后就会启程赴洛阳考试, 我刚才听他们说,有不少人都想去租裴家的院子沾沾喜气, ”见肖夫人整张脸都要扭曲了, 她加快了语速,“最重要的是,他们都言裴郎得了崔老青眼, 被收做了关门弟子。”
肖夫人捂着胸口, 一下摔倒在椅子上, 婢女惊叫一声, 连忙去扶她,要给她叫大夫。
她摆摆手, 撑着桌子说:“你消息可属实?他真的成为崔老的关门弟子了?”
婢女不知道崔老的关门弟子有多么大的能量, 肯定地点头道:“是真的,消息是从州学传下来的,街上的人都在传,对面文涯阁的七娘为了庆贺此事承诺每日多画一个图样,只要能听到恭贺裴郎的吉利话。”
肖夫人靠在椅子上,想到裴家来到越州后, 她对他们做的一切, 生出无限的恐慌的同时, 也滋生出了妒忌,为什么她的儿子就不能像裴寓衡那般优秀。
她带着儿子赶往洛阳,想求裴家给她儿子一个乡贡生名额,可裴家翻脸不认人,好一顿尖利刻薄,就差明说你儿子是个什么东西,坏了仕林名声,还敢求乡贡生名声。
甚至怪怨她办事不利,想从她的口袋将之前付的钱要回去,她肖夫人是谁,吃进她口中的东西休想让她吐出去,她本就与裴家闹得相当难看,也不在乎将洛阳裴家想至裴寓衡一家死地的事情抖落出去。
洛阳裴家在乎身上羽毛,只能暗恨。
她带着儿子返回越州,此时的裴寓衡当了拔解第一,却没能得到乡贡生的名额,就算帮助衙门抓了两个贼子,可依旧不能参加科考。
那种看天之骄子在泥潭深陷的爽感,让她从儿子日后再不能当官的悲伤中走了出来。
可在此时,她听见了什么?
崔老!那是崔老!裴寓衡何德何能能当上他的弟子,还获得了乡贡生的名额。
待他日后当了官,焉知不会替家里人报复他们。
眼前一黑,天旋地转,肖夫人晕倒了。
在文涯阁的宣玥宁就见玲珑阁围了好些人,大夫匆匆而至,须臾就出来了,她靠在三楼的栏杆上,和被婢女搀扶的肖夫人对视一眼后移开目光,唯有嘴角翘起,表达了主人的好心情。
肖夫人提着一口气,她是越州手段颇高的唯一一名女胡商,躺在家中床上,就已将所有利弊分析清楚。
裴寓衡取得乡贡生名额不至于让她如此害怕,可他成了崔老的关门弟子。
趋利避害是商人的本能,一州之内,谁能得罪,谁能巴结,他们早早就列了一个单,自从崔老在越州隐居的事情被暴露出来,他就已经成为胡商们要躲着走的存在。
那可是连一州之长,黄州长都要敬畏的存在。
据说,他是连女帝都要给三分颜面的人,可这样的人,是裴寓衡的老师。
她挣扎着起身,安排道:“给我备礼,我要去裴家。”
珍珠、玛瑙、宝石,各种绫罗绸缎、稀奇古玩,拉了整整一个牛车。
在去裴家的路上,街上的人们都在谈论裴寓衡的事情。
百姓们兴高采烈的又翻出裴寓衡智斗贼子的事迹,说的人口干舌燥,听的人心中激荡,说着说着,就说道了乡贡生和关门弟子的事情上。
一个阿婆道:“我可不懂什么关门弟子,反正裴郎得了官老爷的提拔对不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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