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小舟一手撑着下巴,毫无同情心的眯着眼睛笑,“请问老板娘你是怎么克服恐男症,和一个男人单独坐在这里,被他盯着看了四十八分钟没有发飙的?”
苏苏甩出一张冷漠脸,“因为对破产的恐惧超过了对男人的恐惧。”
叶小舟噗嗤笑了,“对了,投资人爸爸是你什么亲戚啊?”
“我前、小姨夫的表弟。”
“没血缘关系啊?”叶小舟问:“那你叫他什么?”
“以前叫小叔叔。”想起来就不忿,就大了不到十岁,结果占了她十几年便宜,直到小姨和他表哥离婚,她才直呼邵烽的大名。
叶小舟憋着笑,“他叫你苏苏,你叫他小叔叔?你们这是绕口令亲戚关系吧?”
老板娘恼羞成怒的挥起了小拳拳,“讨厌!”
***
开出了一条街的红色跑车,悄无声息的停在了路边的树荫下。
不对,那鬼精灵的小丫头看着很眼熟啊,绝对是在那里见过。
车主拿出手机,暗搓搓的点开了羽衣工作室老板苏苏的朋友圈,眼睛都快要翻瞎了,终于翻到苏苏在春节期间发的一条朋友圈。
其中有一张三人合影,三个女孩手搭在一起,另一只手比了个耶的造型。站在苏苏右边的他认识,苏苏的表姐乔宝,左边这个,长的最漂亮,一脸的古灵精怪,就是刚刚在店里,要买裙子的顾客。
呵,骗子。
投资人爸爸车尾一甩,杀了个回马枪。
车子刚刚开到羽衣工作室门口,就看见一辆小白车轰的一声从台阶上冲下来,车里面坐着的正是刚刚那个“小骗子”。
“小骗子”身上还穿着刚刚那件齐胸襦裙。
老板娘苏苏抱着“小骗子”的卫衣牛仔裤急哄哄的从店里追出来,一眼看见邵烽的车子,身体和他的跑车一起来了个急刹,一脸的做贼心虚。
邵烽推开车门,吊儿郎当的问:“怎么了这是,打劫啊?”
作者有话要说: 周末太忙了,没能及时更新,明上午还有一更哈,爱你们~~~~
第15章 及时雨哥哥
苏苏连忙摇头,“不是。”
邵烽瞟了一眼已经快要看不见车屁股的道路尽头,眯着眼睛看回一脸心虚的老板娘,“那你追出来干嘛?她没付钱啊?”
苏苏干笑:“付了啊,她刚刚换到更衣室的衣服忘拿了。”
邵烽锁上车,慵懒的招招手,“来,进来让我看看交易通知。”
苏苏心尖一抖,“……”看个屁啊,一毛钱也没有。
邵烽晃进店里,一屁股坐在太师椅上,慵慵懒懒的一副要坐到地老天荒的架势,慢悠悠的看着苏苏,“你是不是觉得糊弄投资人爸爸很有意思啊。”
苏苏颤抖着小心脏装糊涂,“怎么糊弄你了?”
邵烽拿出手机,把那张合照伸到苏苏的鼻子,“还装!”
苏苏面红耳赤的不吭气。
邵烽敲着桌子,痛心疾首的说,“这个店从筹备到开张,我是第一次见到她来!不管不问的当甩手掌柜,你凭什么要给她股份?你是不是傻?就当是借她的钱不行?将来生意做大了,你知不知道股份很值钱!”
说到这儿邵烽就来气,指着自己的鼻子,“老子借给你的钱比她多四倍,我要股份了吗?老子连利息都没要好不好!”
这是什么不公平的待遇!凭什么!
苏苏梗着脖子和他抬杠,“筹备工作室的时候她在B市上班,怎么来?当初我说要开汉服店她是第一个支持我的人!还把所有积蓄都给了我,我给她股份不是应该的吗?”
邵烽皱着眉,上下盯了她一眼,“嘿,你这意思是抱怨老子没有把所有积蓄都给你?你是我老婆还是我闺女?”
苏苏腾一下就脸色通红,这特么的什么鬼话。
要不是看在他是投资人份上,一鞋底子要盖到他的脸上。
看在钱的份上,苏苏非常明智的选择了没有跳起来发飙,保持着优雅的汉服店老板娘气场,和和气气温温顺顺的解释:“她不仅投钱还设计衣服,还有技术入股这一说呢。”
邵烽愣了下,“她也会设计汉服?我记得你不是说她是个画手?”
“对啊,人家可是大神座有兰言的御用画手。”
邵烽听见“座有兰言”几个字,眉眼一惊。这位大神的书他也看过,每一本都是畅销榜上一挂几个月的那种。
苏苏又把恽家瑞女友的那条新闻找出来,“喏,这件汉服是她设计的。”
邵烽很仔细的看了看新闻,发现人家确实很牛逼,就很没面子的放过了这个话题,问:“她刚刚急匆匆的去干嘛?”
“她妈给她打电话,说家里有事,让她赶紧回去。”
“什么事啊这么急?衣服都不要了。”邵烽瞄了一眼苏苏手里的衣服。
苏苏默默的看了一眼投资人爸爸,她爸爸要出家,你说急不急?
那会儿邵烽刚走,叶小舟正和苏苏伏桌大笑,手机响了。
叶小舟一接通就听见老妈气急败坏的声音,“小舟,你赶紧回来。你爸离家出走了。”
今年的生日一过,他可就是年过半百的老人家了,怎么还闹着年轻时离家出走的戏码啊。
叶小舟耐着性子问:“又去白龙寺了?”
之所以用“又”是因为恩爱夫妻也有吵架的时候,叶松年老家远在福建,本省没一个亲戚,自己又不会开车,和花明月生气闹离家出走。唯一可去的地方,就是白龙潭旁边的白龙寺。
花姐的声音焦急凝重,“对。不过这次和以前不一样,他说要出家。”
叶小舟大脑死机了一点五秒,“what?出家!”
“对,出家!”
汉服穿脱起来都比较麻烦,叶小舟急的热锅蚂蚁一样,哪有功夫再去换衣服,挂了电话就开车急哄哄的往家里赶。
到了白龙潭附近,叶小舟一脚油门踩上去,轰轰轰冲上家门口一个高坡,就看见一向泰山崩于前而色不变的花女士,正站在大路口,背着手来回踱步,可见事态之严重。
叶小舟一脚踩住刹车,风风火火的问:“怎么回事?”
花姐重重的叹口气,“还不是因为开饭店的事嘛。”
叶小舟走后,两人又争执起来。
花姐已经厌倦了和他讲道理,耐着性子,等叶松年嗷嗷叫了半小时之后,从凳子上站起来,拍拍屁股上不存在的灰,一锤定音:“茶叶卖不掉,你的画也卖不掉,我不开饭庄,全家喝西北风啊?再说了,这是我爹妈留下的地盘,姓花的说了算。”
叶松年瞬间败下阵来,不仅如此,男性自尊还受到了致命重创。
他是入赘的,这是花家!羞愤交加之下,当场离家出走,要去白龙寺出家。
叶小舟简单的听完这场突发事故的来龙去脉,很头疼的揉着太阳穴,心很累。
花女士摊手,耸肩,脸上露出一个很标准的无奈加无语的表情,很无辜的说:“我什么也没说哦,我就要在花间舍开饭庄,他就说我瞧不起他,嘲讽他不会挣钱,暗示他在吃软饭。”
叶小舟皱着眉头,上上下下打量了一下花女士,露出一个很怀疑的表情,“你确定你的原话是这样?你确定你没有说吃软饭三个字?”
花明月很冤枉,“拜托!我要是说了这三个字,这会儿你爹就不是出家了,而是直接跳白龙潭了OK?”
想想也是,叶松年把尊严看的比命还重,花明月动不动吐槽他死要面子活受罪。以他那颗脆弱敏感的小玻璃心儿,如果听到“吃软饭”三个字,一准儿要投潭自尽。
叶小舟焦头烂额的一脚油门踩到花家舍大门口。
此刻正是百花争艳的季节,月季花开了整整一墙,缠绵交织出深红浅粉的一片花海。墙外停着一辆黑色商务奔驰,在车子和花墙之间站了个男人,半垂下来的花枝,笼出一片浓浓花阴,遮住了他的脸,只看出身材极好。
若是平时,叶小舟还有闲情逸致好好打量一眼,此刻心里乱糟糟的,随便瞟了一眼,低头熄火拉手刹。
花明月心情更糟糕,从车子上蹦下来,瞟都没瞟那个人,抬手一挥,很不爽的说:“老娘的饭店还没开业!”
春暖花开,天气渐好,白龙潭最近来自驾游的人越发多了,每天都有好几个人问花间舍是不是饭店。
站在花墙前的男人往前走了两步,露出全部真容,“花姨。”
花女士的胳膊硬生生的停在了半空中,“裴则?”
叶小舟正好从车里下来,手扶着车门,忘了关。
画画的人对构图色彩都很敏感,他站在那儿微微一笑,竟让背后一墙的姹紫嫣红,都失了颜色。
花姐立刻收起凶巴巴的老板娘脸,换上和蔼可亲的阿姨脸,“哎呦,则则啊!”
一米八多的大男人,被人叫小名真是说不出来的搞笑。
叶小舟没忍住,噗的一笑,算是被自己笑回了神。
被叫了小名的男人,在那张强忍笑意的小脸上投了一击警告的目光,这才笑微微看向花明月,“我爸有事要找叶叔,打了一天电话都打不通,刚好我来工程部有事,就过来一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