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元一叹,她没有下令道往后张良与一旁的客人无疑,也是想他既然离开了长安,怕是一辈子都不会回来,有些命令就不需要下达,因而却给了张良畅通无阻的权利,一如当初。
“殿下要下令,往后无殿下的吩咐,不许留侯再入府?”菱青试探地问起,刘元摇了摇头,“现在不着急。”
一如她一开始没有下这个令,因她觉得没有必要,现在虽然还没见过张良,却也还是认为没有必要。
菱青忍了再忍还是没能忍住地道:“殿下明明舍不得留侯,你与留侯的感情那么好,怎么就,怎么就无声无息的闹成这样。”
没有看到他们吵,只是突然张良就下了车,再然后就是到了公主府辞行,他们都想不明白事情怎么会闹成这般。
“像我们这样的人,不需要吵,能吵一吵证明还有回旋的余地,连吵都不想吵,却是因为完全没有改变的可能。”刘元告诉菱青。
菱青还想再问,马车就在前面等着,菱青扶着刘元上了马车,刘元坐下合上眼道:“我睡会儿,到了公主府再叫我。”
一日精神绷紧的熬着,刘元的状态并不太好,眼下说着累,她是真的累,与菱青说完便再也没有其他的吩咐,菱青想问的话全都叫刘元的状态怔住了,与刘元应了一声是,再也不敢打扰刘元。
刘元的始元公主府离得皇宫并不远,刘邦当初赐下府邸的时候多少还是念着刘元是女儿,自家的孩子,想要方便一些。
从宫里出来不过一刻半钟,马车停下菱青刚想唤刘元,刘元却已经睁开了眼睛,菱青见着小声地道:“殿下,到了。”
刘元应了一声从马车出来,不意外地看到门前的马儿,上面还有张良的剑,当是张良的坐骑。
一眼扫过即收回了目光,随后即下了马,缓缓地走回府中,远远就能看到张良坐在正堂中,手中拿着茶碗,似是在想着什么。
听到脚步声又看了过来,在看到刘元时,不知是不是刘元的错觉,眼神似乎从来没有变过,他的眼里是有她的。
念头地起,刘元却又嗤笑了自己一句,她以为自己能舍下,没想到终是不能。
微顿的脚步再一次走了过去,站在张良的面前,“留侯。”
张良同样站了起来,“殿下。”
曾经哪怕唤着生疏的称呼,他们却是最亲密的人,可是如今明明他们唤着同样的称呼,却似乎离得更远了。
刘元落落大方走过张良,坐下,抬手冲着张良道:“留侯请。”
生疏客气得好像他们从来不曾心心相印,从前的甜蜜也不曾存在,张良抬起头看向刘元,刘元同样也看着他,与之目光相触,刘元坦荡无惧。
“南越各部再起叛乱,殿下可知?”张良问起,刘元一顿,“不知。”
没有收到奏报,手下的人也没有说起有这回事,刘元如实而答之不知。
“南越有一样宝物,可起死回生。”张良道出这一句,也让刘元一下子反应了过来,“你去了南越。”
不是疑问而是肯定,张良也如实而答道:“是。”
“为了所谓可以起死回生的宝物。”刘元再问,张良一顿,刘元道:“你相信有起死回生的宝物?”
沉吟了半响,张良道:“从前不信,现在我信,也希望是真的。”
刘元说不出心中的万千思绪,只是再问道:“故南越之乱,非留侯所料,也坏了留侯的所有计划。”
张良道:“有人下手比我快,想要抢到这件东西。”
“你心里有数,所谓宝物都是骗人的,若是当真有起死回生之效,这般逆天的宝物,天都不能容。”刘元并不抱任何的幻想,起死回生,真有这样的东西,早有人据为己有,也让很多能人起死回生了。
死了的人若是可以救回,这世上还会有那么多的死人?
“总要一试,或许可以。”刘元说的这些张良都有数,但他最后只能寄希望于此。
“故,你说的我还有三十年,究竟我还有多久?”张良不是为了自己而想要得到南越的这件宝物,是为了刘元。起死回生,她这具身体到底还有多少日子,刘元倒是想问个清楚。
“三十年不够。”张良说出的话让刘元震惊的,“二十年的时间可以让殿下安排好大汉,也能巩固大汉的安宁,十年的时间让殿下放下一切跟我走,不够。”
不够的,刘元这辈子从小便费尽心力,刘元受了多少苦,吃了多少罪,张良记在心上,他希望天下太平了,刘元可以开开心心地过日子。前半生费尽心力,后半生,就应该让刘元无忧无虑。
可是刘元的身体只能好好养着,“请殿下给我一支兵,我会去将宝物带回来。”
要不是手里没兵,要不是没有办法在南越乱起的时候得到南越的宝物,张良不会回来的。
“能让留侯束手无策的事,何必让将士为了一件子虚乌有的宝物而死?”刘元问起张良,他们这样的人,什么时候谋过私利,为此不惜让将士战死?
“殿下。”张良唤了一声,刘元摇了摇头,“生死有命,富贵在天。权势那样的东西,若不是为了活命,不要也罢,旁人家的东西,因为我们有用就想据为己有,留侯,那不是你,也不是我。”
哪怕就算为刘元,张良也不是应该做出这样事情的人来,刘元道:“你的心意我领了,但不必。”
“南越乱起,各部皆动,事不关己高高挂起,大汉内部只要太太平平的,旁人怎么乱都跟我们没关系。”刘元清清楚楚地告诉张良,她不打算调兵而出。
想必张良也曾想要说服人出兵南越,但是南越再乱又与他们有什么关系,除非南越进犯大汉,否则自可不必管。
“南越也是属于大汉的。”张良提醒刘元,刘元道:“你心里知道,原本不是的,从前既然不是,现在我们也不应该自以为是。因此再一次挑起战事。”
张良看着刘元,刘元同样也看向他,“不必如此,你若是看到我心狠至此还是不嫌弃我,还是愿意跟在一起,往后便陪着我,不必想方设法让我活得多长,只要在我们都活着的时候,你便与我在一起,对我来说足以。
足以二字,张良无语单凝噎,刘元道:“我以为留侯要弃我而去,我以为留侯一辈子都不回来了,留侯却不解释。”
张良道:“殿下也从不解释。”
不解释的不仅仅是张良一个,刘元何尝不是。
“我做的事确实心狠,一千个一万个理由都抹不去这个事实,如何解释?”敢做敢当的刘元,也不会去多作解释。
张良从怀里掏出刘元当日给的一纸文书,“这份东西,殿下自己毁了。”
他没毁,而是拿回来让刘元自己毁,刘元挑了挑眉头,“若是留侯签了字,东西就作数了。”
“和离书也该是一式两份,为何只有一份?”张良问之,刘元不作声了。
“在你的心里,永远都有我张良张子房。此生,就算你明知会失去我,就算你明知我怨你的心狠,可你还是要咽下这口气,去做你想做的事。再喜欢我,再爱我,殿下也不会为我迟疑。”
“你也不会。”刘元认了自己确实没有因为张良而停下脚步的意思,她站在这个位置,一步一步的走来,没有回头的机会,也不想回头。张良,其实也不会回头,更不会迟疑。
“你不曾迟疑了,我更明白,若是连我都舍了你,再也不会有人拦得住你将来要做的事,你出手会更狠,更绝。”张良懂得刘元,她杀了刘邦的儿子们,将来走的会是杀戮之道,也与她即将做的事有关。
相互可知,刘元却轻轻地笑出声来,“留侯啊,我知你,你也知我。”
都自知,却又没想过要改变,张良与刘元道:“我希望不到万不得已,殿下不要杀人。”
话一出来却又笑了,“殿下不愿意出兵南越,其实就已经是最好的证明,殿下的心和以前一样的。”
若不是一样的,为己之利,为了自己可以活着,长长久久地活着,刘元难道不可以做得更多?
活着才是根本,人若是死了,不管有再多的想法,所有的事都做不到。
一个为了活着而努力半生的人,到了最后却还是不愿意为了自己活着而大肆兴兵,刘元的心里有天下,有百姓,这一点没有改过。
“切身之痛往往不是来自于外人,而是来自于至亲骨肉。看看我,旁人能伤及我?每一回伤着我的都是我的亲人。”刘元笑笑地说起。
她对外人好,外人还能以死相报,正是她的亲人,他们看不到她守在前头,为他们保住了太平安宁,他们也看不到这份安宁有多不容易,最后却轻易为了旁人舍了她。
“我不会。”张良走了去,握住刘元的手,肯定地道:“我不会的。”
“正好相反,留侯是我认为会舍得我最快,走得最快的人。”刘元捅心。
张良道:“还记得你我成亲的第二天,将你的名字写入张氏的族谱时,我当时加了几个字吗?”
当然记得,但是刘元不知为何张良提起此事,“我一直想知道,却没有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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