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若是不想当大汉的官,自然有有本事的人当。他们舍得手中权利被人夺了或是分了?
舍不得的舍不得,若无大权在握贵族就是一个空壳,否则哪有那么多人争着想当官,想要世袭罔替?
现在好了,刘元开取才之法,就是想破贵族们世袭罔替的规矩,他们怎么可能不急,但就算急,他们想不能参加科举,在听说参加北境科举的报名时,他们又不敢不去了。人是真的不少,若是他们不去,多了去的人去,所取之才中无他们贵族你以为会有人在意?
至少若是刘元知道他们贵族一个都不参加科举,所取的人才全都是寒士,必是第一个叫好。
联想到方才刘元冲他们说过的话,一口气卡在喉咙,吐不出来咽不下去,前所未有的难受,好想一气把人杀了。
是啊,杀了刘元,要不想想办法把刘元杀了,这些事都是刘元整出来的,要是能把刘元杀了,一了百了。
不不不,不成的,若是能杀得了刘元,哪里会让刘元活到现在,一切还不就是因为杀不了刘元,他们才没办法对付刘元?
怎么办怎么办?心下七上八下的,退了朝。全都聚上一起商量,七嘴八舌的还是担心将来,万一寒士这么些年真叫刘元教出一批人来,当真可以出仕为官,他们怎么办?
故而我们的人都要入北境去参加科考?
不去,北境这个地方有些邪门,刘元敢在北境开科考,就是因为那是她的地盘,多年经营效果是真不错,他们要是不愤,那就只能跟刘元培养出来的人斗。
北境的学宫里也并非都是寒门士子,还有他们各家的人,只是,只是一直以来他们都不主张让家中的弟子去参加所谓的科考,现在当真要考了?
不考,就不信了刘元才费了多少年的功夫,当真就能培养出一群可用的人,可以出仕为官了?
一片静默。最后,不考就不考,那就都不考,且看看刘元手里的人究竟有多少。
达成了协议,各处散去,都以为事情说好了,也就用不着担心了。
私底下,却是去信给自家的子弟,虽然与寒门士子一道考试是委屈了我们,那也得考,要是不考官位哪里来?各家的人并不少,怎么可能每一个都能袭位,总有人轮不到,轮不到的人,必须要去试一试,否则下一次的机会谁知道什么时候才有。
至于女郎,刘元与臣子在朝堂上说的话即传了出去,传得沸沸扬扬的,天下人都听得真真的,这还不够,琼容在长安这些年交好的人不少,尤其是女郎。
琼容作为御史出仕,比起往日只有一个侯爵的人,于女郎而言更是激励。
琼容在府中设宴,请的都是女眷,收到帖子的各家都想到了琼容的杀伤力,本能就问起琼容请人怎么只请女眷,得了自家夫人的反问,“丽和侯设宴不请女眷还请你们男人?请了你们能去?”
肯定不去!但去不去是一回事,请不请也是一回事。
“我们这些年时常往来不见郎君管过,现在为何管起来了?”
一问起这话来,当夫君的答不上话来了,只得冲着自家的夫人挥挥手,“去吧去吧,别管丽和侯与你们说什么,听听就算了,不要记在心上。”
应下自是要应下的,面对琼容应该什么样的态度并不需要人教。
这名门正妻啊,总有些只得一女而无子的人,本来以为一个女儿,没个亲兄弟护着,指着庶出的弟弟,却是一个个仗着自己是郎君,以为家里的一切将来都是他们的,故而哪怕面对嫡姐也不曾放在眼里。
此时女儿未家,庶弟还要指着嫡母过日子便不将嫡姐放在眼里了,将来这样的庶弟当真继承了父亲的一切,会护着出妨的女儿?
人心凉薄,当父亲的都不拿女儿当回事,还想指着哪一个人会拿了女儿当回事,不傻的人都知道应该如何。
“阿娘。”随着亲娘一道赴宴,听说了外面的事,知道眼下的大汉要开科举,竟然还会让女郎参加,若是有真本事的人,还会让许她们出仕。
瞧着母亲闪烁着果断的面容,尚年轻的女郎唤了一声,当母亲的道:“女儿啊,丽和侯与殿下说过的同一句话没错,只有有本事才能真正在这个世上立。父亲也罢,兄弟也好,真要出了什么事,他们第一个要顾及的是自己,绝对不会是我们。为娘要参加科举,你要不要随我一道去。”
母女一道参加科举,若是传了出来必引得天下轰动,若是母女皆能上榜,更为天下美谈。
“阿娘要去,我陪阿娘去。”女郎沉吟了半响最终回答,这个世上唯一永远不会伤害她的人就是她的母亲,母亲的见识比她多,识人也比她能,她听母亲的就是。
“可是科举考试在北境,离得那么远,我们现在赶到北境会不会来不及了?”科举的日子早就定下了,也就二十来天后,她们若是现在起程,赶到北境时还来得及吗?
“放心,北境可以开的科举,哪里不能开?”一笑而问,引得女郎一顿,但随之明白了,“若是有人请之在长安也开科举,想来陛下和太后也不会拂此意的。”
作为天子脚下,大汉的京都,本来就受万千人的瞩目,贵族们眼看阻止不了科举举行,也阻止不了女郎们参加科举,他们就不想想利己的事。
“陛下,太后,既开科举,要在北境为试,眼下报名参加人数远不止北境之内,长安乃大汉国都,既开科举当于长安而举之。”
果不其然,哪怕一群约好说不参加科考的人,随着有人进言,他们想想也觉得有理,不约而同地言。
反正拦是拦不住,还不如一口气闹大,有多大闹得多大,要是最后科举办得不好,正好打刘元的脸。
坏主意确实不少,刘元却在看过他们时,也出列道:“臣附议。”
有了刘元出面,几乎都同意开科举的人也纷纷出列,“臣附议。”
包括王陵在内的人全都站了出来,很是同意在长安也开科举。
刘盈的脸色并不好,一直都打着养病名声的人,下面的臣子看到他这般模样,心里也是七上八下的,生怕刘盈有个万一。
现在刘邦的儿子就剩下刘盈和刘肥了,刘盈的儿子,生下三个死了一个,两个却也是病弱的,尚且算是后继无人,他们自然不想刘盈在这个时候出事,若是出了事,最后这天下会是谁的?
谁的也就不说了,当想想刘元曾经放过的话,若是这个天下不是刘盈的,不是刘盈的儿子的,她就会毁了这个天下,难不成还以为刘元随口说说的而已?
要是真以为那是刘元随口说说,请回头想想刘元怎么杀了她的弟弟们的。
再不想承认也得承认了,刘元要是真想毁了大汉的江山,他们哪一个能拦得住?
泪流满面的承认,他们哪一个都顶不住。
要知道眼下的宫中,全都是刘元的兵马看护,周勃早就已经被调了职,他的兵马他自己带着,却是没有任何一个地方用得上他。
“既然众卿同议,丞相且与众卿定下个日子,然后诏告天下,以令天下共知。只是,两场科举,题目可是相同?所取之士,又如何判之?”刘盈接连问出的问题,引得下面的人面面相觑。
他们只是提议开科举,还没想过两场不同的科举如何为之,乍然听到一问没人回答。
刘元却是胸有成竹地道:“各考各的,无论题目是什么样的,都是密卷考试,所有考卷的批阅,凡阅卷者,皆以朱批,排名之时以各家朱批共贴于考场上,供天下人而评所取之名次可公平。”
“好!”刘盈第一个叫好,王陵的眼睛更是亮了,刘元直接把后面所有人想要控诉考试或是阅卷的不公平都杜绝了,想挑刘元的刺,不好意思,你没机会了。
贵族听到刘元的话自然也明白刘元是在防着谁,脸上一僵,很想问问刘元的脑子到底怎么长的,他们怎么就奈何不得刘元,斗不过刘元?
“另外,为求公平,所有考生的姓名,性别,贯籍皆以密封,也就是说所有批卷的人都不知道手里批的是什么人的卷,所有的一切只看才学,文章,好与不好,朱批为证。想来就算没取士的人,得诸位的朱批也能有所得。”
一番话说下来,就算贵族们也挑不出错来。
想想刘元是什么人,考试的规矩集数千年的精华而得,她这时候一步做到了位,哪一个敢不服,能不服?
“好,阿姐好计,好计。”刘盈听得眼睛都发亮了,把名字都盖上了,谁也不知道那都是谁,让再让人来批阅,谁还能如何?
刘盈笑得眉眼弯弯,心下却更坚定了一个打算,却在这时有人提问道:“不知殿下打算让何人来阅卷。”提到阅卷的事,立刻让人惊醒,也都睁大眼睛看向刘元。
阅卷者想评论天下才子,定下大汉可出仕为官者,这样的一群人同样重要。
贵族们的眼睛都亮了,全都目光灼灼地看向刘元,想着若是刘元没办法给他们一个合理的说法,他们就……
别说大话,千万别闪了自己的舌头,要是说多了大话,最后丢脸的反而成了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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