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承砚坐在院中的石凳上,谢星竹所在的屋子没有关窗,他微微偏头,便能瞧见谢星竹那张天姿国色的脸。便是此时面上没有什么血色,仍然不影响她的惊艳。
顾承砚见过的最多的女子便是宫人,可是论容貌,却是不能与谢星竹相提并论的。
顾承砚瞧着谢星竹端着汤药,苦着一张脸,汤药入嘴,面上便更苦大仇深了。好像遇见了巨大的痛苦。
不过,谢星竹便是蹙起眉头,整个人依然是美的。眉眼柔和,容貌娇美,一双眸子美丽之极,好像晚间的萤火虫,不自觉展示她的光辉,刚喝了药,樱唇上沾了些许药汁,是文人在刚画好的画卷上又轻轻添了一笔。
顾承砚皱起剑眉,心说,有那么苦吗?
顾承砚模模糊糊的想着,他最开始喝药时,似乎也是怕苦的。可是后来呢?哦,后来吃的苦多了,便不把汤药这点儿苦放在眼里了。
顾承砚偏头,冲李全里招了招手,对李全里说了几句。
李全里诧异的看向顾承砚,很快恢复东宫大太监应有的冷静,下去吩咐了。很快便有一个小太监端着糕点朝谢星竹的屋子去了。
然后,顾承砚便见谢星竹的小手拿起一小块椒盐千层蒸糕,椒盐千层蒸糕被她送到嘴边,屋中的光线比院中的光线要昏暗,从顾承砚的角度望过去,谢星竹更加的明眸皓齿,肌肤胜雪,他冷眼瞧着,她紧皱的眉头一点点儿舒缓开来。
顾承砚心说椒盐千层蒸糕有那么好吃吗?他觉得一点儿也不好吃,甜腻死了。
乖乖蹲在顾承砚的脚边,一双眸子巴巴的望着顾承砚。
顾承砚轻轻拍了拍乖乖的脑袋,说道:“你也不许吃,你忘了,你上次乱吃,几日不能吃饭。”
乖乖耷拉着脑袋,口中发出小小的‘呜呜’声。乖乖掉了一个头,将屁股对着顾承砚。
顾承砚抬眸瞧见谢星竹接过剪月手中的茶盏,用帕子轻轻擦了擦嘴角,漱口。垂眸晲着背对着他的乖乖,说道:“真娇气。”
李全里翘了翘唇角,怕被太子殿下瞧见,又忙抑制住上扬的笑容。
……
上午有大臣提出让太子殿下去安抚受灾的百姓后,祥德帝的心情便明显不好了,伺候的奴才皆提心吊胆,胆战心惊,唯恐一个不小心怵到祥德帝的霉头。
后来,顾承砚和大臣们离开后,祥德帝便关在御书房里,处理积压的奏折。可是王意在一旁瞧的清楚,两个时辰,祥德帝手中的奏折几乎没有怎么动过。
“皇上,刚才太子殿下派人过来了。”王意在一旁说道。
“那个小王八羔子,他要干什么?”果然,在听到太子殿下后,祥德帝放下了手中的毫笔,抬头看向王意。面上虽然是不耐烦暴躁,一双眼睛却是盯着王意的。
说来祥德帝惭愧,除了上次的主动罚跪,祥德帝已经记不清多久,顾承砚未主动找过他了。
被帝王正视,王意便是在祥德身边伺候多年,此时也是感到压力山大。
王意说道:“太子殿下说,云荣郡主既然是他的伴读,日后便不必去陪大公主读书了。”
“他此话何意?”祥德帝难得愣了一下,说道。
王意谨慎的看了祥德帝一眼,将谢星竹落水,及顾妙然的事情说了。
“这么说,云荣那丫头现在在东宫?”祥德帝垂下眼眸,眉宇间浮现几抹深思。
王意说道:“太子殿下把云荣郡主的丫鬟也接进了东宫。”
“听说,刚才东宫让御膳房做了糕点。”顿了顿,王意又补充了这么一句。
东宫吩咐御膳房做吃的不见怪,可是太子殿下可不是爱吃甜食的人。
太子殿下也甚少会对御膳房提要求。
“他既然开了口,云荣那丫头,日后便不必再进宫陪妙然了。”一会儿后,祥德帝说道。
王意还想说云荣郡主住在东宫,是否不太合适,是否要为云荣郡主另择一宫殿,可是瞅如今祥德帝的模样,他将话语默默咽了回去。
祥德帝不开口,想来是把决策权完全交给了太子殿下。
有上次云荣郡主夜宿东宫的事情在前,王意也不知道云荣郡主留在东宫是好是坏了。
脑海中浮现谢星竹的如花娇颜,王意摇了摇头。谢星竹的母亲,谢夫人年轻时便是京中有名的美人,谢星竹比其母,毫不逊色。只是谢夫人当年有诚安伯府做为依仗,若无谢夫人自己的决定,无人敢招惹,亵渎。
可是谢星竹与谢夫人不同,再加上景王不在京中,谢星竹便如长于水面的睡莲,无依无靠,难免引得不安分的公子产生亵渎。如今有太子殿下在,自然没有心思龌龊的公子敢打云荣郡主的主意。
王意朝祥德帝望去,祥德帝正蹙着眉头,想来是在忧心太子殿下。单瞅如今祥德帝对太子殿下百依百顺,几乎是讨好的模样,众人见了,难免要说一句,太子殿下真得帝心。
王意心中却是一叹,知道有些不应该,以下犯上,却还是忍不住想,早知今日,何必当初。
众人只知太子殿下是名满天下的韩大儒亲点的弟子,游学归来,祥德帝便不计较太子殿下年龄尚小,让太子殿下参与朝中众事,只是这中间种种,又哪有那么简单呢。
王意垂下脑袋,转身出去回东宫的小太监的话了。
……
谢星竹吃了两口椒盐千层蒸糕便不再吃了,拿帕子轻轻擦了唇角,又接过剪月手中的茶盏漱了口。她先前被药-物和原主的记忆折磨,这会儿脑袋仍然不好受,喝了药,在床上才坐了一会儿,便有些犯困了。
谢星竹以手掩唇,打了一个秀气的哈欠。
剪月放下茶盏,走过来关心问道:“小姐可要睡一会儿?”
谢星竹点了点头,她这会儿确实身体虚弱的很,先前与顾承砚说话,便已经是勉力支撑。
剪月担忧的看着谢星竹,扶谢星竹在床上躺下,又替谢星竹掖好被角。
谢星竹睡了一个时辰才醒过来,睡眼惺忪。缓了好一会儿,谢星竹的眸中才恢复清明。
剪月笑说道:“小姐醒的正好,奴婢正担心小姐睡的时间过长,夜里会睡不踏实,或肚子饿了。”
门口响起两声小小的扣门声,问道:“云荣郡主可是醒了?”
是李全里的声音。
谢星竹与剪月抬眸望去,便看见李全里带着一个太医站在门口。
剪月忙迎李全里与太医进屋。请太医与李全里入座。
李全里朝谢星竹恭敬的行了礼,笑说道:“见过云荣郡主,奴才猜测着云荣郡主该是醒了,正好太医过来给云荣郡主诊脉,奴才便带着太医过来了。”
先前太医给诊脉时,谢星竹正昏迷着,正好谢星竹也想知道她现在的情况,便将衣袖稍微往上抬了抬,皓腕伸到太医的面前。
剪月走上前,在谢星竹的皓腕上垫了一块薄帕子。太医伸出两指,仔细把脉。
太医这回把脉的时间过长,好久,太医才收回了手。
剪月着急问道:“太医,小姐的身子如何?”
一旁的李全里也忍不住皱起了眉头。瞧太医的模样,莫不是云荣郡主的身体出了状况?
太医肃了神色,恭敬的朝谢星竹拜了拜,说道:“之前下官来给云荣郡主诊脉时,云荣郡主正昏迷着,又有太子殿下在场,许多话语,下官也不好宣诸于口……”
听着太医的话语,谢星竹与剪月皆愣了愣。
作者有话要说: 莫慌,女主无事,不虐女主
第35章 见鬼了
太医说道:“云荣郡主的体质天生偏弱,之前落过一次水,后来又淋过雨,如今再次落水……怒下官冒犯了,以云荣郡主现在的身体,极容易落下病根,轻者身体弱于常人,重者……可能于子嗣有碍。”
太医这些话语,其实与谢星竹的长辈讲更合适,可是以现在的情况,太医只能和谢星竹讲了。
寒气入体,对女子而言,本就是大害,更何况是如谢星竹般。
谢星竹怔了一下,才明白太医的意思。
剪月着急问道:“太医可有解决之法?怎么会如此严重?小姐平日里虽然瞧着娇弱,可是也与常人无异呀。”
剪月焦急的欲跺脚。小姐日后怎么于子嗣有碍?哪户正经人家会娶一个没有生育能力的女子做嫡妻?这不是说小姐日后只能当妾,被人玩-弄吗?
谢星竹讶异的看向太医。
注意到剪月与谢星竹的神色,太医说道:“云荣郡主也莫太忧心,下官待会儿会为云荣郡主再开一个方子,云荣郡主日后若按方子好生调养,若想如常人一般,也不是不可能的。只是以后需得多注意,包括饮食方面,都得注意。”
剪月忙问需注意的事项。
一旁的李全里一直未说话。心中思考,是否要将太医的话语告知太子殿下。只是这些话语毕竟涉及到女儿家的私密,让他人知晓,也于云荣郡主不利。太医想必也是考虑到这点,才会避开太子殿下,与云荣郡主单独说。
李全里心中正纠结的时候,抬头却见太子殿下不知道什么时候出现在门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