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木香之所以如此横行霸道,娇蛮任性多多少少受他大哥的影响,只是云木香是女孩子,又从小养在徐氏身边,到底乖顺许多。徐氏出身百年名门的书香世家,饱读诗书,明辨是非,温婉贤良,只是俩个孩子不知道为何都自小调皮任性,特别是儿子跟在他父亲身边,行事愈发乖张,夫君又执意把儿子带在身边亲自教导,就是她一年也见不到儿子几回,而她每回去找云木森时,云木森都对她不大亲热,母子情也越来越淡薄。
自徐氏嫁给云安后,就发现自己夫君并不像父亲所说的那般是个清风朗月,不理俗事读书人,相反婚后她慢慢的发现自己的夫君似对权势极为眷恋,行事也让人琢磨不透,但好歹未做什么大奸大恶之事,对自己也还算过去,夫妻两人虽说也算相敬如宾,但有时她又觉得自己的夫君对带自己就像是对个陌生人一样。
第二日一大早李致远就收到了韩文意小厮交给他的一封信,说是信更像是一张纸条,纸上只写了两句诗:月上柳梢头,人约黄昏后。
李致远看后哭笑不得,这个韩文意还是这般没个正行。
不知不觉竟到了上元节了,他这些时日为了快些养好伤,一直都待在房中,偶尔在院子里走动走动,不曾出门过。
只是当时伤的较严重,而且又因担心暴露身份,伤口一直都未曾好好上药,所以伤势好得比较慢,虽说已过去半月,但伤势愈合的较慢,今日佳节街上行人又多,就他现在这身体状况实在是不宜出去。
李致远无奈的笑道:“劳烦小兄弟,替我转告韩兄,在下近日身体不适,怕是无法同行,多谢美意”李致远说完话后,嗓子有些干,轻咳了几声。
小厮见李致远脸色苍白,身形消瘦,回去后一五一十的转告了他的话和情况,韩文意听小厮的形容,李致远似是病的比较严重,他有些担忧,不放心。让小厮备好马车后,决定要亲自去看看才安心。
李致远在一个时辰后又见到了韩文意主仆二人,苦笑道:“韩兄不过半月余,没想到你竟如此思念在下,倍感荣幸”
“去去去!还不是小六说你病的很重,我这才来看看的,好像还好嘛,你还有精神来贫嘴,说明不严重”韩文意故作嫌弃的说。
说完后仔细看着李致远,发现他脸是不太好看,也消瘦了些,还是担忧的问道:“你真的没事吧,病了这么久竟也不告诉我”
“真的没事,小风寒而已,不足挂齿”李致远笑着回他。
“小病把你折腾成这样,风寒严重起来也是可以要人命,也不可轻视,要不我还是让我府中的大夫来看看”韩文意说着就要让小六去叫人来。
李致远忙制止他,开口道:“真没事,我已经好多了,再修养两日便可”
“好吧”韩文意打量着他,突然神秘兮兮的说:“你这莫不是为了云家那丫头病的吧,她最近没来找你,你失落了?”
李致远苦笑:“你就别瞎猜了,我这只是着凉了,而且我对那为云小姐真的没有任何的想法”不过仔细想想,他这病还真和她云家有关系。
“你真的不喜欢她,那就好,说来有桩趣事,我昨日在书肆看见她似有意结交一位从京城来的贵公子,叫秦一,这一听就是假名字。不过为人到是洒脱爽快,二十出头左右,一看就不是普通的富家公子,也难怪云二小姐这么快就换新目标了”。
李致远听后只是笑了笑,没有说什么。
韩文意待了一会后,眼看快临近中午了,今日是上元节,韩家所有的旁支族人今天都会在韩家用午膳,到时他若不在场,奶奶和父亲定不会轻饶他,有的被念叨了。
“时候也不早了,我先回府了,你保重身体,咱们书院见”韩文意向他道别。
李致远看着韩文意终究还是没忍住,开口提醒道:“韩兄近段时日你还是少和云家走动的好,伯父也是,尽量少些牵扯吧!”
“致远兄,这又是何故?”韩文意有些疑惑,李致远突然没头没脑的说话是什么意思。
“没什么,只是毕竟官商若牵扯太深,稍有不甚可能会授人话柄,官海沉浮,瞬息万变,万一有变,恐受无辜牵连,再者云知府也即将调任,到时候新任官员接手若知,怕是会平白受人猜疑”担心韩文意多想,却又不能明说,李致远随便想了个理由解释道,心底多少有些愧疚。
“多些致远兄提醒,只是我韩家如今与云家早已牵扯过深,不过我会提醒父亲此事的”韩文意此时着急回家,并未细想李致远的话,道别后就离去了。
云安到底是没按捺住,竟然利用自己的亲生女儿去探听消息。
也不知他那边进展的如何了。
第17章
李家院内
“吱呀”一声,门突然被人推开了,随着初春冷冽的寒风飘进来的还有一阵清幽的茉莉花香。
李致远抬头看向门口处,果然是她,方才萦绕在心头的烦心事,仿佛都随着这阵寒风吹进屋里的每个角落后,又都飘远了,清新舒爽。
“我刚才敲过门的,只是你一直都没有应我”林秀秀站在门口解释道,她今日穿了件月牙白色的棉服,袖口和领口处带有一圈短短的白色绒毛,看着就暖和,衬的小脸愈发白净。
“抱歉,方才在想些事,未曾听见”李致远坐在书桌后的椅子含笑答她。
刚才没注意看,林秀秀手中端了一个小碟子,里面放满了糕点,还冒着热气,香气扑鼻。
“致远哥哥,上元安康,曲姨在我家和母亲一块学做糕点,这是刚刚做好的,她让我拿些来给你尝尝”林秀秀把碟子递到他面前,笑着说道。
“多谢,闻着味就已经馋的不行了”说着李致远用手拿了一块,放进嘴里尝了尝。
林秀秀等他慢慢吃完那块糕点后,欲言又止的看着他,纠结了一会正准备开口。
“怎么了,秀秀”李致远看林秀秀的样子,像是有什么事,不由的就开口问她。
“我,致远哥,我想问下,你知道小安住在什么地方吗?”林秀秀不太确定的问道,她担心李致远也不知道。
“小安吗,应该是住在城南那片的一个废弃的土地公庙里,我之前曾在城南那片见过他,听说那附近像小安这般的孩子都住在一个破庙里。
“那你知道大概具体在什么地方吗?”林秀秀有些着急的问。
李致远见她着急的模样,看着林秀秀问道:”小安,他怎么了?”
“我今日早晨在街上看到小安被一家医馆的药童驱赶,我看他的样子好像很着急,当时哭的很伤心,我那时离得比较远,我想上前问他时,他已经跑远了,我问了药童,药童说他是来求大夫去给他师傅看病的,好像小安师傅病的很严重”林秀秀只好把今日所见都说出来。
当时药童说并不他们心肠硬,医馆里的大夫其实之前也曾免费去给城中不少乞丐瞧过病,只是小安师傅年纪已大,经过几十年的风餐露宿,漂泊流浪,身体早已经损伤过重了,现如今就如那腐朽枯木般,不知还能撑到几时。
小安他师傅那样的病,除非用些名贵药材吊着,也许还能多活一两年,但是他们那样的条件连温饱都是问题,更别提昂贵的药费,医馆不是善堂,俗话说救急不救穷,在医馆见多了这些事,大夫们也无能为力,只得狠下心来。当时药童说这话时,明明也不过是个十三四岁的少年,却也是满目苍凉。
“所以,你是想去找他是吗?”李致远听完后,静静的问她。
“嗯”林秀秀认真的点点头。
“那一片人口比较杂乱,你一个女孩子去不太合适,我会去一趟,你不必担心”李致远和她解释道,不赞同她去,说着就起身去衣柜准备换件厚些的外衣出去。
林秀秀看他似乎真的准备出去的样子,急忙开口:“不行的,你的伤,还是我去吧,我会小心一点的”
“无妨,已经恢复的差不多了”李致远手上已经抱了件天青色的棉外袍,认真的看着她。
“不行,如果你非要去的话,那我也要跟着一起去”林秀秀看着他还有些虚弱的模样,坚定的说,她怕他走着走着万一就倒在了大街上。
李致远看着她执拗的模样,脸色许是因为方才有些说话有些激动,白里透红的,很是可爱。
他笑了笑,眉眼舒展,温声说道:“那好吧”
从乐安街到城南废庙那边到是不远,但也不近,若是往常走路过去小半个时辰即可,只是顾虑到李致远的伤,林秀秀去雇了辆马车。
两人很快到了破庙附近,问了一个看起来比小安稍微大些的小乞丐,知道了小安的具体住处后,他们在破庙附近的一间废弃已久的民房找到了小安师徒二人,房屋早已残破不堪,周围杂草从生,竟比人还高。
要不是那个小乞丐指路,林秀秀怎么也想不到这里竟然还有人住,破庙虽说也是废弃的,但是起码门窗还在,只是旧了些,脱落了许多漆,看起了比较破旧,但到底还是能挡住寒风肆掠,但是这间屋子门窗都没有,空空荡荡,屋里屋外都一样冷,就只是多了头顶的几片瓦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