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难道是良王那边的探子?”
图巴心中想着,不想打草惊蛇,自己半蹲着向那边摸了过去。
林子里的三个人根本不是什么探子,而是想要跑掉的逃兵。
三人各背着一个小包袱,顺着树林摸黑前行。
他们已经想好的,先入桐州,一路向滨山,到时去投奔马踏关的良王。
图巴刚开始猜想树林里面的是探子,等离得近了他才发现原来是阿英手下的兵。
“你们三个这是想干什么?”
图巴性子急,看清人之后直接就跳出来了。
三个小兵看见他吓得肝颤,转头又往另一边跑。
可他们既然被发现了就不可能跑得掉,图巴一个闪身,直接就堵住了另一边的路。
三人见状本想四散逃窜,便听得图巴道,“你们要是真想做逃兵,也不用再抓回去了,就地正法。”
图巴的本事队伍里面也是无人不知无人不晓,这下子三个小兵不敢跑了,立即就跪了下去道,“千总大人饶命,我们也是被逼得无法了,请放我们一条生路吧。”
“无法?现在我军十几万人在此,何来无法无路可说。你等就是贪生怕死!”
自己才失去兄弟,这些人居然怕得要当逃兵,图巴气红了眼,挥着斧头就要砍过去。
“千总大人,我们不怕死,却不想被当成人肉靶子。死在战场上不可怕,但白白送命根本就是不值。”
他们说的是先前被当着先峰的事,那一仗死了很多人,全是他们这边的。
图巴的气下去了一些,好言劝道,“上次的事情是意外,你们现在就回去吧,我就当没有看见过你们。”
这已经是对他们最大的仁慈了,可其中一人不愿,鼓起那口气道,“千总大人,齐王根本没有将我们当人看,这样继续卖命下去有何意义,不如弃暗投明,跟随英千总一起投奔良王,说不定更有出路。”
他们所说的英千总就是指阿英,图巴听见这话人就懵了,“谁说阿英投奔良王了?”
“这事情营里都传开了。良王招安私底下人尽皆知,最近不少人都偷偷跑了,都是准备过去的。”
营里最近是出现了逃兵,图巴想前是上次那场仗让从家怕了,怎么也没想到是这个原因。
上次闯关之战良王撒下招安书齐王已经全营清查处理了,没想到事件反而愈演愈烈,难不成营里有良王的细作?
想到这图巴头有点晕,同时又在想关于阿英的传言是真是假。
他比谁都清楚阿英在起义军队伍中的影响力,特别是先前那一仗不顾身死去断后,声誉早已经高过大哥傅博,这些人想跟随过去无可厚非。
“你们走吧。”
图巴的眼神黯淡神情失落,如果阿英真的还活着,他即高兴又失望。
高兴的是他还有命,失望的是投奔了良王,背叛了他们的兄弟情义。
三个小兵如蒙大赦,很快便消失在林子中。
图巴转身,落魄回营。
从马踏关走滨山界到临县,快马一天一夜可到。
魏煜收到父亲传来的信也是深夜,他坐在灯下很快便将那封长长的信看完了。
朝庭那边的动作跟他预想的差不多,只是父王居然硬闯马踏关,那个叫阿英的偷关之后就没有再回来!
魏煜将那封信捏在手中,内心唯有叹息,他先前已经说得很清楚了,只要沉住气,梁州早晚都是他们的。
可父亲这个人,魏煜也不知道应不应该说他,虽野心勃勃却浮燥异常,还疑心重重。
他们现在已经举旗,而不是在昆州做藩王,这样下去早晚会兵败,身死他乡。
看来最后的两天等不得了!
魏煜提灯照亮边上的舆图,明日攻城,如能顺利拿下临县,逼退马踏关的良王,他们还有一线生机。
第178章 刺杀
天刚微熹,秋风飒飒,细雨漓漓。
临县城中有一信鸽落在府衙一处后院的窗台上。
一紫衣女子拿过那张纸条,展开来看了看,取下挂墙上的披风跟双剑疾步去前院大门。
守门的小兵见是她,很快牵了一匹棕毛战马过来。女子翻身,打马去城墙那边。
秋雨细密如烟,女子的打马声时不时响声,让死寂般的城内有了一些人生气。
不多时,城墙近了。
女子轻轻拉紧缰绳,让马儿慢慢停了下来。
她停步看了看水坊那边的情况,见有士兵正在搬水缸,还不少百姓拿着瓦罐将收集到的雨水往里面倒,脸上总算有一丝浅浅的笑意。
“花夫人,将军在后城那边。”
有士兵跑过来报信,他面呈黑灰色,嘴唇干裂,一看就是好久没有喝过水了,不过精神头还在,不至于奄奄一息。
花珑听闻丈夫在那边,调转马头。
晨光初见,城中陆继开始有人走动,百姓见天有雨落,纷纷拿出自家的桶罐放于屋檐,虽是细雨,胜过没有。
花珑去了后城,远远的便见到丈夫站在墙头。
她下马准备上去,城墙上的戚滨见到她倒是转身快步下去了。
“你身子不舒服还跑到这里来干嘛?”
戚滨捏了一下她的手,感觉温润才没有继续说下去。
“我又不是生病,有啥不能出来的。”
花珑嘟嘴,面有红晕,因为她怀孕了。
戚滨看着娇妻的模样内心发软,让她早点回去休息,这边有他看着。
才来就让走,花珑看见丈夫满脸疲惫嘴唇发干,倒是有些心疼起来,解下腰间的一个水囊递给他道,“喝点吧。”
戚滨没接,“这些你留着,我即然已经立誓要与将士们共同进退,就不会私下底出尔反尔私自解渴。”
“你这人,怎么这么傻呢!”
花珑真觉得他正直老实过头了,不过这也是性格使然,当初要不是他这一根筋的性子,自己也不可能这么快就完成任务,将人拿入掌中。
他们成亲并没有多久,那姓田的将军死后关系才浮出水面,而那时花珑已经有孕了,虽说所有的一切都是计谋,可是相处久了她已经将这一切当成了真的。
“好心当成驴肝肺,你不喝就算了。”花珑不高兴的将水囊收了回去,从腰间掏出那张小纸条递给他,“王爷那边传过来的消息,让我们再坚持两天援军便道。”
纸条上的信息很简短,正如花珑所说。
戚滨看完长长舒了一口气,“戚某不才,守城不利还要援军来救,深感惭愧。”
花珑,“……”
“算了,不说你了。王爷从来都是一个有成算的人,他即说让我们再坚持两天,便会按计划而行。这两天我们只要死守不出,坚持两日并无问题。”
“话虽如此,我怕魏煜两面夹夹打过来,毕竟朝庭那边的兵要到了。”
只要外面有什么动向魏漓就会传信到这边来,他所得到的信息从不隐瞒,只不过这次朝庭来收复齐王,他对外说成了来解救梁州之危。
要知道梁州都被围成这样了,朝庭不发兵完全说不过去。
再加上收复齐王同时也解了梁州之危,并无冲突。
所以人都等着朝庭的兵,包括城中百姓。
一直以来戚滨都拿良王死守马踏关的壮举来震憾兵将,拿朝庭的援军来鼓舞城中百姓,他的每一言每一句都深深渗入众人心肺,带领城中上下军民一心,齐心协力共渡难关。
“他来了我们就死守。兵力本就悬殊不大,再加上有城墙跟护城河,顶两天肯定没问题。”
花珑第一次接触这些守城战,其实她都是在胡猜瞎想。
戚滨想了想没再说什么,让她回去好好照顾好自己,守城的事有他。
花珑点头应下,转头却没有回府衙,而是去了水坊那边跟着士兵一起做事。
正午,魏煜在营中带着众将领吃饱喝足,亲自带领先峰坐上战车向临县发起进攻。
那时临县的兵将刚刚分完早上收集到的那些雨水,远远的看见齐王与惠王的兵马,在城墙上吹响号角。
这次齐王军队的进攻方法正如先前戚滨所想,兵分两路前后方夹击。
虽说城中已经做过充分准备,缺水半月有余,不少兵将饮用过一些不干净的水,难免犯疾,入了战场已经不见当初那般勇猛,临县危在旦夕。
那厢,魏漓正带人在桐州的一处沙地里蹲守魏焱的后勤部队,对临县之危全然不知。
不过他很清楚此事越早处理完越好,所以原本定于山林里伏击,后面改成了沙地。
这地方是一小处沙漠,沙丘连棉起伏,一眼望去所有地貌形态尽收眼底。
魏焱带着队伍经过此地,看了看前面的老灌林跟这些沙丘,最后让队伍找了一处沙坳,直接在沙地里安营扎寨。
这次的粮草是要运进桐州城的,齐王要在那里挡下朝庭的讨伐军,已经让人垒好城池准备迎战。
当初与惠王商定的物资这一次尽数提完,魏焱全程都是警戒而行,入夜也会亲自带人巡逻车队。
今夜月圆,沙地景色肉眼清晰可见。
魏焱在沙丘上站了一会,转身正准备回营帐,便听见有刺耳的利箭声从远处射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