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莞不便起身,梁桢代为还礼。
魏三郎松了口气,笑容憨憨的。
秦茉站在他身后,明明不想关心秦莞,却又管不住自己的嘴,“大姐姐这是怎么了,气病了?”
“嗯,三妹妹知道就好。下次还请长点脑子,少让人当枪使。”秦莞回道。
秦茉一噎,气道:“就不该关心你!你自己躺着吧,我走了。”
说完便拉上魏三郎,气哼哼地往外走。
秦莞笑笑,不紧不慢地说:“飞花榭已经收拾好了,三妹妹今日便和妹夫住下吧!”
秦茉觊觎一方居已久,听到这话当即停了下来,满脸怀疑,“你说真的?”
“自然。”秦莞一本正经地说,“我已经同大伯说好了,以后飞花榭便是你的屋子,将来你带着夫君孩子回娘家,也能有个地方住。”
如果说方才是欣喜,现下便是十足的震惊。秦茉跑到床边,“胆大包天”地把梁桢往旁边拨了拨,一双眼睛直直地盯着秦莞。
“确定不是哄我?”
秦莞白了她一眼,“我数三声,你若不去住,我便叫人把那屋子锁了,谁也别想再进去。”
秦茉嗖地一下直起身,拉着魏三郎就往外跑,“不许锁!我这就去!”
看着她火急火燎的模样,秦莞不由失笑。
梁桢捏捏她的脸,笑问:“你舍得?”
秦莞轻叹一声,道:“从前是我仗着伯父和长兄的宠爱,太过霸道。一方居本来就不是我自己的,更何况如今我已嫁为人妇,怎么还能霸着娘家的地方?”
“嗯。”梁桢满意地点点头,“大娘子说得对,以后听松院给你霸着。”
“我不是这个意思。”秦莞解释。
“那是什么意思?”梁桢笑着看她。
他含笑的眼底的仿佛染着说不尽的浓情蜜意,秦莞俏脸一红,转过身去不再理他。
梁桢俯身凑过去,笑着逗她,“大娘子可有好受些,要不要继续揉肚子?”
“不必。”秦莞红着脸推他。
不料,水葱般的纤白手指却落入对方掌心,被紧紧握住,细细呵护,再也不肯放开。
***
用过晚饭,秦莞和“梁大将军”在游廊上慢慢散步消食,两个人已经商量好今日不回将军府了。
——秦莞原本说的是自己不回,没想到“梁大将军”也要坚持留下来,并不顾秦莞的反对叫人回将军府传了信,顺带着取来了明日要换的官袍。
彩练带着一个小丫鬟走过来,喜盈盈地朝秦莞福礼:“奴婢带她来向姑娘讨个赏,絮儿,快给姑娘磕头。”
“絮儿见过姑娘,见过大将军。”当着“梁大将军”的面,小丫鬟有些怕,战战兢兢地磕了个头。
秦莞认出来,这个便是之前给她报信的小丫鬟,原来叫絮儿。
不等她说话,梁桢便沉声道:“把称呼改了,便有双份赏。若不想改——”他瞅了彩练一眼,“别说赏赐,你也别回去了。”
絮儿原本就怕他,如今听着他冷冰冰的声音,更是吓得说不出话来,更别说改称呼。
秦莞想要求情,却被梁桢瞪了一眼,当即闭上嘴,也不敢说话了。
彩练到底脸皮厚些,笑嘻嘻地说:“知道了,大将军,大娘子。”
絮儿被她一点拨,连忙重新行礼,“絮儿给大将军请安,给大娘子请安!”
梁桢这才稍稍满意了些,从怀里掏出钱袋,扔到彩练手上。
彩练一个铜板都没要,悉数塞给絮儿。
絮儿看着那么沉甸甸的一大袋,怎么也不敢接,只背着手往后缩。
最后还是秦莞劝了两句,小丫头才不好意思地收下。
第二份赏赐是秦莞给的。
絮儿原是风雅轩里做粗活的,在府里没根基,常受那些家生子的欺负。秦莞叫人同秦昌说了一声,便把她调来了一方居。
小丫头显然更喜欢这个赏赐,激动得哭了,一个劲儿磕头。
——满府的丫鬟婆子们谁不知道,来一方居做事不仅不苦不累,还能享福!
秦莞也挺高兴,扬声道:“今日咱们这院子也算历了一个劫,去,看看灶上还剩了什么好酒好菜,朝葛叔要来,你们也摆上一桌,就当是吃一顿三妹妹的席面!”
丫鬟们自是惊喜欢呼,连连谢恩。
秦茉正在趴在栏杆上抓着网兜捞鱼,听到这边的动静,不由地哼了哼:“大姐姐好手段,怪不得满府的下人都向着你。”
秦莞瞥了她一眼,“捞着我的鱼,还要朝我说酸话,三妹妹莫不是觉得飞花榭住得太舒服了?”
秦茉扬起下巴,在周围画了个圈,“大姐姐看清楚,这里可是飞花榭的地界,水里的鱼自然也算是我的。”
“是吗?”秦莞轻笑。
“是的!”秦茉趾高气扬地做了个鬼脸。
姐妹两个互怼了一个回来,双双笑了。
就在这时,清风领着两个小丫鬟走近。
秦茉瞧见了,把网兜一扔,欣喜地迎上去,“可是阿娘让你们来看我?手上拿的什么,快来让我瞧瞧!”
丫鬟们侧身一躲,有些尴尬地说:“三姑娘,这些不是给您的,小娘叫我们送来给大姑娘。”
丫鬟说着,向秦莞屈了屈膝,诚恳道:“大姑娘勿怪,小娘原想着亲自来,又怕姑娘不愿瞧见她,这才叫奴婢们来了。”
秦莞认出这两个是花小娘的贴身女使,是她最信任的人,从前没少帮着她出谋划策。如今以这种方式说话,当真令人感慨。
“小娘为何无缘无故给我送东西?”秦莞喝了口茶,轻描淡写地说。
对方明知秦莞是在有意为难,还是恭恭敬敬地说:“并非无缘无故,小娘是为了感谢姑娘,也为曾经做下的错事向姑娘赔个不是——不求姑娘原谅,只希望姑娘宽宽心,免得伤了自个儿的身子。”
秦莞不由笑了,不愧是当娘的,就是比秦茉那个傻丫头会说话。
当然,她并不会因此而忘记花小娘给她下的那些绊子,只是一方居之事确实和她没关系,秦莞上一世怨了她好几年,还给她找了不少麻烦,想想也挺愧疚的,所以就不打算计较了。
于是秦莞露出个笑模样,说:“那些个鸡毛蒜皮的事还值不得我放在心上。”
丫鬟们面上一僵,暗自感叹——大姑娘真是骂人不带脏字啊!
秦莞勾了勾唇,又道:“东西我便收下了,替我谢谢花小娘。”
丫鬟当即松了口气,喜道:“多谢大姑娘体谅!”
“不必多礼。”秦莞淡笑道。
梁桢勾着唇,给自家大娘子倒了盏茶——这小狐狸似的性子,可真招人疼!
清风代秦莞接过礼物匣子。
两个丫鬟客客气气地说了几句便告辞了。
秦茉嘴撅得老高,毛手毛脚地去碰礼物盒子,却被秦莞打了一下。
秦茉不服气,“我娘亲给的,我还不能瞧一下了?”
秦莞瞧着她,不紧不慢地说:“我把飞花榭让给了你,是不是也能随时过去住?”
“自然不能!”秦茉想也不想地道。
秦莞挑了挑眉。
秦茉再次输了一局,气得鼓起脸,“过几日金明池的草该长密了,咱们再去打马球,我必赢你一回!”
秦莞瞅了眼身边的男人,道:“妹妹别忘了,如今我们可不是一队了,你若想赢我,得先让你家三郎赢了大将军才好。”
秦茉瞅瞅孔武有力的梁桢,再想想自家细胳膊细腿的魏三郎,顿觉人生无望。
——难道这辈子她都没机会赢大姐姐一次吗?
秦莞看着梁桢,梁桢也看着她,夫妇二人双双露出惬意的笑。
——今天真是个好日子!
这边姐妹们不怎么走心地吵着小架,主院中,定远侯三兄弟正在商量着对萧氏和秦萱的处置。
秦昌这时候倒拿出几分为人夫为人父的担当,卖力地帮萧氏和秦萱求情。
然而还是抵不过定远侯的冷脸,最后只能同意再过两日,等秦茉和秦莞回了娘家,他便找个由头休了萧氏,把秦萱送去家庙。
此时,萧氏和秦萱被关在祠堂里,由定远侯的近卫亲自看管。
秦萱看着满屋的牌位,终于知道怕了,“母亲,万一、万一父亲真要休了你怎么办?我不想退亲,不想去家庙,不想成为全京城的笑柄!”
萧氏跪坐在蒲团上,手里拿着一串相思豆念珠,半阖着眼,表情平静。
“不会。”她说。
“母亲为何这般肯定?难道您留了后手?”秦萱想到什么,急切地抓住萧氏的衣袖,“母亲,难道是贤妃娘娘?您已经给她递了信对不对?她会来救我们的对不对?”
萧氏被她扯得歪了歪身,尖利的指甲险些把念珠划破。
她指尖一颤,连忙将念珠丢到地上,皱眉道:“从前的稳重都到哪里去了?不过暂时的失误,便叫你把这些年的伪装都丢了吗?”
“不,不是的。”秦萱当即坐直身子,像是自我催眠般说道,“我是定远侯府的二姑娘,琴棋书画样样精通,是最温柔和顺,最为人称道的那个……”
这么念了两遍,她果然平静了许多,恢复了往日娴静端庄的模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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