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就是说,在有漏网之鱼的情况下,晏安不会放任自己处在危险之中的,一定会有提防。
再者,这个说辞也只是石崇等人的猜测,他们根本没有捉到真凶。
姜娆隐隐有股念头,她怀疑谋害晏安的,根本不是那些逆贼,而是另有其人。
华神医,人称“济世华佗”,医术高明,上了年纪后便隐居独山,轻易不下山。
姜娆两年前游独山时,阴差阳错间找到了这位华神医的茅庐,自那以后她常给这位华神医送些稀缺的药材,投了华神医的好。
姜娆的父亲姜侯爷,身上的沉疴旧疾,也是因华神医给的方子,才医治好的。
这次,姜娆又来到独山,“ 神医,您可听说过半夏悲这味毒药?”
梦中晏安中的奇毒,便是半夏悲。
“半夏悲来自西域,药性.剧.烈。” 华神医鹤发白须,“ 老夫十几年前见识过有人不幸中了此毒,故此,对这味毒药印象深刻。”
“ 这味奇毒,如它的名字那样,在半夏时节,效果愈发显著。中此毒者,五经六脉尽数受损,全身剧痛,不久就会昏睡过去。然,哪怕是在不清醒的时候,中毒者也并没有失去知觉。也就是说,中毒者虽然醒不过来,仍经历着蚀骨的痛。”
华神医接着道:“ 一般中毒者,昏迷不醒后的几日便会丧失性命,这也算是一种解脱。但那些意志坚定或者心有执念不愿就此离世的人,会熬的时间更久一些。然,忍受的时间越久,这些人承受的痛也越大。”
听着这番解释,姜娆双肩微颤,攥紧手中的帕子,梦中的晏安昏迷不醒后,半年后才油尽灯枯,他该是何等的坚毅,又该是承受了多少无法想象的噬痛!
“神医,此毒可有解?” 姜娆尚还抱着一丝希望。
“无药可解。” 华神医摇摇头,“老夫这些年并未放弃研制解药,但没有一丝头绪。”
姜娆的心不由得快速下沉,眸中涌上清愁,华神医医生精湛,却也没有法子解这味毒。
从独山回去之后,姜娆将自己关在屋中,她不能眼睁睁看着事情按梦中的轨迹发生,半夏悲无药可解,这也意味着,晏安绝对不能中这味奇毒。
姜娆匆匆写了几封信,一封写给开封的晏池,托他留意开封有没有哪位神医可以解半夏悲这味毒。
另一封自是给晏安的,姜娆在信中详细写了梦中的事情,提醒他多加提防。
即便写了信,姜娆还是不放心,晏安在淮阴,不久之后又要带兵去泉州攻打陈邵,两人距离遥远,仅靠书信传播太耽误事情。
若是过不久她又做一些梦,未能及时通知到晏安,导致晏安仍经历了梦中的事情,那便为时已晚。
思及此,姜娆清亮如水的眸子变得坚定,“游玉,给我收拾些适合去南方穿的衣服,不要带太多东西,平常的用品就好,动作一定要快。”
游玉讶异的问道:“小姐,你要去南方?”
姜娆起身,“是,我去找父亲母亲,你赶快收拾行李,明天咱们就出发。”
姜娆记得很清楚,梦中大军凯旋是在仲夏时分,也是那个时候晏安中的箭毒,如今已近孟夏,留给姜娆的时间不多了。
她无法眼睁睁看着晏安可能会遇到危险,也无法心安理得的留在南阳等晏安归来。
她要去淮阴找晏安。
听闻姜娆要去淮阴找晏安,晏氏一时没有同意,“南方形势不稳定,你一个姑娘家,去那里总是不安全的。”
姜娆将梦见的事情告知晏氏和姜侯爷,“父亲,母亲,女儿梦见二表哥中了毒箭,这个梦太真实了,恍若梦中的一切都是不久之后真实发生的。女儿若是不去陪着他,即便待在南阳,女儿无时无刻不惦记着二表哥的安危。”
姜娆这是第一次在姜侯爷和晏氏面前提及预知梦一事,他们二人并不知晓姜娆之前也做过几次预知梦。
晏氏安慰道:“ 日有所思,夜有所梦,你心里挂念着二郎,忧心过度,才会做这些梦。”
“不是这样的,母亲,这些梦都是真的。” 姜娆眼眶泛红,泪水跟着落下来。
她粗粗将之前做的几次梦,给姜侯爷和晏氏讲了一遍,“这不是女儿第一次梦见这些事,巧合也好,假的也罢,女儿只有陪在二表哥身边,若再做了什么梦,才方便提点他的安危。”
听到姜娆告知这些事情,晏氏和姜侯爷惊愕的一时未出声。
他们二人知晓姜娆不会撒谎骗人,听她这般一说,不禁有了几分相信。
姜侯爷神色凝重,皱着眉沉思,“ 娆儿若是要去,便去吧,不管真假,去一趟才能安心。二郎无事最好,若真不幸出了意外,娆儿也能提供些帮助。为父拨一队侍卫护送你去淮阴,再让钧煜陪着你一起去,务必要注意好你自己的安危。”
姜侯爷口中的钧煜,是姜家二房的长子,也是姜娆的堂哥。
姜娆应下来,“谢父亲、母亲允许。”
她很感谢,可以遇到姜侯爷和晏氏这样的父母,他们对她虽未有生恩,却有养恩,总是支持她所有的决定。
姜绾的声音软软糯糯,心疼着姜娆,“姐姐,你做这些梦的时候,一定会难过吧?”
姜娆笑着摇摇头,“ 是很难过,但现在我倒庆幸能够做这些梦。”
姜绾乖巧的坐在姜娆旁边,“姐姐,我在家里陪着父亲母亲,你一路上一定要万事小心。”
姜娆道:“别担心,从南阳到淮阴,一路上都是大祁的国土,很安全的,我会安然无恙的回来的。”
姜绾咬着唇,神色担忧,“ 姐姐的预知梦,可曾出现过裴大哥?”
姜娆安抚道:“没有梦见他,想必他应该是安全的,你别担心,姐姐去了淮阴,帮你照看裴柯的。”
听闻姜娆要去淮阴,与姜家大房分了家的姜家二房,厚着脸皮找到姜娆。
“娆儿,你四妹妹嫁去淮阴几个月了,她第一次去到那么远的地方,你去了淮阴,替二婶捎些东西给她。”
姜娆自是应下,她又突然想起曾梦到过的淮阴侯祁信。
看起来她因着去到开封而避开了祁信,可兜兜绕绕这么久,她还是没有避开他。
——————
淮阴这边,祁信在府上设晏,宴请晏安、石崇以及高淮善等人。
祁信端着酒盏,“晏大人和石指挥使第一次来淮阴,忙于军务之余,也要抓着机会好生享受一番。淮阴的吃食和开封的口味不同,淮阴的女子和开封的女郎也不一样。”
话音落下,他拍拍手,数个清秀美人着华丽的衣衫进到屋中。
祁信唇角带着莫测的笑,“你们几个,今夜好生侍奉几位大人。”
这几位清秀佳人瞥见晏安清隽的眉眼、深邃的轮廓,好一个丰神俊朗的郎君,不约而同的朝他那里送着秋波。甚至有那大胆的女子,试探着来到晏安身边。
晏安神色冷淡,未将一丝视线投注在这些女子身上,薄唇轻启,“过去。”
他声音虽不重,却显露出冷冽和威严。
“这些女子可是入不得晏大人的眼?” 祁信一直注意着晏安这边的动静,他莫名的一笑,“听闻福宁郡主仙姿佚貌,绰约多姿,晏大人有这样明媚的未婚妻,自是看不上本侯府中这些上不得台面的歌姬了。晏大人可真是好福气啊!”
晏安眉眼冷漠,并不接着祁信的话提起姜娆,而是道:“ 陈邵逆贼猖狂,圣上又将此项重任交予我与石指挥使,每日要处理的事情颇多,实在无心放纵享受,望侯爷见谅。”
“晏大人勤勉尽责,让本侯惭愧。” 祁信挑眉笑道,摆了摆手,“不必伺候了,你们下去吧。”
这些女子离去的时候恋恋不舍的偷瞄了晏安一眼,郎君芝兰玉树,若是能和这样的郎君睡上一觉,也是值了。
宴席还在继续,有一侍女为晏安斟茶时,一不小心未拿稳茶盏,茶盏骨碌碌滚落在地面上,清茶洒在晏安的锦袍上。
这个侍女立即跪在地上,“大人恕罪,大人恕罪。”
晏安天青色的锦袍晕了一片婴儿握拳大的微黄茶迹,他借过帕子擦拭几下,“无妨,下去吧。”
祁信出声,“ 晏大人若不介意的话,换上本侯的衣衫。”
晏安道:“多谢侯爷好意,然我不胜酒力,再加上天色也不早了,便不麻烦侯爷,我也该回去了。”
祁信挽留道:“晏大人何必这么着急?”
晏安语气清和中带着疏离,“ 军中有令,亥时前不归罚军棍三十,我做为领将,自是要遵守军规。”
“二郎你先回去,我再喝几蛊酒,就跟着回去。” 石崇接过话。
等晏安出去屋子,在侍女的引领下出府,只是过了一刻钟,还未出去淮阴侯府,晏安察觉出不对劲,他停下脚步,“你这是要带我去哪儿?”
侍女转身福了一福,“大人,我们夫人想要与您说些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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